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孟总说的是。”
心和气平地朝对方笑了笑,在孟向晚快要按压不住得意洋洋的时候,时野才补上后半句话。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每次都像是在和空气对垒,孟向晚的心态隐隐有些崩,一时没能控制脾气,强行扯住她的手腕,“你非要和我对着来?”
时野只想糊弄过去,“我不太懂小孟总想说什么。”
对方在敷衍她。
当初她被背叛,她质问时野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也是这样被敷衍的。
所以,在孟向晚恢复成真正的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时野调到自己的手下,有意挫挫对方的傲气。
没成想,时野直接告她职权骚扰,拿了赔偿金后,潇洒走人。
她咽不下这口气,再次遇到时野的时候,是在一个马场上,对方似乎在陪着某个有钱的女人聊天。
虽然心知对方很有可能是出来和客户交洽的,但孟向晚还是走了过去,故意和她们作对。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她被时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刺激得立即和别人较量,反而摔崴了自己的脚。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方又不在,公司里的事,她本来就不太感兴趣,索性天天待在家里玩。
而她平时的朋友们,大概都或多或少地知晓时野的存在,当时野因公事出现在她们的酒局上,第一时间告知了她。
听到时野在她们常去的会所里,还被自己的朋友们逼着喝酒,原本在家养伤的孟向晚顿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甚至来不及换件时髦的衣服,随手拿了个外套就出门了。
到达会所门口时,外面还在下着雪。
左腿的崴伤还未痊愈,她嫌拐杖太碍事,便颤颤巍巍地拄着手杖往里走,指尖兴奋得止不住的颤抖。
温暖罄香的暖风暧昧地绕住衣角,松软的地毯上被手杖戳出一连串的小洞,尤为急切地点缀到包厢门口,厚重的房门被随行的服务人员推开,嘈杂的声音随着酣醺的酒气飘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被围起来的、正左右为难的时野,以及堆在酒桌上的酒瓶,孟向晚感觉憋在胸口的那股气都顺畅下来了,等到对方因注意到自己而吃惊不已后,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那些朋友见她来了,自然有意讨好于她。
更多的酒紧接着朝着时野涌去,似乎想将此人彻底灌醉,最好露出丑态,以供小孟总为乐。
脸颊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时野眸光潋滟地看着眼前的酒杯,忽然站起身,从旁人的前面袅袅走过,来到她坐的沙发上。
仿佛回到很久以前,时野带着温和的微笑,伸手抚住她的左手,“小孟总您也来了啊。”
视线从对方的手上瞥过,孟向晚也学着对方的模样,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怎么,难道时小姐不欢迎我?“
“您说笑了,我当然是开心还来不及。”时野似乎有些被逗乐了,亲自将手中的酒杯,款款递到她的唇边,温柔的目光全然只注视着她一人,“小孟总要不要尝尝看我杯子里的酒,是甜甜的。”
距离极近地和面前的人对视,连最细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难得看到对方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柔软温热的身躯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孟向晚全身都畅快无比,就着对方的手,尽数喝下了杯中的酒。
果然甜甜的。
时野则又拿起另一杯酒,先是低头抿了一下,然后眉眼弯弯地感叹道:“这杯酒也好好喝啊,小孟总您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酒杯吸引,望着酒杯壁上浅浅润泽的痕迹,孟向晚伸手拿走了对方手里的酒,低头喝了一口,唇瓣碰在对方的吻印旁边,尝了味道后才开口道:“Anejo龙舌兰。”
其余的人却有些面面相觑。
她们本来以为孟向晚是来看时野被灌酒的,怎么现在所有的酒都被小孟总一个人喝了。
眼看着时野找各种理由给孟向晚尝酒,有人想对她斥责,却被头脑灵活的旁人拦住了。最后,时野伸手扶住孟向晚,面带歉意向她们示意后,便扶着孟向晚出去了。
外面的空气稍稍冷却了发热的头脑,孟向晚的酒量大,时野给她递的那些酒,还不足以让她喝醉。她只不过顺着对方的意图,佯装醉酒。
时野仍勤勤恳恳地扶着她往外走,她半压在对方的肩膀上,莹润的耳垂仿佛近在咫尺,张口便能含住。
盯着它看了很久,才移开目光,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虽然不太清楚心中涌起的奇怪感情是什么,但时野今晚的表现的确很好地取悦了她。
如果以后也能这样乖巧懂事,她可以原谅时野之前所做的事。
所以,孟向晚决定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时野,你可以回来。”
身边的人顿了顿,侧脸看向她。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重新回到公司。”从对方的身上撑起来,随即用手掌压住对方的锁骨,孟向晚紧紧盯着她,“你不是想要总监的位置吗,除此之外,还有我在南湾的公寓,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时野不禁弯起唇角,“小孟总对员工这么大方?”
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指间溜走,孟向晚暂时无法认知到那种虚无缥缈的情绪,而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你忠诚于公司、忠诚于我,我就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嗯,听起来真不错。”
不太满意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孟向晚有些不悦地加重了指尖的力度。
但在看到对方肩颈处的肌肤,被自己按得稍稍泛红后,她霎时愣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指尖,下意识地揉了揉被压住的部位,似乎想将红痕揉散开来。
时野则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
有些不解地抬起头,孟向晚不知道对方这又是怎么了。
眼底堆积着莫名的情绪,时野忽然对她甜蜜地笑了笑,当她还在飘飘然的时候,对方便径直踹掉了她的手杖。
酒精侵蚀了意识的存在,骤然间失去手杖的支撑,纵然想要维持身体的平衡,也会失重地往前倒去。孟向晚结结实实地摔倒在水泥地上,尚未痊愈的左脚再次遭受挫伤。
稍微后退一步,时野注视着因痛苦而格外狼狈的孟向晚,轻声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每当我看到你们这种人,都会觉得这个世界应该给我更多。”
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对着不存在的人说。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摔倒在地的孟向晚也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
最后,她在家养了将近半年的伤,对方的消息更是源源不断地传来,和她人创业、融资、上市诸如等等,仿佛上天格外宠爱聪明的孩子,便赐予对方无限财富,以此脱离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令她对时野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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