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虽然并不住人,但因为陛下对长公主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一直都有下人在看守。
但他说过,公主府是长公主应有的住宅,府邸更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地段和规模,就算放在那里闲置荒废,也是长公主的,旁人不能觊觎。
但因为皇室凋零,长公主必须住在宫中。
长此以往,不刻意去想,甚至没人知道李乐烟还有公主府。
消息传到陛下耳边时,李乐烟都已经搬走了。她没带多少东西,搬进了府中一个不怎么临街,比较清净的院子,闭府至陛下回宫。
朝野一阵轩然大波,纷纷讨论公主此番用意。
但她像被禁锢在笼中的鸟,得了片刻喘息,瞧着天都蓝了,水都清了。
骨颜从水盆里捞出今日要戴在头上的花,问道:“公主,怎么突然想出来住了?”
她还是很高兴的,公主出了宫,嘴边的笑意都真实了几分。
李乐烟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也许是受了林肆的影响,她不愿再待在那个压抑的宫殿,入目任何一个地方都带着李乐锡的身影。
可他要立后,而这正是一个可以与他分开的好时机。
“原来你可以自己出宫。”
闻言,坐在花圃中的李乐烟循声望去,看见那日出现过的林肆站在不远处。
他显然神通广大许多,抱着手臂,白日里能够看见清晰的眉目,倒是与状元郎有七成相似。
李乐烟不免有些不满,“你私闯皇宫,若不是我有意放纵,不可能全身而退。如今又跟到公主府,本宫的确与你兄长有些渊源,但若是你如此目无章法,藐视皇家威严,绝对不有好下场。”
林肆有些意外,“你抓不住我的。”
话音刚落,公主府内的暗卫倾巢而出,一拥而上,纷纷包围住了林肆。
不出片刻,林肆就被扣押在地,其中一名暗卫抬脚踹上他的背,整个人便踉跄着扑倒跪在了李乐烟的脚下。
她今日穿的是绯红色的裙子,骨颜为她簪好花,于是她漫不经心地微微低头,朱唇轻启:“我可以救你哥哥,也能让你们林家从此消失。你还要挑衅吗?”
林肆非但不收敛,被打的灰头土脸,可抬眼时直勾勾地望着她,语气轻快。
“有件事始终不明白,我哥为什么像被你下了迷魂药一样,整日里痴痴傻傻想着你。可从这个角度看,倒果然惊为天人。”
林肆又被暗卫狠狠踹了一脚。
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混不吝的样子看着让人实在生气。
李乐烟逐渐变得面无表情,“押下去,交给骨柳。”
交给骨柳,意味着公主已然动了杀心。
一场闹剧结束,李乐烟心情开始变得不安。
没有陪李乐锡去春祭,是她的第一步试探。搬出宫中,又是临时起意。陛下眼看着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不知道面对她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成功过渡,那再好不过。
若是李乐锡不肯接受,她可能会陷入比以前更加被动的局面。
李乐烟又吩咐道:“无论如何,林家的事不能让陛下知道。”
起南山行宫,刚刚结束了一场繁杂的仪式,袁相之正在为帝王更换衣装。
他脸色沉沉,猛地皱眉,“动作轻点。”
袁相之立刻求饶,但李乐锡心烦,往年都是皇姐为自己贴身更衣,现在突然换了袁相之,自然十万个不愿意。
李乐锡又问:“皇姐来信了吗?”
这才分别办不到两日,就盼着来信,袁相之心里叫苦不迭,却只能无耐地摇头。
“陛下不在宫中,全靠长公主一人主持操劳,许是政事繁忙。”
这里聊着,外头就有了消息,李乐锡手下的金吾卫上将军前来禀报。
李乐锡专门留了一支金吾卫在宫中负责李乐烟的安全,如今金吾卫中的上将军忽然快马而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再顾得上半开的衣襟,一缕头发都散了下来,急忙接见了上将军。
“你怎么来了,皇姐让你来的吗?她可是有什么口信要给朕?”
上将军面目凝重,“回禀陛下,长公主今日一早就搬离皇宫,住进了公主府。”
他们的关系正在被划上一道道决绝的沟壑。
李乐锡深切地感受到了恐惧,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立后,无论立后的人选是别人还是皇姐,她都不可能再与自己如常。
又是他犯了戒,将她再次推出去了。
可是。
李乐锡慌乱癫狂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专属于赌徒的疯狂和冷静。
但一旦他牢牢把握好这个节奏,那么就能同皇姐更近一步。
李乐锡往后退了退,神态讳莫如深,他并不如往常般大发雷霆,而是转身挥了挥手,“朕知道了。”
李乐烟又在公主府住了两日。
她不用上朝,平日里有重要的奏折时,都会有专人送过来。
可这日过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奏折送来,她心里隐隐有了计较,派骨颜前去打听。
没过片刻,骨颜回来回话道:“公主,陛下回宫了。”
他没有一回皇城便找到公主府,显然又有很大的异常。
想到李乐锡曾说要立后的事。
李乐烟又不禁有些怔然,她坐在湖心亭中,阴天,有些风,柔嫩的柳丝在湖边垂曳,骨颜斟了半杯茶,没来得及提醒,公主已经伸手拿起,被杯壁滚烫的热度惊了一下。
骨颜急忙捧住她的手,“奴婢去拿药膏。”
“不必了。”李乐烟思索着陛下的用意,被烫到的手指微蜷,缩进了袖子里。
她不知是说给谁听,语气里几多怅惘,“总觉得他离不开我,可真到了这一天,反而是我心底恐慌。”
骨颜知道公主与陛下最近在置气,但她并不知道这风雨欲来的情况,只懵懵懂懂地抬起眼睛,安抚地说道:“公主,会好起来的。”
李乐烟闻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发髻上的红色毛球,细细的绒毛在风中飘摇,她笑了笑,“但愿如此。”
陛下回宫的当晚,李乐锡没有任何动静。
他没有派人来请长公主回宫,自己也没有现身,一夜平安无事。
破晓时分,看守公主府的下人按照规矩打开大门,一眼便看见一队森严的仪仗队立在门外长街上,正中央高头大马上,年轻的男子锦衣玉冠,面色冷峻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公主府的牌匾。
下人被这样大的阵仗吓得一哆嗦,险些扑通一声跪下,只见那贵气冲天的男子翻身下马,大步走进来。
没有人敢去拦他,下人想问问此人什么到底是谁,是否有请帖,可后面跟进来的人甩出一块金色的盘龙玉佩,他便瞬间噤声。
帝王亲临公主府。
众人皆避。
李乐锡踩着清晨的薄雾,一路闯进李乐烟的寝房,无人敢拦,他瞧见守在外室的骨颜,知道李乐烟还没醒,脚步便瞬间轻了许多。
他走进去,看见了公主的床榻。
阔别多日未见的,他的皇姐,他爱之入骨的女子。
他褪去外衣,掀开床榻上的绸制帘子,探身进去,极快地钻进李乐烟的被子中,轻而易举把人捞到怀里,又严丝合缝地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李乐烟醒过来了,眼神有些呆,本身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身子不舒服,但仰头看见是李乐锡,又不动了。
李乐锡埋头在她胸前,“皇姐。”
他没有生气,脾气控制地很好……
李乐烟有些心疼,觉得弟弟真的长大了,看来这次效果显着,他很快就可以脱离自己。
她兀自神游着,可李乐锡没有听到她的答复,有些恼了,捏了捏她脸上的肉,又顺势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微微张开嘴。
李乐锡贴近,向她口中吹了一口气,又极尽缠绵地吻上,一点一点啃噬蹂躏她的唇瓣,沿着缝隙扫过她洁白的牙齿,听她呼吸难耐地哼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