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急着应下,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可行性,才点头:“或许可以试试,不过这王红艳的嘴巴很紧,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田宓点头:“我懂,谢谢叔。”
“嘿!谢啥?要真能确定她是嫌疑犯,你这还算帮了叔的忙。”
“......”
这时候的派出所,还没有像后世那般系统的规划分类。
夫妻俩在所长的亲自带领下,拐了几个弯就到了所谓的临时拘留所。
所长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她有很大的嫌疑,所以单独关着呢,你们去吧。”
“您不过来?”
“我在这里一样的。”
听得这话,田宓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冲着丈夫抬了抬下巴:“怎么样?这样够瞧不起人不?”
见状,娄路回跟所长都被她一秒变脸的小表情,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是王红艳被抓起来的第三天。
可是除了时不时过来审讯的警察外,就只有公爹田红星过来看过自己,虽然也是为了来问罪的。
这些年她因为赵小草那个蠢货,已经跟娘家彻底闹翻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被抓来三天了,家人居然也没有一个过来瞧瞧的。
...真叫人心寒呐。
这些年,她为了能叫爸妈多看中几分,不知为家里付出了多少。
但终究抵不过给王家添了个孙子的赵小草。
想到这里,头朝里,侧躺在狭窄坚硬的床上的王红艳眸底滑过阴狠。
她不懂法,但下意识的不敢多说话,担心多说多错。
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有出去的一天,但王红艳在心里头发誓,只要还能再出去,她就一把火将娘家全烧了。
反正已经烧死过两个了,虽然前几天的火灾不是她有意的,但...也给她累计了经验不是吗?
第一次烧死那两个老东西她都没怕,更何况第二次或者第三次?
没什么可怕的!
等杀完娘家那些个白眼狼后,她就逃离这里。
当然,她心里始终记得,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罪魁祸首...
田宓!
如果没有一开始的被人比较,如果不是她永远不如人,如果不是她过的越来越好,她王红艳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尤其每一次田宓寄东西回来的时候,看着村民们的各种羡慕赞美时,她心中的怨毒就更深一层。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是农村的丫头片子,她田宓就能从小就高人一等?
凭什么每次被人做比较,她都赢不了?
所以,这个世上她最恨的人,就是从未有过接触的田芯。
从羡慕到嫉妒,到嫉恨,再到如今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厢的田宓完全不知道,王红艳因为偏执入了魔,即使身陷牢狱,不知未来境遇,心中依然不停翻滚着毒汁。
她让丈夫在一旁等着,才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关押王红艳的地方,冲着背朝外面的人喊了声:“王红艳?”
正在想着各种阴暗毒计的王红艳身形一僵,下意识的回过头。
然后,本来一脸阴沉的女人,在看清光鲜的来人后,瞬间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你...”
田宓不认识她,但她却认识田宓的。
哪怕几年没见,哪怕她瞧着陌生、漂亮了不少,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化成灰也能认识的程度。
王红艳从来没想过,她方才还在心中各种诅咒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且...打扮的这么光鲜亮丽,那衣服真好看啊,颜色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而自己...却是以这般狼狈的姿态。
尤其在对上田宓肆无忌惮的打量时,她心底压抑了十几年的嫉恨火焰瞬间就“碰!”的一声点燃了,几乎灼烧了她的理智。
半晌,她急喘几口气,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容易才压下心底的怒意,才嘶哑着嗓音问:“你来做什么?”
闻言,田宓没急着回答,而是以一种极其不礼貌的姿态,上上下下打量了王红艳。
然后在对方恨不得扑过来挠自己时,她才娇声娇气的开口:“不是说长卿那傻叉娶了个漂亮女人吗?还说就比我差一些,可...就这...?”
说到这里,她又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来之前,她跟四妹研究过。
按照小丫头的说法,不管王红艳恨自己哪一方面,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就是见不得自己过得比她好。
至于具体哪一样最能戳对方的肺管子,就要一样样尝试了。
然而,田宓却怎么都没想到,才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直接将人气的炸了。
只见王红艳呼哧带喘的冲过来,隔着铁栏杆,伸出手就要挠自己。
好亏她闪的快,不然那冲着自己脸颊抓来的脏污爪子,真能给自己挠伤了。
直冲人面门,田宓心里厌恶对方的狠毒,面上却做出嫌弃状:“你多脏啊?可别碰了我的新衣服,这可是我婆婆去友谊商店给我买的...对了,你不知道友谊商店吧?我告诉你,那可是北京最大的商店,好多外国人咧,要是给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田宓并不崇洋媚外,尤其她还见识到了后世国家的强盛。
但这会儿,很多人觉得外国的月亮都比国内的圆,拿来显摆,说不定就有用。
事实上,的确有用的。
王红艳这人自尊心强到偏执的地步,尤其被她视为一生死敌的人跟前,被嫌弃、被羞辱、被炫耀,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几乎就将她的理智灼烧殆尽。
满脑子都是凭什么她过得这么好?
在娘家过的好,嫁人后过得更好。
不对...
她嫁了个又丑又老的二婚带娃的老男人,从这一点上看,她就没输。
思及此,王红艳有些疯狂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刚要拿着这个把柄反唇相讥时,就见一旁走过来一个高大冷俊的男人。
直接叫王红艳看直了眼。
只是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就见那男人走到田宓身边,露出一抹冲淡了冰冷的温柔笑意:“不是要去看妈吗?人既然看过了就走吧,这里太晦气了。”
不错,回回也是个合格的演员,田宓心里憋笑。
只是在看到僵直了表情,死死盯着丈夫看的王红艳,她就有些不爽了。
这是看上她男人了?
怕不是想屁吃呢?
田宓被恶心的不行,她挡在丈夫面前,对着王红艳叉腰骂道:“看什么看?不要脸,这是我丈夫,也不看看你自个儿什么德行,你没有镜子,还不会撒泡尿照一照吗?”
这话实在有些粗俗,直接将王红艳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
不知是气田宓的丈夫居然是这么个优秀的男人,还是气田宓话中的羞辱。
见她似要气到厥过去般,田宓抬了抬下巴,轻哼了一声,才对着丈夫道:“咱们走吧,早知道不来了,污眼睛,就这样又丑又恶心,还胆小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敢杀人嘛?白瞎我的时间。”
娄路回也用如刀子般嫌弃的眼神扫了眼王红艳后,又在她怒红的眼神中,温柔的安抚妻子:“这种人不敢的,甜甜别生气,我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不想要衣服,妈最近给我买了三十几套,就算一天一套,一个月也穿不完。”
“妈做的是夏天的,咱们可以买秋天的,或者冬天的,还有...你不是喜欢蝴蝶牌新出来的口红吗?我让朋友买到了,好几根呢,都给你。”
“真的?”
“真的,只要你高兴,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这话一出,田宓跟不远处的所长心里同时抖了抖
咦~...太肉麻了,这么说能行吗?
事实证明,能行!
就在娄路回欲要强制带着妻子离开,又鄙视的瞧了眼铁栏杆里面的女人,再次说了句她不敢时。
被左一个不敢,右一个肮脏,再一个瞧不起的刺激到,已然失去理智,只记得要赢的王红艳突然笑的阴森森:“谁说我不敢烧死那两个老东西?田宓,下一个就是你,我要杀了你!”
卧槽!
田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居然真说了?
看着王红艳怒红的双眼,与扭曲的笑容,田宓有理由怀疑,这人是真疯了...
一直到被所长欢天喜地的送出派出所,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原来...炫富跟秀恩爱啥的真的有用吗?
就这么简单?
这...王红艳得多恨自己,多扭曲啊?
“怎么了?冷?”见妻子打了个哆嗦,娄路回以为她是冷了,立马护着人上了吉普车。
“没有,就是觉得王红艳为什么啊?我连她面都没见过。”
见识过很多黑暗的娄路回嗤笑一声:“要是能懂他们这种人想的什么,世界上就到处是悲剧了。”
闻言,田宓叹了口气:“算了,不想这个了,去一趟合作社吧,买点小零食回去哄哄孩子们。”
娃大了,会谈条件了,真愁人,娄路回如斯想着,然后摸了摸妻子的脑袋,笑着驱车离开。
两人谁也没发现,车子行驶出去后,不远处的巷子里,刘向东阴沉着面色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