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以前,他从没见过霍珝在拍戏以外的时间掉泪,弄哭了她,一颗心悬在空中兵荒马乱,男人拼命道歉,不晓得还能做些什么才足以弥补她的心碎。
霍珝听他说了一整晚的对不起,比谁都还心疼,拉下他拭泪的手,哽咽着说:「不要再说对不起了,申靖允。你没有做错事。」
男人看着她,眉目间全是自责,觉得她不该原谅自己。
「是我不好,没告诉你原因就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不知道你们公司给你那么大的压力,还和你冷战。是我要说对不起。」女孩子握着他的手,把所有道歉都还给他。
申靖允摇头,说她没有错,又要道歉时,女孩子倾前吻了他一下。
「??」
许久不见的柔软拂掠而过,申靖允屏住呼吸,墨眸瞠颤。
退开后,她说:「我们都不要道歉了。」
男人攥紧手,低应了声好,紧接就起身往厨房里走,「我拿点冰块给你。」
霍珝怔了一秒,没弄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要拿冰块,又为什么站在冰箱前好一会没动。
申靖允拿着冰袋回来,抬着手犹豫了几秒,还是让她闭上眼睛。
霍珝这才理解,他是担心她眼睛哭肿了难受。
冰袋贴上眼瞼的瞬间,低温冻得身子一颤,「唔。」女孩子闷哼了声,下意识伸手捉住了男人的衣襬。
「弄痛你了?」男人立刻把手拿开。
霍珝睁开眼,见他慌着,不禁笑了。她摇摇头,「只是太冰了。」
「那,我去拿毛巾。」
「没关係。」女孩子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挪了身子偎进他怀里,侧首轻靠上男人的肩,伸手牵住了他空着的左掌。「这样就不冷了。」
申靖允顿了几秒,意识过来她在撒娇,无声勾唇,把人搂紧。
霍珝今晚没打算再离开,男人拿了套轻便的衣物给她换洗,还把床单跟被套都换新,又说怕她睡得不习惯,问要不要叫车送她回家。
霍珝被他气笑,「哪有人让人洗好澡又走的?」
「??」申靖允抿唇,抬手捂着颈侧,略微别开视线。「真的要在这过夜?」
女孩子点头,「嗯。」
「可是记者??」
「申靖允,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她伸手去牵他的手,温着声安抚:「待会我打电话和小优说一声,她会处理的。」
见他还是拧着眉,霍珝抬起手,轻轻抚平他蹙拢的眉宇,「不要担心。」
申靖允垂眸看着她,女孩子笑得恬淡,眸光清亮,没像这些天在梦里看见的那样无语望着他,眼底全是怪罪。
他点点头,听她的话,去梳洗了。
男人离开房间后,霍珝看了手机,里头有几通未接来电。
她回拨了电话,接通以后,黎优却先问她:「你和devin没事了?」
心里暖着,霍珝勾了下唇,「嗯。」紧接就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对着ryan哥发了一顿脾气,他很生气吧?」
黎优轻笑,「没事。他有他的考量,虽然这回没和我讨论,但也是想到了我,也想到了你。他做事就是这样,凡事以大局为重,害你和devin吵架,他也很抱歉。」
「那??被拍到的事??」
「新闻已经发出去了,所以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进公司再说。只是你和devin要先讨论好,打算公开到哪个程度,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天天被跟拍了。」
霍珝抿唇,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道歉:「小优,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点程度就说麻烦,你会不会太看不起我黎优了?」黎优笑骂了声她客套,「当初我说要和雷恩扬在一起,被我妈拿着棍子在后头追,我都不怕了,天底下没有比我妈打人更可怕的事了。」
霍珝被她逗笑,「你还敢说,那时还抓着我挡在前面,把黎老师气的。」
「谁叫我妈疼你?你比我还像她亲生的。」
两人又稍微聊了一下天,直到听见浴室门锁开啟的声响,霍珝才把电话收线。
申靖允回到房里,见女孩子坐在床上,想她刚才说最近都做恶梦,许是没怎么睡好,便问:「要不要喝巧克力牛奶?」
霍珝已经许久没喝他煮的巧克力牛奶,被这么一问,想念了。
「好。」
两人一块进了厨房。
男人自橱柜里拿了小锅,把牛奶加热,再放入巧克力片,慢条斯理地画着圈搅拌。
霍珝喜欢看他下厨,每次看着,都觉得幸福就是这种模样。
她绕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男人一顿,手上的动作没停,无声莞尔,「怎么了?」
「想抱抱你。」女孩子靠在他背上,语声软糯,温热的呼息隔着衣料贴上肌肤。
方才他沐浴完出来,把屋里大部分的灯都熄了,这回出来煮巧克力牛奶,想着用不着花太多时间,也只点了中岛上那盏吊灯,如今整个空间只有这层鹅黄色的暖光,反而把氛围曖昧了。
申靖允下意识攥紧手指,动了动喉结:「煮好了。」
霍珝松开手,退了一步。
男人把热牛奶倒进马克杯里,递给她时还是叮嚀,「小心烫。」
霍珝接过杯子,就见他拿着锅子急忙转身,挑开水清洗。她抿唇,眼珠子转了一圈,把牛奶搁在桌上,提步朝他走去,又一次自背后抱住了他。
男人身子一僵,所有动作都停下,连呼息都静止了。
屋子里静的只剩流水声。
女孩子的双手圈在他腰腹上,属于她的体温不断渡进血液里,催化了心跳。
他沉着气,琢磨着该不该开口,就听见她喊:「申靖允。」
男人气息一哽,「??嗯。」
「你为什么又躲我?」女孩子软着声,语气听不出是质问还是指责,圈着他的手又扣紧了几分,像怕他逃了似的,掌心隔着上衣若有似无地抚过他的肌理。
男人张口,哑了半秒,「??没有。」
申靖允把视线自腹前皙白的柔荑移开,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手边的工作。
霍珝察觉他全身紧绷,心里的臆测更确实了些,抿了抿唇忍住笑,继续抱着他,「那你今天别去小澄的房间睡,好不好?」
听闻,男人瞳孔震颤,声音乾涩:「为什么?」
「我要是又做恶梦了,醒来看到你,就不怕了。」女孩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偏偏声音软腻的像是灌了蜜,横竖听都像把撒娇包装在话意后头,拐着弯说要是他不留下,她没睡好就是他不对了。
申靖允也不是没遇过这状况。
上一回在她家过夜,她也是这样,说怕做恶梦,要他留在房里陪她。
隔天清早,他怕让女孩子看见男人晨起时都会有的反应,躡手躡脚地下床,跑进厨房里做早餐转移注意力,最后却把她吵醒,还被唸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他回想了一下冰箱里还剩了些什么,然后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