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问鼎!!!”
青铜心跳为之一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是应该先去救沐闲闲吗?
“青铜,我不在的日子,你越发威风了啊!”
芦问鼎声音如同雷响,震得青铜心神巨颤,竟陷入了惊厥状态,阿一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长老,长老!”
--
小院房间内,白发老者初展神迹,右手蒙上白光,一点点抹去了沐闲闲背上的曼陀花印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动作,却也令他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在场人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在旁围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那印记完全抹去,轻吁一口气,“咒术已解,你们可以放心了。”
没一会儿,就见床上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刚开始有些朦胧,渐渐恢复清明。
见她醒了,芦问鼎放心道:“醒了就是没事了,休养几天,便可恢复如常。”他又道,“我还要回去收拾那叛徒,若去得晚了,恐被他逃跑。”
青铜是他一手带大的师弟,这师弟天赋过人,当上了大长老,在闭关之前,芦问鼎安排宗内事务,对这师弟亦有隐有戒备,觉得他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但那时青铜对他还十分恭敬,看不出端倪,他未雨绸缪悄悄在青铜窗下弄了一个机关。
出关时他已启动了这机关,那是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机关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其中蕴藏他潜修多年的“摄心”之招,足以震慑青铜心神,撑到他赶过去。
他收回思绪,对屋内人道,“青铜一事,问鼎宗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说着,他将一块纹着鹤纹的玉牌放到床边,叮嘱道:“若有事,拿着玉牌来问鼎宗寻我。”
只见他脚下传送阵亮起,他人已不见了踪影,着急处理叛徒之事去了。
一时屋内只剩下了三人。
沐闲闲转动眼珠,盯着凌云意,开口道,“阿意。”
“我在。”凌云意应了一声。
她拍了拍床边,“你坐这。”
见她眼睛清亮,也认得人,白及松了口气,“刚才那人就是问鼎宗主吗?他也走得太快了……”
说完,只见沐闲闲盯着?????凌云意,凌云意也在盯着她,那眼神似粘了胶,分也不分不开,耳朵也似蒙了层纱,除了对方说话根本听不见别人的声音,白及顿时觉得自己也太多余了,“我先出去,你们聊,你们聊。”
他走到门口,见院中摆设如常,晚风吹拂,只是不见了本来在这里的琴和人,他一口气跑出小院,外面街巷尽入眼帘,夜里的狗叫声,看来那穹顶机关也被芦问鼎破去了。
“太好了,机关术也解了!不过那个闻风远去哪了?”
正奇怪,又见天际流星划过,那流星转眼落在院中,原来是御剑而来的云重,他急道:“师弟呢?我师弟怎么样了?”
白及忙拦住他:“他没事,他和沐姑娘在屋里……”
“做什么?”
“总之现在不方便进去。”
云重:“……那青铜呢?问鼎三关是怎么回事?”
“来,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屋内,烛火静静燃着,点亮一屋宁静氛围。
沐闲闲躺在床上,也不知看了他多久,“我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害怕吗?”
“不怕。”她摇了摇头,“凌云小剑一直陪在我身边。”
凌云意心中微微一痛。
“我记得我们刚参加完炼器大会,回到家我突然就晕过去了。”她刚刚醒来精神疲惫,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略去在问鼎三关中种种遭遇,只说闯了关见到芦问鼎的事。
“问鼎三关?”沐闲闲顿时惊到了,她又怕他受了伤还忍着不说,“让我看看,你没受伤吧?”
仔细检查,才发现他胸口有一道狭窄剑伤,血迹都已凝固,顿时吓了一跳,“阿意——”
“只是皮外伤,没事。”
此时他倒有些庆幸,先前所受的伤都已经在离开第二关时愈合,若被她看见,该多担心。
沐闲闲又催他去处理伤口,凌云意一点也不想离开:“我想多看看你。”
沐闲闲心中一阵感动,想到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思考的傀儡,那不是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又想到他不知在问鼎三关中经历了什么,绝不像他说的这样轻松,不由为他难受,湿润了眼眶,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凌云意没想到他一句话惹得她落了泪,顿时慌乱不知如何安慰,就见她自己擦了擦眼泪,道,“阿意,你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我决定了——”
“什么?”
“以后你别当杂役了,沐家庄铺子的盈利和你五五分成,只要有我沐闲闲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你放心,我一定会赚大钱的,我们一起荣华富贵,好不好?”
凌云意一时讶然,又觉得真不愧是她能说出的话,“好。”
沐闲闲也破涕为笑,凝眸看着他,低声道:“阿意,我一定是用尽了今生运气才遇见你。”
他心中一暖,只觉这一夜奔波的疲惫尽去,正想说话,忽又听到院外云重咋咋乎乎的声音,沐闲闲也被吸引了注意,“是谁?”
“白及和云重在外面。”
“你去看看他们吧,让神医给你好好看看,处理伤势。”说着,她已经开始眼皮发沉,凌云意心知她咒术刚解,精神并不好,还需要休息,虽然不舍,还是替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到了院中,果然白及正跟云重说起青铜的恶行,气得云重破口大骂,这时,凌云意出来了。
云重正想问他问鼎三关里的情形,视线却被他握在手中的剑吸引,先是疑惑,又转为惊骇,“师弟,你的剑,你——”
“云重。”凌云意直接打断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第44章 她的决心
云重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好似明白了什么,他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又不能说, 最后化为重重一声叹息,“唉。”
“怎么了?”白及问。
“你还是先给他治伤吧。”云重道, “我去打听打听问鼎宗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也去帮帮忙,绝不能便宜了青铜老贼。”
走之前,云重又看了凌云意一眼, “有时间来一趟掌剑宗,让我爹想想办法。”
他一走, 白及便拉着凌云意到侧房, 为他好处理伤势, 问他, “阿意, 你实话告诉我, 刚才云重那表情什么意思?是剑出了问题吗?”
凌云意将剑横握在手,拔剑出鞘, 白及盯着他的动作,就见缓缓拔出的, 竟然是半截断剑。
他呼吸一滞,半天没说出话来,见他收剑回鞘,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这……唉。”
他也不由叹了口气。
作为多年的朋友, 他如何不知道, 这把剑被他看得比性命还重,他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剑有损伤的,受了伤还能治,剑断了怎么办?
“还有办法修复吗?”
凌云意摇了摇头。
“刚才云重说让你去掌剑宗,原来是这个意思,也许掌剑宗主有办法……”
“师父说过,伴生剑与其他灵剑不同,一旦断裂,就无法修补。”凌云意道,“在问鼎三关之内,问鼎宗主也说了同样的话。”
“说是这么说,总要去试试。”白及语气也不是很有自信,“掌剑宗主也好,再去找铸剑大师也好,也许还有机会呢?”
“我会去的。”凌云意抬头看他,“别告诉她。”
这个她是指谁,不言自明。
白及不解,“为何要瞒着她?”
他不语。
白及道:“怕她伤心自责?”他又叹了口气,“阿意,瞒得了她一时,瞒得了她一世吗?这事迟早要让她知道。”
凌云意的意思很明显,能瞒一时是一时。
白及却不认同,站在沐闲闲的角度,她会希望凌云意瞒着自己吗?
但看他态度坚决,一时也难劝,加上今夜实在惊心动魄,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已是满身疲惫,道:“先去休息吧,明日我也去问鼎宗探探消息,希望问鼎宗主真能说到做到,别让那青铜给跑了。”
翌日。
白及歇了一夜养足精神,正准备上问鼎宗打听情况,没想到芦问鼎行事比他想的还要雷厉风行,都不用去打听,一夜之间,这事已传遍苍蓝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他走到巷子口的茶棚处,就听见茶客们说得起劲。
“听说问鼎宗大长老青铜意图谋反,正赶上宗主芦问鼎出关,被宗主制住,已被废去修为,等候宗规处置。”
“多亏剑修凌云意破去问鼎三关,助问鼎宗主出关,才能抓住这叛徒,不然问鼎宗可要变天呢!”
“少不了一场内乱!”
“凌云意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是不是那个剑诀天下的——”
“可不就是他!听说宗主对他极为欣赏,要问鼎宗上下都以上宾之礼对他,这凌云意一介散修已有此实力,日后有了问鼎宗这个倚仗,岂不是更上层楼了?”
白及边听边点头,这些消息必是芦问鼎让人放出来的,这事办得真不错,既隐去了傀儡术之事,保护了沐姑娘,又没有隐没阿意的功劳,让他得以扬名。
不过阿意这回可算是救了芦问鼎,救了沐闲闲不说,除此之外,问鼎宗也该给点实质性的好处才是啊。阿意向来不善于经营这些,自己也得提醒一二,不让他吃亏才是。
正准备走,又听另一人说,“你们知道吗?原来那炼器大会也有猫腻,记得那个初评第一的炼器师吗?”
白及脚步一停。
“原来这里面也有青铜的手脚,他对人家炼器师有偏见,在终评时对她的灵器做了手脚,使对方得了下评,问鼎宗已在灵器匣上检验到他的灵气残留,看来这青铜平时坑人的手段也不少啊。”
“那炼器大会终评结果怎么算?”
“这就不知道了,据说还要等其他四位长老商量之后再定。”
“那炼器师真是可惜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在苍蓝城看到她。”
……
没想到芦问鼎连这件事都查到了,白及还想多探听些消息,又往城中去了。
小院内。
沐闲闲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就在院子里散步,明明只是过去了一夜,发生了青铜下蛊、凌云意闯关,芦问鼎解咒种种事情,总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似的,早上沐浴到阳光,只觉得活着真好。
不过,她心中还有疑问,青铜究竟为何要对她下手呢?他想要弄死自己,实在是简单得很,却选择了傀儡术这种复杂又浪费时间的方式,可见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