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轻笑,拂着她柔软的鬓发,哄道,
“这般不也很好么?你便只能嫁给我,我可是求之不得。”
郁华枝傲娇地挑眉,眼眸清亮,就这么望着他柔柔开口,
“殊玉,其实我不是迫不得已才答应嫁给你的,你也瞧见了,那日我如何抗旨,以我的性子,若是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我。”
“所以,是我自己想嫁你的……或许是第二次,你救下我,说你是行走江湖的镖局公子,或许是那次在雁归山中我喝醉了,你答应带我离开京城。或许是我见算命先生时扑面而来的熟悉之感,让我感觉自己魔怔了,怎么看谁都有你的影子,也或许是从第一次见你,只觉得你乃人间客,长得那般好看,莫不是位神仙?”
“我也说不清楚究竟时何时,便喜欢上你了,后来我虽气你骗我,但还是狠不下心彻底忘掉你,但我一直都知道,无论何时,你总会挡在我身前护着我。”
“赫连羽,我对你早就动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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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切有我
日光斜斜照入房内, 映衬着赫连羽那张惊为天人的清俊面容,连脸上的细碎绒毛也清晰可见。
听着郁华枝娇软却又直白的心里话,赫连羽心神激荡, 只觉得似乎过往十八年的时光就是为了听她说出这番表明心迹的话。
他曾自诩不沾染□□,明明知道那魏齐霄和太后的如意算盘,却在这位美人面前缴械, 放纵沉沦,却又甘之如饴。
赫连羽将郁华枝复又揽到怀里,低头深深探入美人留香的唇齿间,见她脸色憋得通红, 似是喘不过气来, 却又迷迷瞪瞪,在赫连羽怀中轻轻扑棱着。
赫连羽却是流连许久, 察觉身下的小娘子面色潮红后才轻啄一口,放过了郁华枝。她缓缓回过神来,双唇有些肿, 口脂也早就不知所踪, 倒是赫连羽的唇更红了些。
郁华枝望着离自己不过分毫的俊脸, 他灼人的呼吸在自己脸上乱窜, 着实有些羞人,本想说出责怪的话,话音一起却是格外娇软撩人的嗔怪, 令人爱不释手,
“赫连羽……你流氓!”
赫连羽轻笑一声, 大手理着郁华枝的鬓发, 充满欲念,
“华枝, 若我们成亲后,我真成流氓了,这可怎么办?”
郁华枝感觉房内气氛实在过于暧昧,眼神似受惊的小鹿一般,轻轻推了赫连羽一把,想从他身下起来,却听见上方传来抽冷气之声,
“嘶……”
郁华枝听见他忍痛的声音,一时不敢轻易动弹,只怕他又扯痛伤口,便轻声问道,
“还疼么?叫你伤成这样还欺负我……”
赫连羽煞有其事地点头,委屈开口,
“疼的。”
郁华枝叹了口气,由着他揽着自己,犹豫间开了口,
“你父亲……一直这般罚你,你可会怨他?”
赫连羽闻言默默良久,似是回忆起昔年旧事,目光幽幽,
“小时候看别家孩子的父亲慈爱,我也曾怨过的。但后来长大,便也明白自古君王疑心深重,赫连家手握重兵,自然树大招风,稍有差池便是灭族之祸,父亲身为家主,责任更是繁重,对我严厉些倒是情理之中,所以我并不怨他。”
赫连羽说到此处,自嘲一笑,
“只是下辈子若可以选择,我倒也不愿与他再做父子了……”
郁华枝撇了撇嘴,面上也有些委屈,想来他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倒也算是同病相怜,
“你有个严苛至极的父亲,我却也有个薄情寡义、汲汲营营的便宜老爹,母亲去后他便再没有多照料过我们兄妹三人,只会在于他有利的事上命我们配合,谈不上什么父女情分。”
“我们两个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赫连羽嘴角上扬,眼中的郁色一扫而空,笑着开口,
“我十八年来从来没学过如何哄姑娘,但唯有你是例外,可不就是小冤家么?”
郁华枝闻言也笑了起来,虽然心头还搁着几桩事,但眼下的高兴是真的。
此时甲辰因有事禀报来到门外,却听见房内二人的笑声,想着将军许久未得开怀,一时不想打扰,便候在外间,看看院中飞鸟游鱼,眼中都带着欣慰。
可赫连羽是何等人物,于战场千里奔袭,斩敌军于马下却不染半分血腥,耳力更是异于常人,自然知晓门外的动静。因想着甲辰若无要事不会前来相扰,便抬眸道,
“甲辰,可是有事禀报?”
甲辰听见将军叫自己,神情一肃,便开口答话,
“回禀将军,是郁小姐的侍女明微前来传话,府中有事,请小姐早些回府。”
郁华枝秀眉微蹙,面露疑惑,便追问道,
“可有说是何事?”
依旧听见甲辰那冷静至极的声音,
“只说是郁公子派她来的,并未说其他。”
郁华枝闻言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否则哥哥如此闲散之人何必大老远派人催她回府,想罢便望向赫连羽,正准备开口,赫连羽便先牵过她的手,温声道,
“不必着急,你且回去瞧瞧所为何事,若有烦难,一切有我呢。”
郁华枝扯了个笑,悬着心也无暇多想,便只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赫连羽温和一笑,目送着郁华枝翩然离开院子,便略侧头吩咐候在一旁的甲辰,
“去看看吧,郁府出了何事,若有不妥,速来回禀。”
甲辰领命退出,朝郁府方向去了,只是不在当眼处,郁华枝在马车上更是一概不知。
刚到府门前,等在门口不知多久的郁卿川便跳上了马车,怒气冲冲地朝小厮吩咐,
“去平阳侯府!”
郁华枝见哥哥这般模样,平日闲散淡然的公子如今却颇有几分怒发冲冠之态,讶然问道,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去平阳侯府?”
郁卿川重重哼了一声,眼神中尽是气愤鄙夷,
“这个洛玄,我原本以为他会收敛些,但他干的好事,前日抬了个妾室入门,偏生晏欢瞒着我们,到今日我才知晓。”
郁华枝骤然听了这事,既惊讶又气恼,惊讶于郁府对此一无所知,气恼于姐姐一概将苦楚瞒下,不愿将实情告知,怔怔开口,
“那妾室是何身份,难不成还能比过姐姐?”
说到此处郁卿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拳锤在窗沿,
“若那妾室是好人家出身我或许也不至于如此生气,你道如何?那竟是个贱籍出身的青楼女子,洛玄纳这女子进门可是半点都不顾及晏欢的面子。如此折辱,她能忍,我却是忍不了。”
郁华枝越听心越凉,不知身处何处,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般,想着姐姐一直以来的性子,更是觉得此事无解。
元贞国纳妾的人家并不在少数,除却小部分人,如姜弥父亲此类,达官贵人家中妾室常见,并不算是罕事。
加之虽然青楼女子身份卑贱,但并无律例禁止青楼女子为人妾室,说出去固然不好听,但若人家乐意,你又能奈他何?
郁华枝坐在风口上,任秋风穿透,渗入骨髓,她许久没有觉得天气这般凉了。母亲殷鉴不远,如今又有姐姐,一个是选了自己心悦之人,一个是听从父亲之命出嫁,似乎郎君都是这等负心薄幸之人,今日洛玄这般欺负姐姐,难保他日不会宠妾灭妻。
思来想去,郁华枝竟可悲地得到一个结论,婚后是否能过得舒心,竟是看命么?
现在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赫连羽说过几日便上门提亲,但自己又能不能保证他能始终如一,不再对旁人生出旖旎心思?
照父亲的性子,他是断不会为了姐姐得罪侯府,那日后他更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赫连羽,如此一想,倒还真是可悲。
兄妹二人就此沉默,良久无话,直到马车停在平阳侯府侧门上。
待入了侯府,二人直接去了郁晏欢的院子,刚踏进门便瞧见她那张略带憔悴的面容,因见了哥哥妹妹,还撑着笑,
“哥哥,华枝,你们来了。”
郁华枝挂着忧心的神情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姐姐,见她一如既往的着一身藕色衣裙,鬓发上极为素净,倒似无心装扮一般,便开口嗔怪道,
“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的都不同我们说,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
郁晏欢拉着一旁板着脸不愿同自己说话的哥哥,还有挂心的妹妹一道坐下,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
“此事说了又能如何,不过是给你们平添烦恼罢了,况且……纳妾的主意原本也是我提的。”
郁卿川听见妹妹这话,瞪着眼睛无奈道,
“晏欢,你糊涂啊……纳妾这种事你何必主动向洛玄提,若他真有此想法,你当他不会主动提吗?”
“他可是男人啊……”
郁晏欢却似释然,温温一笑,轻声道,
“所以我从来都说,守好自己的心,便不会受伤,他如今有了知情识趣的妾室,自然高兴,这样我还能落得松快,不必日日琢磨他的喜怒。”
“我其实是高兴的。”
郁华枝端着一杯热茶小心吹着,想着姐姐方才所言,眉头又皱到了一起,
“姐姐若当真高兴,为何今日如此憔悴?”
郁晏欢心下自嘲,望着萧索的院中残叶,轻轻摇头,
“这几日府中账目有些错漏,我正重算着呢,如今婆母已将大半家事交到我手上,自然是有些累的。”
郁华枝心中溢出一阵恼怒,冷嘲热讽地开口,
“若是论算账,平阳侯府中可不就数洛玄最为擅长,连姐姐你都要稍逊一筹。你想想,他娶了你帮他管家理事,自己落得松快,又纳了花样百出的青楼妾室,黯然销魂,这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郁晏欢轻笑,敲了敲妹妹的脑门,嗔道,
“你这张嘴可真是菩萨见了都要发愁。”
她顿了顿才接着劝解二人,
“其实我还好,不至于因为一个妾室就寝食难安,我远着他们乐得自在。好歹如今府中是我管家,总不会让她欺负到我头上来的。”
郁卿川见妹妹如此,便也不再说什么气话,不过几天后洛玄回府路上被人暴打了一顿,本想掘地三尺将这伙人揪出来,可不知为何,无半点蛛丝马迹可查,便成了桩悬案供百姓饭后闲谈一笑。
兄妹三人总算缓和了脸色,和颜悦色地谈笑起来,郁卿川便想起今日之事,对华枝问道,
“今日我在府中不见你,问了明微才知道你去了赫连羽府上,是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