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舅舅舅妈都会在家给她过,在国外那几年简植都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后又成了家,身边多了一个陈铎。
但不巧的是那天的行程排得很满。
工作之后对过生日没了概念,一般只有家人和最亲密的人才记得。
没人提醒的话,自己都能忘。
周末学校不补课,晚上舅妈不用再坐班,不知道她是不是闲得慌,都九点多了还要过来给她煲鱼汤。
顺带包了个红包。
简植推脱着不要,但舅妈让她拿着。
“无论你多少岁了,长辈给的红包都要收着,这是福气,懂不懂?”
“知道了知道了,我那天又不是又不回家陪您吃饭。”简植笑得很甜,“不过舅妈提前给我了,那我就收下,谢谢舅妈。”
舅妈嘴上骂着臭丫头,可心里想的是,20号那天还是留给她和陈铎两个人过。
孩子长大了,做长辈的就要学会得体地退出,不能总什么都去管,什么都要参与。
之前常催着她结婚,可看着她成家了,这心里又多少有点难受。
“把汤喝了我就走了,一会儿还得回去批作业。你少熬点夜听到没?最近有小陈盯着你倒是老实许多,但作息这种东西要养成习惯,还有没事多跑跑步,要不然以后怀孩子有你受的……”
舅妈一唠叨起来就没完。
时间太晚,陈铎这人倒是待在书房事不关己。
这段时间她哪是被陈铎盯着?
分明就是钉在了床上。
简植被呛了一口,红着脸不说话,之后才喝着鱼汤嗯嗯啊啊地敷衍两声。
看到她这样,舅妈又唠叨一句:“少喝点,给小陈留一些。”
“知~道~了~”
简植也是有点服。
可看到舅妈一脸操心的样儿,简植的心脏又瞬间被那目光刺了一下。
“干嘛啊,我这不是听话吗?怎么又这样看着我。”
简植过去贴贴。
舅妈叹了口气。都说生女儿好,女儿确实挺好,不管是不是亲生,简植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说没半点真情实感的疼爱是假。
“我这两天老做梦,梦到你出事,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要来看看你才好。”
“干嘛呢,又迷信了是不是?”简植气笑,“我伟大的人民教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上了年纪还开始信这一套了?”
“不过快说说,都梦见我什么了。”
她倒是兴致勃勃。
“晦气的东西还提它做什么。”舅妈跟着笑,但布满皱纹的眼角还是有点湿润,拍拍简植的背,“早点睡觉。我走了。”
陈铎适时从书房出来,拿了外套说送舅妈下楼。
“哎呀,送什么送,”舅妈嫌麻烦,道,“你别送。小陈,桌上还有汤,记得喝点,别什么都老让简植一个人吃了。”
简植又是气得想笑,偏要和她作对,“送,怎么不送,就要送,陈铎,你把她送到家门口再回来。”
舅妈出门了都要骂一句臭丫头。
外面的声控灯反应很迟钝。楼道还是黑漆漆的,上次陈铎就已经打电话叫人来修过。
电梯下行时,舅妈只让他送到小区门口。
“我已经叫了车,这个点回去不晚。你早点回去睡,知知其实也挺怕一个人待在家,她大三那年要不是她爸赌钱赌得太厉害,债主都追到了学校,我们也不想把她送到国外。”
这事从没听简植提起过。
陈铎嗯一声:“我知道。”
-
十几分钟后,简植听到玄关那边开门又关门的响声,猜到回来的人是陈铎。
但蒙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直到脚步声逼近,她才露出脑袋。
毛茸茸的。
陈铎没忍住去亲她额头。
“能不能别来了……”简植娇声。她现在被他碰一下就慌。
可不让他碰,又不习惯。
身体对他的依赖好像越来越重。从没觉得自己原来也这么重欲过,几乎是一闲下来就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弄都不腻。
有时明明还坐在电脑前修图,可一转眼就到了他腿上。
不管穿什么都不会影响他发挥。
简植对上他眼底的眸光,问:“舅妈回去了?”
“嗯。”
“她有时就是爱操心,不常来我们这的。”
结婚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平时都是叫他们回去吃饭。
陈铎倒不是在意这个。
何况她在也没有影响到他们。倒是刚才简植紧张的样子,让他很是喜欢。
“还想要吗?”陈铎亲她的唇,手指想解她的扣子。
简植眼睛一闭,“困了,想睡觉。”
陈铎笑。
倒也没想真的把她怎么样。薄唇贴在额前吻了又吻,随后把灯关了。
接着简植就翻身窝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进去。
“陈铎。”
“嗯?”
这会儿她又是很精神,开始没话找话。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陈铎沉默了一瞬,“很一般。”
他其实不太记得了。
唯一记得的是,被人丢弃的时候在路边捡过垃圾,也在杂草堆里和人打过架,红着眼和别人抢同一份东西,也曾偏执地想打死某个人。
还有,躺在穿堂风最凶的地方,想过要不要就这样死去。
那个时候他的手腕上并没有简植的纹身。
她没见过的是好几条很深的划痕。
她总以为那次是他不要命,却不知只有那一次,他很想活下来。
在和她拥有春天的日子里。
简植转头压在他胸口,“怎么会很一般呢?你长得这么好看,小时候肯定也很可爱。眼睛圆圆的,睫毛长长的,谁看了都喜欢。”
陈铎冷漠道:“没人喜欢。”
“怎么会?”简植仰头,语气忽然变得固执又坚定,“我就很喜欢。”
“我不仅喜欢,我还想生一个小陈铎,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最好眼睛像你,鼻子嘴巴像我,谁见了都夸爸爸妈妈的基因真好。”
陈铎有点被逗笑。
但埋在她肩窝时,不免有些叹气。
“可鼻子嘴巴像你,又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在规划美好的未来。
陈铎活在简植虚构的梦里,他其实不太记得当时简植说了什么,她说的话那样多,但回答他的那一句,好像还挺有说服力,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简植说:“夫妻相不行吗?”
陈铎说行。
当然可以,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