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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则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耿宁舒,她手上筷子没停,喝了口小酒专注吃席,竟是完全没在听的。
    看她吃得开心,即便心里有些烦了他还是没喊散,李氏只能尴尬地坐着。于是这场三阿哥的满月宴,除了他额娘本人,其他人都挺高兴的。
    散席之后,四爷哪儿也没留,直接回了前院,不过等到熄灯时分又悄悄地将耿宁舒接了过去,“皇玛嬷的寿辰要到了,到时候你跟爷一块进宫去。”
    耿宁舒有些诧异,“直接去参加寿宴?”她还以为之前说的是太后有兴致的时候呢,寿辰这样隆重的场合一向只有福晋和侧福晋能去的。
    四爷点头,问她:“怕了?”
    “不是,”耿宁舒是发愁,“那我要带什么贺礼去呀?”
    他奇怪地问,“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上次还说让我给你带过去。”
    “那怎么能一样?”耿宁舒道,“先前只是做了个手工的护手膏,当面送的肯定要更有诚意,更气派些的。”
    她一个贝勒府的格格能什么好东西,她想了想就把目光放到了四爷身上,凑过去,“爷您库里有没有什么好宝贝,先借我一样?”
    “借?”四爷挑眉,“你拿什么还?”
    耿宁舒笑嘻嘻的,“钱爷肯定不缺,我院子里其他东西也都是爷给的,那看来我只能只借不还了。”
    “你是小貔貅么,只进不出的?”四爷被她这蛮不讲理强抢的话给逗笑了,捏着她的脸蛋道:“不过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一件,还是皇玛嬷最想要的寿辰贺礼。”
    耿宁舒眼睛放光,“真的吗?是什么?”
    四爷冲她勾勾手指,“把耳朵凑过来。”
    不知道他故弄什么玄虚,她半信半疑地照办,酒听到他轻声说了三个字,“重孙子。”
    耿宁舒:……
    她没好气地伸手就打了他一下,“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四爷一本正经地反问:“我说的不正经吗?你就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耿宁舒很是无语,“生崽子又不是下蛋,寿辰眼看就要到了,哪里赶得上!”
    他伸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头,“在肚子里的也行。”
    耿宁舒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是说揣就能揣上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四爷翻身就压了上去,“爷感觉可以。”
    “你这是耍流氓!”耿宁舒气得呀,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臭男人,为了吃口肉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
    他好笑,“越来越放肆了,连爷都敢咬,跟吨吨吨学的么?”
    耿宁舒哼哼着,伸手又在他腰上拧了一记,“我不仅敢咬,还敢拧呢!”这夜班都加上了,不拧几下实在难解她心头之恨。
    四爷闷哼一声,“看来你今天吃饱喝足有力气了,那我可得给你消消食。”说完就卖力地动起来。
    木床直摇晃到了下半夜,停下的时候耿宁舒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四爷叫了水抱着她洗完,安置到换好床单的榻上。
    火热的大掌给她揉着小腰,他这才说:“放心吧,你的贺礼爷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到时候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敢情刚才都是忽悠人的,耿宁舒又是一口咬了上去,“骗子!”
    第85章
    四爷跟耿宁舒说好之后,才将这个消息告诉福晋。
    福晋听完很是震惊,“这、耿氏现在还是个格格,这不合规矩吧?”
    四爷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冷然道:“既然福晋觉得不合适,那到时候只能由我亲自带她过去了。”
    这话完全就是威胁她,那天进宫的还有很多命妇,这岂不是更打她这个福晋的脸?她赶紧道:“后院的事妾身义不容辞,爷尽管放心,妾身定会做好。”
    四爷“嗯”了一声就抬腿走了,等瑞香泡好了普洱端上来,屋里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福晋面色铁青,他大步过来又急匆匆离开,连坐都没坐下,过来一趟根本不是和她商量的,就是通知她一声,还是那样不容她置哙的口气,她连问一声都不能。
    全嬷嬷也为她焦心,主子爷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再宠爱耿氏,也不能置尊卑规矩于不顾呀。
    十月初三就是太后的寿辰,四爷前一晚歇在了耿宁舒院子里,搂着她问:“明天要进宫了,紧张吗?”
    她想了想,老实地点头,“有一点。”
    难得听她露怯,四爷歪着头笑她,“皇阿玛和皇玛嬷你都熟悉,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不一样,”耿宁舒道,“之前都是在草原和行宫里见的,在外头总是放松些的嘛。”
    皇宫里就不一样了,光是想到就觉得充满了严肃和小心翼翼。
    她指着桌上的扇坠子,“我想把万岁爷赐的坠子带上,到时候万一有人为难我能拿出来能不能保命?”
    四爷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傻姑娘,明儿跟着福晋就行了,她会照看你的。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不用怂,我和皇玛嬷都会给你撑腰,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让人来喊爷,别傻乎乎遭罪知道吗?”
    这就是上头有人的感觉吗,真棒!耿宁舒像吨吨吨似的拿脸往他手上蹭蹭,“我记住了,爷真好!”
    四爷能感觉到她脸颊向上的笑容,嘴角也跟着上扬,“早些睡吧,免得你明天起不来。”
    天还没亮他就独自起来往宫里去了,还交代了张连喜给正院带了句话,“主子爷说,相信福晋会守好贝勒府的体面。”
    福晋面不改色地应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他这是生怕自己不照顾耿氏,特意来提醒自己。从前的李氏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耿格格。
    她抿紧了唇,只可惜苏氏做事还不够狠,要是能将她断绝了子嗣才好呢。以耿氏这样几乎独宠的架势来看,养好身子之后怀上是非常轻松的事,看来真的要尽快在膝下养个阿哥,赶在她前头。
    福晋看着妆台上那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沉沉呼出一口气来。
    未免李氏到宫中才发现耿氏也去了当场撒泼,在上马车之前,福晋就先让两人碰了个面。
    李侧福晋还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悉心打扮过一番的耿宁舒立刻扬起眉,不悦道:“你在这干什么?”
    耿宁舒笑了笑,“和您一样。”
    “切,”李侧福晋嗤笑一声,“我是要去宫中给太后祝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能跟我一样?”
    耿宁舒好话不说第二遍,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福晋,福晋这才出声,“耿氏今儿同我们一道入宫。”
    李侧福晋没想到会被打脸,诧异不已,“就凭她,一个格格?”
    她以为是耿宁舒抱了福晋的大腿,她们是一条船上的,忍不住出言讥讽,“福晋不是最重规矩礼数了么,怎么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来?”
    福晋也很憋屈,这话应该对四爷说去才是,难道是她想带耿氏去的吗?她沉声道:“这是爷的命令,你在宫里注意嘴上分寸,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说完她也不想跟李侧福晋多解释,径自上了车,冲着耿宁舒道:“你跟我乘一辆车。”
    要是跟李氏坐一块可能路上就闹起来了,四爷都那样敲打过自己了,她不能不上心。
    两人本就没有什么好的交情,坐在马车中一路无话,还好路途不远,一刻钟就到了地方。她们的马车是不能进紫禁城的,在门口便全体下了车由宫女领着往后宫走去。
    耿宁舒上辈子没去故宫玩过,没想到这次能免票进入,很感兴趣地四处打量着。
    今儿天气很不错,清晨的阳光照在红墙金瓦之上,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非常磅礴大气,仅仅是站在其中就能感受到那股威严的气势。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又喜庆,瓜果堆成的“寿”字和吉祥如意处处可见,看来康熙爷很重视嫡母的寿辰。
    李侧福晋小声讥讽她,“眼珠子别乱看,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真是给贝勒府丢人。”
    耿宁舒点头,“确实,第一次来这些都没见识过。”
    她这么直接坦然地承认下来,李侧福晋一下子连反怼的话都想不出来了,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她。
    福晋倒是没管她们之间的小打小闹,目不斜视地迈着仿佛丈量过的步伐向前走着。一行人穿过几条甬道到了宁寿宫,里头已经坐了好些阿哥的福晋,太后一听四贝勒府来人了,就来了精神,“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福晋和李侧福晋俱是一愣,她们跟太后并不太亲近,从前来祝寿都是走个过场的,从来都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忽然被点到名一时间心下欣喜不已。
    “皇玛嬷/太后万福金安,祝皇玛嬷/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耿宁舒跟着她们一道恭贺。
    太后慈祥地笑着,视线穿过两人看到后头的耿宁舒,笑意更深许多,连连点头,“好,好孩子,来了就好,快赐座。”
    这亲厚的态度让其他人都侧目,宁寿宫里的宫女们领着她们坐下,福晋和李侧福晋心里头不禁冒出一些小想法来,难不成是因为四爷会有更好的前程,所以太后对她们才这么亲近的?
    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们心头就是一通狂跳,宫女们奉上了茶水,两人心思全不在这上面,就没发现递给身后耿宁舒的不是茶碗,而是一个带吸管的大茶缸。
    耿宁舒一闻就知道里头装的是奶茶,端起来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芋圆珍珠口味,看来是太后特意安排的,她很是开心地喝起来。
    宫女看到回身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太后眯着眼睛也笑得高兴。众人看到她朝着四贝勒府的女眷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个个在心里犯嘀咕,四爷府里什么时候跟太后这么亲近了?
    跟她们坐得最近的就是三福晋,看到耿宁舒那叫一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她笑得这样舒心更是牙痒痒,只不过在宫里她得收敛着,不好发作,憋得肝疼。
    坐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人都跟太后拜完寿了,宫女们就引着她们移步去畅音阁听戏。
    太后自然是坐在主座的,各宫的嫔妃也来了,挨着她坐,像福晋这种孙儿辈的位置就更后一些。女眷们按照各自的位置坐下,耿宁舒坐在福晋后头,摸了茶桌上的水果慢慢吃着。
    戏台上很快唱起来,都是些拜寿的折子,比之前府里听的还要无聊,她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有些无聊,中途去更衣的时候,就有宫女走到身边小声道:“耿格格,太后娘娘有请,请跟奴才来。”
    太后不是在听戏么,怎么会叫自己?耿宁舒脑子里警铃大作,不会是哪位看自己不顺眼,骗了她去搞什么小阴谋吧?
    像是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那名宫女抬起头来,让她看清楚自己的长相,“格格,是奴才。”
    耿宁舒认出来了,是刚才给自己递珍珠奶茶的那位,这才点头放心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畅音阁的暖阁之中,太后果然躺在摇椅上等着她,她赶紧上前请安,“皇玛嬷吉祥,宁儿祝皇玛嬷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哎哟,宁儿终于来了,”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宁儿说话就是中听,她们开口闭口就什么寿比南山的,听起来就觉着哀家老掉牙了。”
    她直起身来将耿宁舒拉进一些,上下打量着,“瘦了,胤禛那臭小子是不是没给你好东西吃?”
    耿宁舒故意顺着她的话撒娇,“其他地方的东西哪有皇玛嬷这儿的好吃?”
    太后立马扭头喊人,“皇帝前两日送过来的那个洋人的糖果呢?快拿出来给宁儿吃。”
    等嬷嬷托着盘子到了跟前,耿宁舒拆开包装露出里头棕黑色的东西,惊了,“巧克力?”
    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笑道:“格格真是见多识广,万岁爷说的就是这个名儿,怪绕口的。”
    耿宁舒之前做甜点的时候也问过四爷,有些难寻,就推辞道:“这是万岁爷的心意,还是皇玛嬷留着吃吧。”
    太后不以为然,塞到她手里,“小孩子家家才吃糖果呢,你拿去吃。”
    耿宁舒只好收下了,不过没有吃,放到一边收好,等回去问问四爷再处理吧。
    太后喝了口奶茶,问她,“不喜欢听戏?”嬷嬷在她耳边说了好几次耿宁舒走神。
    耿宁舒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了实话,“这几出不怎么有意思。”
    太后非常认同,“哀家也觉得,每年就是同样的,哀家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还不如去看他们赛马呢。”
    嬷嬷在旁边打趣,“所以太后娘娘就故意来这里躲懒了。”
    耿宁舒笑起来,过生辰的主角先撂担子了,“那不如我继续给皇玛嬷读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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