穆行天含笑:“尝出点什么味道了吗?”
秋澄摇头,余光里,杜炎炫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冲穆行天和秋澄这边看,秋澄没去看杜炎炫那边,继续和穆行天道:“你们那种抿一口就知道哪种酒、几几年的,是怎么喝出来的?”
给穆行天听笑了。
他还挺喜欢小猫问这种问题的,难易程度上对他来说差不多就是1+1=2,但听到就会觉得心情非常的好,也乐于解惑一二。
穆行天答道:“一开始都是先知道是哪种酒、几几年,再去喝,喝多了,口味上的差距记住了,自然而然就能知道。”
秋澄:“就像我喝汤,能一口区分出丝瓜汤和西红柿鸡蛋汤?”
穆行天轻笑:“差不多就是这样。”
秋澄「哦」了一声,又问:“能品出酒,有什么用吗?”
穆行天耐心道:“没什么用,最多是社交时候的谈资。”
秋澄点点头:“那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我们普通人喝汤,不会说丝瓜汤比西红柿鸡蛋汤高级。”
穆行天原本在给秋澄拿果盘里的水果,闻言忍俊不禁。
一直关注这边的杜炎炫看过来,桌上也跟着立马有人问,问小穆总在笑什么。
穆行天敛了些神情,把水果往秋澄碗里送,边送边道:“我们在说丝瓜汤和西红柿鸡蛋汤哪个好喝。”
杜炎炫翻白眼,他还以为在聊什么笑成这样。
桌上自然有人捧场:
“汤还是肉汤好喝的吧?”
“蔬菜汤也不差,养生。”
……
秋澄在一旁默默用叉子叉水果吃,他与这个场合有些格格不入,但并不妨碍他做个漂亮的花瓶。
饭局散了,车都在酒店楼下接人。
秋澄先上了车,看见酒店旋转门前,穆行天和杜炎炫、另一个老总站在一起说话。
三人不知聊什么,杜炎炫笑得灿烂,偶然间抬手抓了下穆行天胳膊的时候,余光冲普尔曼这边挑衅地扫视过来。
秋澄看到了,神情平淡,甚至有些漠视的意味。
等穆行天回到车里,秋澄正低头在刷手机。
普尔曼缓缓上路,穆行天扫了秋澄那边一眼,问:“在看什么。”
秋澄知道穆行天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在手机上看什么,只是借此当做个话头。
他放下手机:“微博,随便看看。”
“嗯。”
穆行天头靠椅背,胳膊搭上中央扶手,握住秋澄的手,小憩似的闭上了眼睛。
秋澄不扰他,也靠着椅背,默默看向窗外。
下雨了,雨水滴落在窗户上,触目所及的都市霓虹变得模糊。
一个等红灯的路口,秋澄落下车窗。
车外雨水的水汽与泥土的腥味飘进车里,令穆行天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去,小小的一方车窗前,秋澄背着光,鼻尖、唇峰与下巴形成漂亮的弧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直到秋澄转回头,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
穆行天当然记得。
那日也是个雨天。
秋澄又看向窗外,静静道:“你下车了。”
穆行天跟着想起来,尤其想到自己当时为什么要下车。
他莞尔:“你当时根本不理我。”
秋澄回头,面露奇怪:“那时候我为什么要理你?”
穆行天笑道:“差点撞到也是撞到,不讹我点岂不是可惜?”
车窗升起,秋澄靠坐回来,面露天真:“现在讹晚了吗?”
“不晚。”
穆行天巴不得,问:“想「讹」什么?”
秋澄思考的样子,很快想到,说:“就「讹」你晚上陪我们玩会儿吧。”
玩会儿?
穆行天挑挑眉。
到家,秋澄带珊珊穿了儿童雨衣、换了雨鞋,牵着手带出宅子来到外面院子。
雨比之前大了不少,路灯下跟快速坠落的豆子一般,噼里啪啦。
珊珊开心极了,被秋澄带着在院子里踩水坑玩儿。
穆行天外套都没穿,就一件薄款的长袖衬衫,站在一旁给秋澄撑伞。
伞就那么大,撑给了秋澄,他自己就要淋雨,淋雨就算了,还被那一大一小踩着水坑溅出来的泥潭水弄得裤腿上都是。
而这时候谁会在意这些?
连站在廊下的赵叔都是笑着的。
秋澄还要跟珊珊围着穆行天边转圈边踩地上的雨水,踩得水花四溅,好不热闹。
穆行天算是看懂了:小孩子喜欢下雨的时候根本不需要雨伞。
他把伞放下,就这么淋着雨,看秋澄和珊珊在院子里到处跑着踩水玩儿,而这个「到处」的行动轨迹,是一定会经过他身旁的。
穆行天起先无奈,由他们去了,后来秋澄跑过他身边的时候总会拉他一把,穆行天索性加入,三个人在院子里淋雨踩水、相互追逐。
某个瞬间,穆行天抬眼向秋澄看去,刚好看到秋澄伸手向后捋了把湿发,灯光下,那沾水的面孔干净漂亮、眸色盈亮剔透,倒是比平时安静的时候不知道要鲜活多少。
穆行天心口被撞了下,随之心念一动,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欠债、不是因为珊珊的病,秋澄本来就该是如此的。
但穆行天从不理会什么「如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人活在「现在」,秋澄也只有「现在」。
所以穆行天不会想,是不是没有那些苦难,以秋澄的脾气,他根本不会拥有这只小猫。
第41章
玩儿也玩儿够了, 雨也淋透了,珊珊被女老师和保姆带回房间洗澡休息。
客厅里,秋澄脱掉了上衣, 肩膀上披着赵叔给的大毛巾,正低头躬着背地擦头发。
他像是意犹未尽,玩儿得比珊珊还高兴, 脸上竟还挂着笑。
穆行天从他身旁走过, 在没有衣料隔挡的裸腰上拿手搭了一把,叮嘱道:“别着凉,上楼去洗澡。”
穆行天先上了楼梯, 因为浑身都湿,拖鞋都没穿, 脱掉了袜子光着脚, 一脚一个水印地往楼上去。
没有征兆的,突然间, 后背一重, 一只湿哒哒的小猫跳上了他的背,穆行天赶忙伸手捞住身侧的两条腿, 稳住自己的同时不让后背的小猫掉下去。
穆行天身形微躬, 哼笑着边走楼梯边道:“还没玩儿够?”
小猫在他耳边说:“是啊, 没讹完呢。”
挂在他手里的腿荡了荡,显而易见地恃宠而骄:“驾。”
穆行天笑:“别太过分。”
秋澄不理他:“你快点, 驾。”
穆行天偏了点头:“改天带你去骑马?”
秋澄:“我不是正在骑吗。”
穆行天捞着秋澄腿的一只手松开, 在秋澄屁股上惩罚似的拍了下。
秋澄「回敬」,张口在穆行天耳朵上拿牙尖很轻地咬了一口。
穆行天又拍了下:“还咬我。”
秋澄:“你打我。”
说着低头, 在穆行天后颈上又来了一口。
穆行天故作很疼的「嘶」了声, 秋澄:“你少来, 我都没用力咬。”
穆行天:“胆子不小。”
秋澄低头又在他颈侧咬了一口,这一口重多了,穆行天没「嘶」,能估计到被咬出了牙印,印子恐怕不浅。
穆行天:“小猫改属小狗了?”
秋澄再低头,舔了舔刚刚重咬的地方。
而穆行天刚淋过雨,雨水挥发,皮肤表面是凉的,又是在敏感的颈侧,被温热的舌尖轻轻一舔,跟被绒羽刮过似的,酥麻的战栗感一下从颈部蔓延到心口。
穆行天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翻动,声音低沉,偏头警告道:“别乱动。”
秋澄根本不怕:“谁让我是小狗了。”
穆行天:“小狗就能乱舔?”
秋澄也有自己的说辞:“小马别光顾着说话,快跑。”
穆行天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