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靖允俯望着那盈满水光的眼眸,在里头看见了自己,他倾下身去寻她的唇,女孩子柔中带媚的软哼细吟交融于低沉却愉悦的喘息里,成了他此生听过最美的旋律。
他有些失控了,反覆抵弄,不知收敛,她却始终张开双臂,承受他的所有。
她的目光始终都停泊于他。
没有一刻移开。
一遍又一遍的,用亲吻,用拥抱,倾诉迟到了许多时日的告白。
「申靖允,我爱你。」
「我爱你。」
霍珝醒来时,落地窗外暖阳灿烂,她拿过手机,点亮萤幕一看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她拉着棉被稍微坐起身,就见两个小时前还缠着自己不放的男人如今坐在远处客厅角落的办公桌边,换了一身正式的衬衫西裤,正在开视讯会议。
早前九点四十分时,他的助理来了电话,提醒他十点要和分公司开会,迫在眉睫的公事打断了良辰,申靖允闷着脸不愿分开,最后还是她哄了好几句他才肯去洗漱更衣。
没多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告终,男人闔上笔电,转头就见女孩子已经醒来,立刻动身来到床边,将人拥入怀中。
「吵醒你了?」
霍珝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醒了。」
申靖允俯首轻吻她的额,大掌握上她的手,指腹摩挲过女孩子软腻的掌心,动作和语声都是怜惜,「要吃点东西吗?」
霍珝点头,「好。」
两人简单叫了几份餐点,等待的期间,霍珝进浴室梳洗,出来时餐点已经送到,男人牵着她在沙发上落座,把热汤端到她手里,要她先喝一些。
霍珝才正想叫他也吃一点东西,那不久前才听过的铃声又一次响起。
申靖允接起电话,她也放下了手里的汤碗。
「总监,我替您准备了午餐,已经在您的房门外了,方便进去吗?」
听闻,申靖允才想起这两年多来一成不变的事,剑眉微敛,他平声回应:「不用了,我和霍小姐正在用餐。」
电话那端,joseph有些意外,同时却也松了口气。
「是。」他恭谨回应,又接着询问:「晚点需要备车送霍小姐回去吗?」
申靖允转眸看了身旁的女孩子一眼,犹豫了半秒才开口,「不用,我会送她回去。」
「是。」
收线后,joseph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提袋,头一次觉得没把东西成功送到他手里,好像也不是太糟的事情。他昨晚衝动之下做出的选择,看来结果并不坏。
两年的时间没有他在身边,霍珝如今能听懂的法文也只剩一些简单的词句,她认出了话筒里的声音,知道来电的是他的助理,自然也就认为两人谈的是公事。
「怎么了?有事情要忙吗?」
男人回过头,薄唇轻勾,「没有,joseph只是打来提醒我要记得吃饭。」
霍珝听了立刻皱眉,伸手悄悄地勾住了男人嶙峋的指节,「你去法国之后,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不然怎么会连这么小的事都要人特别提醒?
幽眸微敛,申靖允别过眼,将被握住的手抽离,拿起汤碗重新放回女孩子手里。
「快吃吧。」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回答,霍珝听明白了。
心口拧得疼,眼角隐隐发热,她抿唇忍下酸涩,笑着继续问:「现在这个工作,是你父亲安排的吗?」
男人单薄的身躯一顿,点了下头,「嗯。」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餐叉,视线凝于桌沿,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我得找一个理由,一个足够让人放心的理由,才能把想你这件事合理化。」
所以当那一次在医院里醒来,父亲笑着和他说不如就和小时候一样跟在爸爸身边学习时,他答应了,更在后来主动争取参与新產品的设计与开发过程,拿这些数不清且无人起疑的正当理由,不受阻拦地在每个想见她的时刻进入梦里。
甚至,有机会真正地再见她一面。
lerêver所承载的,是这两年来每一次想见她的渴望,和无数个深夜里的乞求。
「我第一次这样,明知道也许不会成功,却还是用尽了所有方法想回到你还在的时间,不是偶尔做一次梦就满足了,也不想承认那已经过去了。」
视线逐渐模糊,落入了空洞的象限,不再有确切可循的目标。
好几百个日子追寻的梦实现了,彼此间是伸手就能碰着的距离,他却在确实拥有了她以后,在诚实提起那晦暗不堪的轨跡时,又一次感觉到可能被拋下的恐惧。
如果知道他是这样,如此病态,拿她当所有裂缝与伤疤的成因和藉口,她会走吗?
他不知道。
但起码也是种理由,让他能再一次回到梦里,把时间停滞于昨日的理由。
如此恐惧又庆幸。
「霍珝,我好像没办法好了。过去让你觉得疲惫的那些事情全都还在,我还是和那时候一样,问题从来就不在你身上,问题是我,是我。」
「所以这一次,你还是可以后悔。」
那些说不会走的话,那些说永远都在的话,那些说爱他的话,全部都能后悔的。
只要她开口,他会像过去每一次一样,安静地接受。
反正只要回到梦里,她永远都在。
早在听见他第一句话以后,锁在眼眶里的泪就已经掉了。霍珝紧咬着唇忍着没哭出声,直到他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完了,才伸手去抱他。
「我不后悔。」
这一次,他可以不相信她,可以恐惧也可以犹豫。
但这一次,她会信守给过的每一句承诺,每天都和他说一遍爱,也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