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刻开始他便清楚,对顾惜之来说,他的温柔他永远感受不到,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再继续与他演这虚假的兄友弟恭,但凡他想要的,他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
「大哥...我不明白你陷害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顾惜之苦笑。
「惜之,你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相信你也知道你们顾家的布流入东市多年,只要我让都察院去查,你们顾家全部都要掉脑袋,你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傅辰云傲然睥睨望向顾惜之,如今立场已对调,他现在只能求他,别无他法。
这个局傅辰云已佈五年,他不会让顾惜之再想着要脱离自己,这些年他与被顾惜之打压的布坊联手,每年他都会跟那些布坊收购假布,再将真布换下,将假布送入宫中,再用银两私下买通一般百姓,让他们拿着这些真布卖予未与顾家签契的小成衣铺,成衣铺製好衣物后再卖给估衣铺,就这样流通数年之久。
他知道总有一天顾惜之会发现这事,肯定会来求自己解除与宫中的买卖关係,只要他紧抓此事,不管他要求什么顾惜之都得答应。
「大哥为何要这样对我......?」顾惜之从衣袖里掏出一只香囊。
傅辰云一见香囊,便知道顾惜之肯定是误会那香囊是他让人拿去害他,但傅辰云是那么想得到他,他根本不会去伤他一分一毫。
傅辰云皱眉:「这香囊可不是我让人给的。」
「是吗?那会是谁...?」
「是被你打压的布商,这些年你树敌不少。」
「这样啊...可不知为何,这香囊里头的香我却熟悉的很,十年前...我并不是与二哥来的,而是与大哥来这梅香楼的吧?」
傅辰云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復原先温和神情,他这才明白,原来十年前的事情他都想起来了。
十年前确实并非傅辰行找他来这梅香楼,而是他邀约顾惜之,当时年轻气盛的他,满脑只想表达对他的爱意,但顾惜之却怎样也不愿接受,逼得他不得不拿出摄魂香,傅辰云本想迷晕他,谁知他在死命挣扎之中,一个不慎失足摔下梅香楼,但傅辰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发生后,竟有人将他误认成傅辰行,外头皆知顾家少爷与傅家二少爷不睦许久,所以这次争执外头便下意识认为肯定是傅辰行所为,而当傅辰行知道他的胞兄,为了顾惜之铸下大错,他不忍傅辰云为了顾惜之遭受世人唾骂,这才一肩扛下骂名。
「当年是我衝动了,我保证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我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你嫁予我,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傅辰云眼神又同当年一般那样柔情似水,脸上满是浓烈的爱意。
顾惜之见到他那神情,脸色猛然一僵!
原来傅辰云根本没对他死心...他设局陷害自己,也只是要让他臣服于他脚下,要让他低声下气哀求他,甚至逼着自己下嫁于他,但他如今已有小天使,他的心里不想,也不愿再容下他人...。
顾惜之苦笑:「我没办法嫁给大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傅辰云闻言又是一惊,他知道这些年顾惜之相亲都未看上喜欢的姑娘,怎么眼下又说有喜欢的人了?莫不是在誆骗他?
与此同时,候在门外的陆寒,突然一把推开木门走进屋里,他走到顾惜之身旁,脸上尽是笑意的望着他,顾少爷知道陆寒进来是要提醒他半个时辰到了,只是他都还没与傅辰云谈完,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那个…可以再延半个时辰吗?我还有话要跟大哥谈…」顾少爷抬起头,可怜巴巴眨着眼求着他的小天使。
「那可不行,少爷答应我的。」
对陆寒来说,让他与傅辰云见上一炷香的时间他都嫌太多,但无奈他需要他的少爷将傅辰云引出来,这才只好让他与傅辰云见面。
「再三刻鐘…?」顾少爷还在尝试讨价还价。
陆寒弯下腰从他身后环住顾惜之的腰枝,侧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抬头对傅辰云露出一抹坏笑。
「说了不行,少爷听话好吗?」
被陆寒突如其来这么一亲,顾少爷可是害臊到都想往地上鑽,他满脸通红瞪向他,况且他还在傅辰云面前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虽不讨厌,只是他脸皮薄的很阿!这是要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傅辰云?
「知道了!我下去等总行了吧!」顾惜之被这么一弄,难为情地只想赶快逃离这尷尬场面。
陆寒眼底带笑,望着顾惜之气哼哼踱步下楼。
他起身将木门紧闭,旋即收起脸上笑意,一回头,如鹰眼般的锐利眼眸望向傅辰云,高大精壮的身驱更显几分桀敖不驯的狂妄。
「傅公子,接下来就由我来和你谈吧。」
傅辰云看着他们俩的互动,震惊的一时都说不上话,他知道陆寒是顾惜之的贴身侍卫,怎么如今他们会如此这般亲暱?难不成他就是为了这个下人拒绝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是如此爱顾惜之,他寧可与卑贱的下人在一起也不愿嫁予他…。
「方才我家少爷应该有跟你提顾家想终止与宫廷的买卖关係吧?」
傅辰云怒极反笑:「那又如何?我已与他挑明,如今的他,只有求我的份,他哪里的资格跟我谈条件?」
陆寒双目佈上细细血丝,眼神中漾起异样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我知晓傅公子对少爷的心意,可方才你也见到了,我们少爷早有意中人,怕是无法回应公子的心意了。」
「顾家的处境我都已经说给他听了,他若识相便会答应嫁给我,有没有意中人我一点都不在意。」
傅辰云本以为自己的话会激怒他,但此刻陆寒脸上却泛起一抹诡譎阴笑,他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双眼腥红的望着傅辰云,犹如一头猛兽,直盯眼前的猎物。
「当年你在这梅香楼伤了少爷一次,如今又设局逼迫威胁他,这就是傅公子对他的爱?」
陆寒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手指画了个口子,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而傅辰云一见鲜血滴落在眼前,猛地脸色一白,心口骤然剧痛起来,痛得他脑内霎时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你、你做了什么…?」傅辰云眉头紧皱,摀着胸口趴在桌上粗喘大气。
「傅公子可听过噬心蛊?这蛊可是用我的血养了五年,这蛊虫可是听话得很。」
陆寒又将自己手上的鲜血,抹在傅辰云身旁的桌面,傅辰云近距离闻到血味,彷彿有什么东西正在啃蚀自己心脏,奇痒无比又疼痛难耐。
「你在那酒水…」傅辰云胸口痛得他全身使不上力,只能趴在桌上恶狠狠地瞪向陆寒。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不可一世的傅辰云,他那扭曲挣扎的表情,让陆寒此刻心情无比愉悦,脸上笑意也越发浓厚。
「傅公子,这噬心蛊只要闻到我的血就会兴奋无比,想必你现在应该是痛苦难耐吧?」
「你…唔…吾恩…」傅辰云只是闻到这么一丝血味,就将他痛得简直要晕过去。
「只要你做到少爷想要你做得事情,我会让人将我的血送去给你饮上,若你不做也无妨,不出一个月,这噬心蛊便会破心而出,而你每天便只能在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度过,而且一天比一天还痛苦,识相的话,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另外你也别想着要拿着告发布匹外流这件事来威胁我解蛊,只要我不让你饮血,我保证那蛊虫会让你比现在痛苦数十倍。」
陆寒一边微笑,一边又在自己手指划了更大一道伤口,陆寒将鲜血滴在傅辰云眼前,傅辰云体内的蛊虫更是躁动难安,可把傅辰行疼得快摔倒在地。
「你、你疯了不成.....?」
「公子说得不错,我还真疯了,知道今日为何你会受到这种痛苦?全因你想从我身边夺走少爷。」
眼前的陆寒冷酷嗜血,他双目腥红,饶有兴致地欣赏傅辰云脸上因痛楚而扭曲的神情。
「帮我解蛊......要什么都答应你......」傅辰云脑内早已无法思考,体内的蛊虫正引诱他向陆寒求饶,就只为了喝上陆寒的血。
「不,我这人赏罚分明,只要你做到少爷的要求我便会送上我的血,这是我给你的奖励,但你伤了我的少爷,我可不能饶了你,这蛊便是我给你的惩罚。」
「你......!」
陆寒好整以暇的望着傅辰云,笑道:「这个月蛊虫还没饮到我的血,桌上有我刚滴下的血,傅公子就勉强点舔了它吧,应当会让你体内的蛊虫安分些,若事情办成我会让人送上我的血。」
傅辰云气得简直想杀了陆寒,但身上的蛊虫却是死命啃噬他的心脏,痛得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那么,我就等公子的好消息,还望这场宴席的菜色有让公子吃得尽兴。」
语毕,陆寒转身离开,独留傅辰云在厢房内痛苦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