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逢紧张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凌霄撇头道:「无事。不用理我。」
楚逢将头靠在凌霄肩上,道:「我们没有秘密。」
凌霄动了动右肩,但楚逢那颗头就像是石头一样定在那里,凌霄没办法了,轻声叹气。
凌霄问道:「你父亲...可曾经对你说过什么狠话?」
楚逢疑惑道:「问这个做什么?」
凌霄低声道:「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父亲似乎说过要杀了我。」
凌霄自小是孤儿,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因为遇上了玄月散人。
在他之前的家里,凌霄只记得母亲死了,然而对于父亲却是毫无印象,但是在方才,凌霄却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拿着东西摔到自己身上......那画面实在过于真实,而且那股疼意令他有如亲身经歷般....怎么可能只是想像?
这让凌霄心中一片黯然。他一直以为父亲正如他那貌美的母亲说的一样,是个好男人,结果还不是负了她?
楚逢道:「我爹曾经说过若是再跑出去就要打断我的腿,结果到现在我不是还好好的?」
凌霄道:「我好像想起了我父亲...可是他待我却有如任人打骂的东西。」
楚逢紧张道:「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种伤心事...哥哥...」
凌霄微笑,「算了。反正人都死了,我又何必纠结于往事?现在只要烦恼与你的未来就好了。」
凌霄不想因为自己随便几句话就让整个车里的气氛变得僵硬,因此乾脆说几句玩笑话,逗楚逢高兴。
楚逢闭眼道:「以后我管钱吧。家务咱们一人一半,哥哥早上买菜我烧菜,永远不要离开好吗?」
凌霄心头一热,轻揽楚逢的肩头,「好。」
昭王府已经到了。楚逢和凌霄下车后,楚逢将自己身上华丽的衣服换成了平时的红衣。
外边侍女端来了早膳,全是一些青菜豆腐。别看楚逢住好用好样样好,吃的还是挺普通,和凌霄平时吃的差不多。
凌霄边给坐在对面的楚逢夹青菜,边问道:「安定侯是要干什么的?」
楚逢道:「不知道。应该是三郎那边管的,等等再带你去见三郎。」
凌霄问道:「你怎么都吃这些东西?这吃多还是瘦啊。」
楚逢低头扒饭,应该是因为凌霄醒来的缘故,楚逢比平时吃的还要多,就连豆腐几乎都是他吃的。
凌霄看他样子,笑道:「吃这么多,我养不起狐狸了。」
楚逢笑道:「那我养哥哥,倒也不是不行。」
凌霄突然站起身子,凑到楚逢嘴边,轻轻一吻,道:「米粒。」
楚逢眼看着凌霄将他嘴边的米粒吃了,瞬间羞红脸。凌霄笑着看楚逢,彷彿在嘲笑他一样。
楚逢将碗筷推开,低头道:「吃饱了。」
凌霄道:「羞了?」
楚逢否认道:「没有!我是真的吃完了!」
凌霄有些好笑,楚逢脸皮还真薄,才一粒米而已也可以羞成这般模样,果真是狐狸经不起逗弄。
楚逢低头玩着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脸上热得滚烫,胸中心跳快速。明明之前都不会这样的......
凌霄不闹了,道:「等等你带我去街上逛几圈吧。」
楚逢是漠北街上悠晃的常客,那些店铺只要一看到他便都眉开眼笑——金主来了。
楚逢喜吃甜食,就上次还因为吃太多而被楚鸣追着跑,这可是漠北妖族的奇景之一。
楚逢道:「哥哥想看什么,我托人去买便是。」
凌霄道:「空白扇面的扇子。」
楚逢道:「为什么?」
凌霄道:「我上次在幻花林弄丢了你的那把...今日再买一把赔给你。」
楚逢拒绝道:「没事,我自己还有,那把没关係的。」
凌霄问道:「难道你不想要我送的?」
楚逢也不是不想要,他只是不想让凌霄花钱而已。自己有多少折扇,再拿一把出去就好了,怎么好意思让凌霄再赔他,又不是凌霄弄丢的...
半晌后,楚逢道:「想。」
凌霄拉着楚逢的手,道:「那就走吧。」
楚逢也拗不过,只好带着凌霄从小路溜出去。
漠北可真是冷啊,下着雪的早晨凌霄在江北竹林很少体会过,因此就算是穿上了轻裘,还是觉得寒意刺骨。
楚逢因为住久习惯了,但冷风吹过却依旧觉得冷。眼瞧路上无人,不禁大了胆子,偷偷将自己的手塞到凌霄手中。
凌霄紧握住了他的手。没有一字一句,凌霄知道楚逢冷了。
楚逢的手摸起来修长,而且还像羊脂玉一样,相较之下,凌霄的手上几乎都是小时练剑所留下的茧子,并没有楚逢的摸起来那么柔软,但就因为摸起来略显粗糙,楚逢才觉得一阵安心。
能牵着这隻手一直走下去的吧。
凌霄问道:「冷不冷?」
楚逢道:「冷。」
由于没有打伞的原因,楚逢头上肩上都覆了一层薄雪。凌霄紧握楚逢的手,将体内真气运转一次后,运了一些给楚逢。
楚逢只觉得全身温暖,道:「多谢。」
凌霄道:「你我不须再多说谢。」
楚逢微微点头,忽然后面一阵踏草木的声音,楚逢赶紧回头看,竟然是楚情!
楚情人影还在很远的地方,但楚逢和凌霄却有默契的同时放手——若是等等被看到了,楚鸣肯定不高兴。
楚情大喊道:「二哥!」
楚逢也喊道:「怎么了?」
楚情站在楚逢身前,笑道:「二哥真贼,出去和朋友逛市集不邀我。」
楚逢偷瞥一眼凌霄,看他脸上没有不高兴,便道:「那就一起去吧。」
楚情还不知道凌霄封侯了的事情,只道是二哥在外边的朋友,因此便没太多搭理。
楚情走在两人中间,口中的话滔滔不绝,楚逢还要回应他。以往楚逢很喜欢弟弟多话,但此时他却觉得弟弟的出现破坏了自己和凌霄的美好时光。
凌霄长得高,斜眼瞄着楚逢,怎知楚逢也正好看向他,两人四目相交,皆是无限柔情。
楚情怎么知道自己竟然就是破坏绵绵情意的那个人?他还不知情的和楚逢谈天说地,说着郊外风情,说着他的那几个小妾,说着他如何抓到那些想趁机溜进来的有心人士,讲得简直比说书先生还精采。
楚逢只得回话,凌霄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任何多馀的反应,偶尔找到机会,便时不时和楚逢眉目传情。
雪中,三个人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