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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保国一百六十斤的壮肉一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弱弱地说:“我就想夸夸少爷……”
    等到虞度秋给每个随行人员补完暗号,已是黄昏光景。
    为保万无一失,警方也接到了通知,纪凛得了消息立刻带着苦逼的小跟班卢晴前来传达彭德宇的指令:“要出国可以,但作为重要涉案人员,以及凶手下一步可能的目标,必须由我局派人跟随出境,最多逗留三天,否则我押也要把你押回国。”
    虞度秋正在草坪上遛狗,闻言失笑:“不必麻烦了吧,纪队您这么忙,专案组需要您,平义市人民也需要您。”
    纪凛年纪轻轻学习能力强大,已然学会了与他虚与委蛇,屏退了卢晴,跟着他散步:“你的人身安全关乎本案进展,以及平义市科技行业的未来,比我重要多了。况且你也是人民之一,保护你我义不容辞。”
    虞度秋:“过奖过奖,真不用,你们警察出境应该需要上级批准吧?申请手续一定冗长复杂,我大后天就动身了,你可能赶不上。”
    纪凛:“放心放心,我只是科级,处级和处级以上才需要上交护照,我这种小喽啰随时都能出国。”
    “这样啊。”虞度秋似乎妥协了,拿出手机看了几分钟,突然道,“难得有机会跟纪队共事,可惜,我刚看了机票,大后天飞往北卡罗来纳州的机票已经全部售空了。临近暑假,机票还真是紧俏啊。”
    纪凛冷笑:“哦?不会是刚才有哪个吃饱了没事撑的富二代把所有机票买光了吧?”
    “哈哈,怎么可能有那种人呢。”
    “我也觉得,不过没关系,我听说虞先生您出行都是坐私人飞机?应该能多载一个人吧?”
    “真不巧,前阵子把飞机借给我的老同学了。”
    “是吗,可据我所知,你的老同学裴卓已经从美国回来一周了啊。”
    “……纪队知道的未免太多了。”虞度秋拽紧了狗绳,刹住脚步。两条杜宾察觉到主人的戾气,龇起了锋利的牙。他敛起笑,正色问:“为什么你会关注裴卓的近况?觉得他有作案嫌疑吗?”
    纪凛也肃色回他:“虞先生,我们警方不是吃空饷的,柏志明生前任职于裴家的公司,虞文承出事的晚宴上裴卓刚好出席。别告诉我聪明如你,没怀疑过裴家人。”
    虞度秋凝视他半晌,忽然又笑了,这回真诚许多,伸出手道:“有纪队这样敏锐过人的青年才俊保驾护航,此次行程一定非常安全。”
    纪凛给面子地握了握手:“当然。”
    “不过,这趟出差可能会遇到种种意外,不知纪队身体素质如何?”
    “呵,这你更不用担心,在警校里我的体能成绩仅次于穆哥,去年还在局里办的运动会上拿了三项第一……”纪凛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他们正在握手。
    虞度秋的右手正握在自己手里。
    而牵狗的绳子,不见了。
    两条杜宾怒目而视,嘴里发出类似引擎发动前的浑厚低呜。
    纪凛脑中警报骤然拉响,转身拔腿就跑!
    “汪汪汪!!”
    虞度秋哈哈大笑,高声呐喊:“纪队!我早就想看看我家的’警长‘和真正的警长谁跑得更快了!如果你没被咬死,欢迎你后天登机!”
    伴随着杜宾远去的狂吠,传来纪凛撕心裂肺的问候:“虞度秋!我操你大爷!你他妈绝对有病!”
    夕阳下,一人两狗拼了命地发足狂奔。
    今日的落日余晖色彩似乎格外浓重,如血般渗透了天际,浸入了大地,也映入了三楼书房敞开的窗户里——
    染上了一层红光的金银棋子面对面地静静伫立着,却透出一股杀伐之意。清晨那副半途而止的棋局刚刚开局,金王后尚未出动,忠心且高傲地驻守在国王身旁,昂首睥睨着其余所有棋子,仿佛耐心等待着一个大杀四方的机会降临。
    为国王战斗是他的荣幸,即便他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也只不过是国王眼中,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作者有话说:
    “开局”篇结束!下一章开始新副本!
    第二卷 王后之城
    第18章
    6月12日,平义市蓝天机场。
    一架湾流g650如展开双翼的鹰隼,静静横立在停机坪上。
    拖着行李箱的卢晴狠狠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私人飞机诶……纪哥,我这辈子都没坐过……”
    “你这辈子还长的很,少见多怪,把哈喇子擦擦,别给局里丢人。”纪凛训完,望着眼前也是头回见的私人飞机,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公安大的校训:洁己奉公,秉正无私!
    任何骄奢淫逸的恶势力都不能腐蚀他!
    虞度秋绅士地抬起胳膊,让杜苓雅挽住,一同率先登上了飞机,纪凛和卢晴作为受邀客人,紧随其后,接着是随从保镖。
    娄保国边登扶梯边嘟哝:“不是要解除婚约了吗,怎么还邀请她……”
    周毅呵斥:“你懂什么,少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少说话,多做事,跟你大哥学学。”
    娄保国抬头望了眼刚和赵斐华进机舱的柏朝:“诶,你说,大哥到底对少爷什么想法啊?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又好像挺讨厌少爷?”
    周毅:“我怎么知道,我多少年没谈情说爱了。”
    娄保国每次跟他探讨八卦都碰壁,郁闷道:“也是,问你不如问块石头,没劲。”
    周光棍也有自尊心,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强行揣摩了下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故作懂行道:“小柏上回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应该是真心讨厌少爷吧,我们得劝劝他,工作的时候不要掺杂私人感情!”
    “……”娄保国叹息着摇头,“你这老直男能娶到老婆,我却没对象,这世道真是不公啊!”
    “??”
    全员上机后,乘务员收起梯子,关上舱门,接着前来问候:“各位需要吃点或喝点什么吗?”
    卢晴一大早赶过来,没吃早饭,肚子正叫唤,不好意思地问:“有小面包和牛奶吗?”
    乘务员小姐微笑道:“有的,只要这些吗?”
    “嗯。”
    “好的,那虞总和杜小姐有需要吗?”
    杜苓雅许久没陪虞度秋出行了,挽着未婚夫的胳膊不放,仿佛要和他黏在一块儿,哪有心情管别的,随口打发:“不用了,谢谢。”
    虞度秋坐在机舱中段的沙发上,指了指旁边四人座的某一位:“给他做一份早餐,软和点的,他下巴受伤了。”
    柏朝侧头:“谢谢,我下巴已经好了。”
    虞度秋笑笑:“那你随便点,我带了董师傅,跟家里一个味道。”
    杜苓雅听着他跟另个男人说起“家里”,仿佛自己是个外人,酸劲儿立马上来了:“度秋,你好几天没见我了,也不关心关心我,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虞度秋回头,抬手温柔地抚过她红如鸽血的耳坠:“怎么会不关心你呢,我也天天想着你啊。”
    娄保国一个激灵,搓了搓自个儿粗壮的手臂:“我还是自觉点儿捂住耳朵吧……”
    柏朝垂眸看着桌子,缄默不语。乘务员端来早餐后,也只是埋头吃。
    虞度秋和杜苓雅你侬我侬地聊了好一会儿,逗得杜苓雅娇笑不断,满面春风地靠着自己的未婚夫撒娇。
    娄保国打了二十多年光棍,母胎单身,看见别人甜甜蜜蜜心里就郁闷,求助同座的其余三人:“你们快聊点别的,分散我的注意力。”
    赵斐华敲着笔记本的键盘:“我忙着安排落地后的第一波媒体公关呢,别烦我,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又不想听,就把自己关厕所擦马桶去,起码还能派上点用处。”
    “你他娘的……”娄保国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周毅心平气和地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套“初中数学模拟测试卷”,摊开在桌上:“来,帮我女儿想想这几道题怎么做,家教老师留的作业,最近天天刷题,等我回去她就要期末考了。”
    娄保国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包在我身上,小果的事就是我的事!初中数学我还是能帮一帮的!”
    半小时后,娄保国扔了笔,去厕所狠狠洗了把被反比例函数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回来说:“小果都初二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学生了,应该要学会自己查题了,你赶紧给她买一部智能手机吧。”
    周毅怒骂:“去你的,她有了手机不好好学习怎么办?跟小男生聊天怎么办?给她一部老人机就不错了。”
    娄保国:“啥年代了还有你这种家长,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给他快乐童年,大哥你说是不……噢!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是孤儿……”
    周毅不忍听:“你这张嘴……”
    赵斐华眼也不抬地接道:“跟吃了鲱鱼罐头似的,自己嘴臭就算了还要张嘴臭死别人。”
    “谁能有你嘴臭?!”娄保国转而求饶,“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柏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闭上眼往后靠,戴上耳塞:“我要休息。”
    “诶!好咧!保证不打扰您!”
    航程约十五个小时,杜苓雅难得起这么早,聊了会儿就架不住睡意,去后段的休息舱小憩了,纪凛立刻坐到虞度秋身旁的位子上。
    虞度秋托着笔记本往旁边挪了几厘米:“纪队,我对你这种小古板没兴趣。”
    “……”纪凛咽下“我他妈对你也没兴趣”这句话,套近乎道,“我对你这架飞机挺感兴趣,很贵吧?”
    “飞机还行,四个亿左右,附带的开销高,500万一年的托管费,1000万一年的运营费,2000万一年的维护修理费,还有停机费,机组人员的工资等等。”虞度秋叹气,“礼貌建议,你放弃这个兴趣为妙,我怕你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毕竟以你现在的工资,大概要从女娲补天开始奋斗才行。”
    纪凛额角青筋一跳:“真是谢谢你‘礼貌’的建议呢。”
    “不客气。”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纪凛每次想跟他套近乎都以怒气值暴涨告终,决心放弃了,探头随意瞟了眼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原来你也会亲自工作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发号施令呢……诶,等等,我怎么好像看到岑婉的名字?”
    虞度秋的笔记本屏幕似乎是定制的,没贴防窥膜,从旁边看却很难看清上边的字。纪凛本能地靠过去,伸出手想把屏幕转过来,结果手指刚一碰到,屏幕就黑了。
    虞度秋无奈道:“纪队,我电脑上的每个按键都录入了我的指纹,外人一碰就会自动锁屏,输入密码才能解锁,请你别干扰我工作。”
    纪凛有点不好意思,讪讪道:“我就想看看……你也太防着别人了。”
    “想盗取机密的人比比皆是,何况你也知道在科创研究领域,技术被偷是毁灭性的打击——好了,我要输密码了,请你转过去。”
    纪凛嘟哝着转身:“谁稀罕看你的密码……我都能猜到,肯定是生日之类的。”
    虞度秋嗤笑:“什么蠢货会用生日当密码?”
    “……”“蠢货”本人纪凛努力劝自己别生气,“你还没回答我,刚刚是不是在看岑婉相关的内容?”
    虞度秋修长的手指快速输着密码,回:“是的,我拿到了她二十年前的实验数据,虽然年代久远,但放到现在依然有许多可取之处,或许对我的themis项目有帮助。”
    纪凛听不太懂这些商业或科学方面的内容,于是将话题转到了自己擅长的专业上来:“对了,关于雨巷案,有件事挺蹊跷。”
    “什么?”
    “去年我去市局申请参与雨巷案的调查,领导没同意。这回成立了专案组,重新调查案子,我总算有机会接触到当时的现场照片了,你还记得那个叫吴敏的女服务生吗?”
    “和穆浩一起走出酒吧的被害人?”
    “对。”纪凛听他输完密码了,转过身的同时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虞度秋低头看去,“嘶”地一声往后急退:“纪队,以后给人看尸体照片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纪凛莫名其妙:“卢晴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虞度秋感叹:“我猜你应该没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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