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谢微觉得秋澄离「死」这个字不远了。
谢微至今想不通, 秋澄是有多想不开, 才会跟金主玩儿爱情?
智者不入爱河这话没听过?
谢微枕着胳膊平躺,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 他问秋澄:“诶, 我们现在要不要猜猜你前金主在干嘛?”
谢微故意的:“是被你气得已经着手开始找小猫二号了, 还是一个电话安排下去,准备等年后就在影视圈把你整死?”
秋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刷手机。
听到谢微的话, 他头都没抬:“不会的。”
穆行天不是这种人。
谢微耸眉, 故作大惊小怪的语气:“还不会!?你一个自作主张跑路的前金丝雀,还能在这儿揣测前金主会跟不会?”
秋澄刷着手机, 淡定地重复了一遍:“他不会。”
谢微:“那你觉得他现在在干嘛?”
秋澄平静道:“在家。”
谢微:“你又确定了?”
秋澄:“确定。”
——
穆行天今天哪儿都没去, 连手机都关机了, 在家。
他昨晚气得心口痛,在那张尚留着秋澄味道的被子里,辗转大半个晚上都没睡着,今早便起晚了,一直睡到十点。
——
谢微:“诶,你说你跟他掰得那么突然,他能一上来就适应你不在吗。”
秋澄:“不能。”
——
穆行天刚醒便侧身,下意识拿胳膊去搭身边人的腰,什么都没搭到,搭了个空,都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睛,见身边没人,意识回了会儿笼,才想起秋澄已经走了。
心口被堵住的感觉一下跟着袭来,穆行天平躺回去,或许是心底还不痛快的关系,大清早,眉心都蹙了起来。
——
谢微来兴致了,翻身侧躺,抬眸去看秋澄:“诶,还有什么,说给我听听呢。”
“感觉你对你前金主还挺了解的嘛。”
秋澄刷了几秒手机,才再次平静地开口:“床头柜上有我的照片,他起来就会看到。”
——
穆行天躺了会儿,起身。
脚刚下地,眼一抬,便看到床头柜上秋澄的照片。
——
秋澄:“我的东西都在,洗漱间还有我的电动牙刷和毛巾。”
——
穆行天去卫生间,刚站到镜子前,就看到了架子上秋澄的牙刷。
只怪他记忆力太好,立刻想起秋澄的牙刷是最近刚换的。
因为不久前,他们有次在卫生间做的时候,秋澄碰倒了立在洗手台旁边的电动牙刷。
牙刷没禁得住摔,直接摔坏了,秋澄就换了一支,还特意换了支和他一模一样的牙刷。
此刻那牙刷静静地摆在那里,与他手里的这支除了刷头的颜色不同,其他完全一样。
就仿佛在提醒穆行天,这里曾住着另一个人。
——
秋澄:“衣帽间里也有我的东西,我除夕前一天刚帮他挑了身初一准备穿的衣服。表也选了支,就放在摆台上。”
——
洗漱完,穆行天进衣帽间。
他今天不打算出门,也没心情,就想随便拿一身套上。
刚进门,却见衣帽间一侧的挂衣架上已经挂好了一整套从里到外的衣服,他这才想起来秋澄前两天就帮他选好了今天的衣服。
当时选衣服的时候他也在,秋澄边从柜子里拿衣服往他身上比,边跟他聊了初一他们可以带珊珊去哪里玩儿。
后来秋澄还从岛台的抽屉里选了一支表,可能是看了喜欢,随手往自己腕上戴了下。
穆行天清楚地记得他当时问秋澄是不是喜欢,喜欢就拿去戴,秋澄却把表搁下、走近,伸手搂了他的脖子跟他接吻,再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就喜欢你。”
脑海里一下冒出这些画面,穆行天沉了口气、闭了闭眼,意识到秋澄在这个家里留下的实在太多了。
他无论到哪儿,哪儿都有秋澄的痕迹,总能令他想起。
穆行天没管衣架上挂的那套衣服,随便从柜子里扯了一身。
——
秋澄:“他会尽量避免去想我,但避无可避。”
——
穆行天在镜子前换好衣服,看着落地镜里,脑海里陡然冒出他和秋澄在镜子前做爱的画面。
走出去,路过通向套间门口的一字型西式岛台,看见岛台上摆了对圣诞节饰品摆件。
是圣诞节前秋澄有天去公司的时候,下班后,他们一起在公司附近的商场买的。
一对,他和秋澄一人选了一个。
开门走出去,穆行天又一眼看到与门正对的白墙上挂了束干花,是之前有部戏杀青的时候,他送给秋澄的。
当时送的鲜花,秋澄找人制成了干花,说是可以摆在家里,摆哪儿还想了很久,和他一起讨论了半天,最后挂在了卧室对面的墙上,一开门就能看到。
穆行天深呼吸,才没在一而再看见秋澄相关、忆起秋澄的当下,再次令情绪波动。
不,或者说,穆行天的情绪已经有起伏了,只是他一直在消化克制。
——
秋澄:“冰箱里留了我给他炖的梨膏。”
——
穆行天下楼,赵叔问他午饭前要不要吃点什么垫一垫,穆行天沉着面色无声地拒绝了,自顾往厨房去。
他打开冰箱,想那瓶冷的苏打水,结果一开冰箱,就在苏打水旁边看见了两瓶深颜色的玻璃罐子。
那是秋澄给他炖的梨膏,因为天突然又冷下来那几天,他有次感冒,咳了一周不见好。
如今秋澄走了,梨膏还在,玻璃罐子上还贴了秋澄写的便签纸,一是以防保姆误把这罐子东西当蜂蜜,二是提醒赵叔每天清早给穆行天来两勺。
便签末尾画了个笑脸。
此刻看见梨膏和便签上的笑脸,穆行天脑海里止不住的就是秋澄昨晚冷冰冰的那句「我骗你的」。
穆行天板着脸伸手取了苏打水,重重地将冰箱门合上。
——
秋澄:“他会一直想我的,这也不可避免。还会想我昨晚跟他说的那些话。”
——
厅里很静,穆行天坐到沙发,赵叔见他脸色不对、穿得也少,默默去把开了透气的窗户合上了,什么都没多说,留下穆行天独自在厅里。
穆行天像是工作疲累后的困乏,人坐在沙发上闭了会儿眼睛,睁开,又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摆的那套古董棋盘。
是该怪自己的记忆太好吗?
他脑海里又开始出现秋澄的各种画面和场景,交叠在一起的,是昨天晚上,秋澄刺痛他的那番话,以及最后,秋澄头也不回的背影。
穆行天闭眼、抬手扶住额头,太阳穴边有经脉在隐约跳动。
——
谢微听完秋澄的这些猜测,无可无不可地摇了摇头:“反正,我觉得你在主动找死。悠着点吧。”
秋澄没说什么,继续刷他的手机。
他想:不用多久,穆行天就会冷静下来了。
一天?一个下午?或者更短?
谢微突然爬起来,大惊小怪地嚷嚷道:“不对啊!你都这么对他了,你还能接着跟他玩儿爱情?”
秋澄:能。
谢微觉得根本不可能,穆行天不整他都算气量大了:“你哪儿来的自信?”
——
年初二,郭梦心联系秋澄,让秋澄把珊珊带来家里,让她看看。
秋澄带着珊珊去了,这才发现郭梦心住的不是酒店,而是另一套别墅。
别墅比穆行天住的那套老宅新多了,虽然没老宅那么大,整体风格很现代化,一看就是近几年的建筑。
秋澄带着珊珊进门的时候,珊珊指着花园里的喷泉说:“舅舅,你看,彩虹。”
阳光在喷泉水的折射下形成彩虹,在春节的气氛里,像一个代表喜气的兆头。
——
郭梦心看到珊珊的时候激动坏了,因为珊珊长得像她妈妈,她妈妈又很像慧兰。
郭梦心从珊珊稚嫩的面孔上看到了慧兰年轻时的影子,不免念及慧兰,满心感慨。
郭梦心很喜欢珊珊,又给了珊珊一个大红包,还给珊珊买了许多玩具,陪着聊天玩儿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