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听他是见过罗泽民的人拿过。
但是得有许问手里这玩意的两倍大小,而且刚才许问说话了呀!随身听能放磁带但是不能说话。
许问拿着手机在手里转来转去,一脸坦然,“怎么?不走真等着大队长来请你们?”
董海波哼了一声,“你少唬我!哪有没有线就能打电话的?我跟你说,你闹什么幺蛾子也没用,不给钱,今天我就不走!”
“不走?不走明年你们全家都别来赚工分了!”
董海波这方的人听见大队长的声音齐齐回头,见大队长跨在自行车上,一脸铁青地看着他们。
他们齐齐变了脸色。
混混也是得吃饭的,大队长能管他们的工分还管着分人口粮,他们再混也不敢抢粮仓,那生产队的队员还不撕了他们。
许秋石他们迎了过来。
大队长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问许问,“这是这么回事?”
“也没什么。”许问淡声道,“只不过觉得我带他出去打了一年工,非要让我出一千块彩礼钱外加电视机电冰箱什么的。”
大队长:“……”
去年许问不想带这些混混出门,是他们几个大队长威逼利诱非让许问带着。
给许问添了一年的麻烦不说,现如今回生产队还讹上她。
大队长都觉得脸发烧。
“混账东西们!还不滚!年都不想过了是吧?”大队长铁青着脸训这些混混。
大部分的混混看看董海波再看看大队长,犹豫了下还是纷纷扔下手中的棍棒跑了,只剩董海波和他两个拜把子兄弟。
“你们明年不吃生产队的饭了?”
董海波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大队长,就是因为吃不起饭我们才过来。你也听说了,跟着她许问打工的人一个个都赚个一两千块。唯独我没有,这不是欺负我?没钱怎么过年?我来找她要个过年钱不过分吧?”
“你为什么没有自己没点数?”许问转过身跟董海波面对面,“别人打工是在干活,你给我打工我是在养残疾人。你给我弄坏的商品有多少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让你当个门卫看看大门,结果你监守自盗。哦,监守自盗的意思是自己负责看管还自己偷厂里的东西,我不扣你工资扣睡的?我让站岗你跑到宿舍里呼呼睡大觉,这是不是都你干的?”
大队长听不下去了,把自行车停好,弯腰从地上捡了根木头就要抽董海波,“你还是个人吗?你一个三十来岁的小青年,不缺胳膊不少腿,偏偏好吃懒做!你还敢跑人家家里来横!我让你横,我打死你个畜生东西!”
董海波再厉害也不敢跟大队长顶牛,连忙跑开,但一分钱没拿到又不舍得走,就在许家院子里转圈,他跑,大队长在后面追。
“大队长,以前在生产队一年到头你也总给我们点粮食让我们吃饭。这许问心也忒黑了,她一个子都不给我!横竖都是死,我不要做饿死鬼!再说,就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你自己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你还好意思管人家要钱?你看看生产队除了你谁不是赚的荷包鼓鼓鼓囊囊回来的?公社里这些去打工的人,除了你都是些还没找婆家的姑娘,你一个青壮年大老爷们你丢人丢到外头去,回来倒是挺横!”
大队长到底年纪大,一边说话一边追没几圈就累到不行。
他两手撑着膝盖喘粗气,气喘吁吁道:“你赶紧滚回家,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扣你口粮!”
“你扣呗!反正我今年没赚工分,本来也就没我口粮,大不了我明年再跟着许厂长打工去!”
这回别说许家人,就是内心已经够强大的许问听见他这番言论都惊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许秋石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的棍子朝董海波扔了过去,“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董海波没想到许家人敢动手,没躲,被砸了个结实,哎吆了一声,随即眼珠子一转,直接躺地上,捂着被打到的胳膊哭天喊地:“许家人仗着有钱打死人了!大家快来看啊!要死人了!”
气得大队长走到跟前狠很给了董海波两脚,“你给滚起来!”
“我不!没有五千块这个事不能善了!”
场面一度僵持住。
秀才遇见兵都说不清,何况普通人遇见这样的泼皮无赖。
许问想了想,回头进屋。
董海波躺在地上,听见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还以为许问是去给他拿钱,枕着两个胳膊躺在地上,一条腿弯曲着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嘴里还低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心道:这么一堆人,还不是都得听老子的。
过了大约三五分钟,屋里翻东西的声音消失,随即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见推开屋门的声音,董海波美滋滋地扭头,“我跟你说,五千块,少一分……”
他剩下的话在黝黑的枪口对着自己时都咽了回去。
许问翻出来了一把□□。
朱美珍皱眉:“问问!”
许问摇头,“妈,别担心!反正咱有钱!弄死他不就是赔点钱嘛!与其给活人我宁愿烧给他!”
董海波在大冬天额上冒了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僵硬着,说话开始磕巴,但嘴还硬:“你……我……杀人犯法……不光赔钱……你得偿命!”
“你在海岛上呆了这么久还没点常识?路远征是军人,我是军嫂,我就算杀了人也不用偿命。因为路远征常年不在家他需要家属来照顾子女,所以即使法院也只会让我赔钱了事!
我数三个数,不起来,别后悔!”
“你骗人!我怎么没听说!”董海波半信半疑。
许问压根不管他信不信,开始倒计时:“三!”
“有本事你就开枪!”
“二!”
董海波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许问道:“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说完跑了。
朱美珍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被吓得不轻,说话也不利索了,“问问,你……你这哪来了的?”她指着许问手里。
“哦!不是我的,是冬生的。玩具枪。”
许家人:“……”
大队长:“……”
大家齐齐松了口气。
许闻挑眉:“所以杀人不犯法也是骗他的?”
“那肯定啊!”许问点头,“军人是保家卫国的,怎么可能有这样藐视国法的规定!”
“也是。”许闻点点头。
桑小青拍着胸口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走了。”
朱美珍没这么乐观:“他说了还会回来的!这离过年还一段时间呢!他天天来闹一回也够人受的。”
大队长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他能混成这样!早知道不让他跟你们出去了!”
许问没说话,都有私心。
大队长接着道:“不过你们放心!明年他不会跟你们走了。前阵子去县里开会,说咱们生产队要解散了!以后土地还是分包到户,咱又成桃源村了!”
“那好啊!”许秋石眼睛一亮,“那就又有自己的土地了!”
许问不意外,她知道早晚会土地会重新分包到户,也会重新恢复村镇等行政单位。
“天怪冷的,屋里说吧!”朱美珍让开门,还不忘怼许秋石,“分地你还要呢?你不是现在是新日村的村长?你可不长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你只能选一头。”
许秋石:“……”
光顾高兴,把这茬给忘了。
大队长犹豫了下还是跟进了屋。
他出来的匆忙,没跟家里说,但又怕董海波再掉头回来。
一行人刚进屋就听见汽车的声音,于是又都走了出来。
县城里的公安来了。
“请问哪位是许问同志?”
许问举手,“我,我报的案。”
许问细细地把经过说了。
大队长站出来,“我是生产队的队长,我刚才也在现场,能证实许问同志的话。”
“那行,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去找董海波同志了解一下情况。”
许闻陪着许问一起。
等到派出所录完口供,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北方没有夜生活,十点的县城也是乌漆嘛黑一片。
许闻骑着自行车载着许问往家走。
“这罪没白受!”许闻乐呵呵的,“把董海波那混账拘留了!”
许问打了个哆嗦,“还是有点亏的。”
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还得为个混蛋大冬天的深夜里喝西北风?
大队长跟许闻并列骑着自行车,问许问:“你那个手机是什么东西?怎么能随时打电话的?”
许问冷的厉害,不想说话,只道:“这是部队刚研发的,方便他们内部使用。”
大队长不明所以只道:“厉害!”
听说是部队的东西,虽然好奇但是也没再问。
在老百姓眼里,部队是个神圣的地方,就好像在他们眼里军人无所不能一样,部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并不奇怪。
从县城回家,三十多里地。
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
许问到家的时候,全身都冻透了,两条腿也麻得没有知觉。
许闻跟她相反,只脸跟手冷,但是身上是热的,毕竟蹬了一路自行车。
他把许问扶回自己家,屋里还拉着灯。
桑小青跟朱美珍挂念他们兄妹还没睡。
见许问一瘸一拐进门,朱美珍忙从炕上下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