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不会,只是不知道心疼油,炒菜一顿放的油够一家人吃半月。
在许家朱美珍都不让许问靠近灶台。
嫁出去人家不能这么惯着许问,要为这事受气她会内疚。
桑小青总觉得许问是因为自己才着急要嫁人的,这几天看见许问都觉得脸皮火辣辣的发烫有些抬不起头,要许问嫁得不如意,她得自责一辈子。
到时候万一许闻和公婆迁怒记恨她怎么办?那她日子也会不好过。
许闻想了想,恨恨道:“我打不过的不要。”
一家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桑小青嘴角抽了下,“你没事打妹夫做什么?”
许闻:“……”
换了一句:“一肚子花花肠子,油嘴滑舌不正干的不要。”
许切举手:“太丑的不要!我姐那么好看。”
奶奶补了一句:“家庭关系太复杂的不要。”
“……”
刘秀娥:“……”
说好的要求不高呢?
就这样公社大部分适龄男青年连许问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拒在门外。
至于彩礼?许家人连一个字都没提。
第一个突破重围进入复试的男青年叫温一鸣。
这天晚上下了工,刘秀娥信心十足的来许家,正好许问也在。
“我跟你们说,这个温一鸣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小伙子。跟你们问问一样,也是高中生。父母都是咱们公社吃商品粮的工人,据说他爸还是个官。家庭条件很不错。也愿意供问问继续上学。两个人都是学生当然不着急要孩子。他们家住楼房,两室一厅,冬天那暖气给得可足了!还有单独的浴室能洗澡……”
许家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许闻问许问:“你们一个学校的,你认识吗?”
许问茫然地摇头:“不认识。”
同年级九十几个人呢她也不能都认识。
刘秀娥打圆场,“不认识也正常,听说比你矮一级,今年高一。”
朱美珍狐疑地问:“比问问还矮一级?多大呀?”
“21。”
那这得考了几年才考上?朱美珍在心里嘀咕。
不过,目前来看这个温一鸣确实是最优秀的一个。
刚卷好烟叶的许秋石拍板:“那就让他们年轻人先见一面。”
许问两辈子第一次相亲的日子定在两天后。
这天晚上轮到桃源大队放电影。
许家人商量着先见见温一鸣,如果人还可以就让他跟许问去看电影。
魏庄公社每年夏天都会放电影,一般就是从收小麦开始放,一直到秋收才结束。
电影是公社掏钱请人到生产大队放电影,一个村一个村的放。
公社就这么大,轮到哪个生产大队放电影,其他队的人都会过来看。
毕竟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娱乐。
温一鸣是刘秀娥领着上门的,拎着不少的伴手礼。
他个子不矮,长得斯斯文文,戴着副眼镜,挺白净。
温一鸣推了推眼镜,腼腆地喊许秋石跟朱美珍:“叔儿!婶儿!”
朱美珍越看越满意,热情地招呼他:“小温同志,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
温一鸣忙道:“婶儿,叫我一鸣就行。我吃过饭来的,你们吃。”
许问低头扒饭,心道高中也就这么多人,就算叫不上名也不至于完全眼生吧?
何况这温一鸣长相也没那么低调。
她怎么会没印象呢?
许家人问了温一鸣几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一家七口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朱美珍胳膊肘捅了下许问,“你今天怎么成锯嘴葫芦了?一句话都不说?”
许问幽怨地看着朱美珍。
你们给我留插话的机会了吗?
如果温一鸣不是被审那个,他都插不上话。
许问眼睛会说话,尤其是她想表达什么的时候,被看的人一定能看出她想说什么。
朱美珍轻咳一声,“行了,你吃的差不多了去跟一鸣看电影去吧!”
许问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放电影还一个小时呢!
见朱美珍瞪她,只能点点头,放下筷子站起来招呼温一鸣:“走吧!”
从许家到大队部有一段距离。
许问第一次跟人相亲,很紧张还有些尴尬,低着头走路不知道说什么。
温一鸣似乎也是个腼腆性子,话特别少。
两个人齐齐沉默,低头走路。
许问从来不知道,从家到大队部这条路这么远。
等许问跟温一鸣一人拎着把马札到大队部时,天还没黑透,放映员才刚刚把幕布和放映机架好。
院子里却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等着看电影的人。
他们俩找了个角落。
许问刚坐下,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麻麻!你也来……宽干忍啊”
第7章
许问回头。
路远征弯着腰一手钳制着挥舞着小胳膊小腿拼命挣扎的冬生,一手捂着他的嘴,歉意地朝许问点了点头。
许问:“……”
难怪小冬生说到后面变得含糊不清。
她跟这对父子还真是有缘!
孽缘。
温一鸣也跟着回头,扶了下眼镜,问许问:“来找你的?”
许问在跟路远征撇清关系装不认识和坦诚不熟之间纠结,冬生已经咬了路远征一口趁他吃痛松手,撒腿奔向许问。
他满脸满眼的开心,没等到许问跟前就兴冲冲地开口:“麻麻,你也来看电影吗?我和爸爸也是,我们一起看吧!”
许问:“……”
路远征:“……”
温一鸣:“……”
这会儿电影还没开始放,社员们坐在院子里只是为了占个看电影的好位置。三五熟人聚在一起在那儿瞎聊天打发时间。
冬生人不大,声音却不小。尤其他怕太吵许问听不清还特意大声喊的。
离得近的社员们听见动静纷纷回头,就见冬生扑进许问怀里,嘴上还喊着:“麻麻,我好想你!爸爸都不肯带我来找你。”
院子里的社员多数是桃源生产大队的,十之八九都认识许问,看见这一幕惊得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
“那是秋石家的三闺女吧?家里不才要给她找婆家吗?哪来的孩子?”
“这么出挑的模样除了许家三丫头还能有谁!我听刘嫂子说她今天跟相亲对象来看电影。”
大家一听,目光在温一鸣跟路远征之间来回扫,小声议论。
“跟哪个相亲?脸上有疤的还是戴眼镜那个?”
“戴眼镜的吧?俩人都坐在一起呢!听刘嫂子说跟问问是同学,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吃商品粮。”
“那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管问问叫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许问、路远征以及温一鸣,迷茫中透着好奇。
许问捂脸:“……”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社死现场吧!
“我说……”上次跟朱美珍娘仨吵架那碎嘴婆子撇撇嘴,“莫不是许问跟脸上有疤的那个男同志生的孩子吧?没准许家刚知道这才匆匆要把问问嫁出去!”
“不能吧?要这样的话,直接嫁给有疤的男同志不就行了?”
碎嘴婆子一噎,随即道:“那同志脸上那么大疤,指不定是个混混。许家看不上他吧?刚不是还有人说戴眼镜的小同志家里条件好!嫌贫爱富人之常情嘛!”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人群中也有路家生产大队的,认识路远征,替他正名:“小路同志是当兵的,他那脸是打仗伤着的!人家小路同志舍了性命在边疆保卫国家你在这说风凉话也不怕烂舌头!人家前几天才休假回来。上次他回来还是五年前,怎么可能跟你们队的女同志生孩子?啥也不知道怎么还张嘴就胡咧咧?”
那碎嘴婆子被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下不来台,却也不敢怼回去,敢编排解放军同志事情闹大了她得吃不了兜着走。半晌,梗着脖子道:“那就是问问跟路同志好,许家人看不上二婚的路同志,才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要不然怎么这么着急给问问找对象?还有,那孩子为啥管问问叫妈?”
这个推测十分有理,大家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