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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早,孟清歌不过初入卯时便起身洗漱,让翠玉去打点早膳。
    其实她根本没怎么睡,连着一晚睁眼乾瞪床顶,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去面见的是人们口中那所谓的「神明」,她就彻夜难眠,说不出的紧张。
    「公主。」朗夜昨晚宿在孟清歌的房门外,凭藉超乎常人的耳力,知晓她彻夜未眠。此时见她梳洗完毕,更好妆容,直接开门而入。
    「敢问公主,打算几时动身?」他问。
    「早膳用完便去。」孟清歌落座于桌案前,抬手微扶鬓发。
    整夜没睡,她感到有些倦怠和不适。
    朗夜跟在孟清歌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短,见她这模样心下明瞭,当即上前几步,杵在她身后,接着伸出带有几些粗茧的大掌,轻轻揉按,替她按摩头部。
    「公主可是紧张了?」他轻声问道,嗓音略有丝暗哑。
    「是啊,能不紧张吗?」孟清歌苦笑。
    神祇在先人的细緻刻画、千古流传下,直至今日都在人们心中留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若说人们惧怕妖魔鬼怪,那么之于神明,那就是又敬又怕。孟清歌亦然,见神明比去见那些妖怪还要紧张多了,明明两个都挺可怕。
    「不必紧张,属下定会捨命护公主周全,属下以命起誓。」朗夜垂眸望向孟清歌柔顺的长发,喉结禁不住滚动了下。
    他真想将手指插入她蚕丝般柔滑的发间,只需轻轻一撩拨,便能惹出她淡淡清香……
    只可惜,他不过是公主手下一名小小的护卫,还是世人皆惧的妖,就算公主不嫌弃,收他入府,也不代表他能实现那些痴心妄想。公主那么的纯洁无瑕、高贵优雅,岂是他这种人能覬覦的?就是想像也都是对她的褻瀆。
    咕嚕。
    然而,他是隻狼妖,向来都是藉着本能行动,脑内的想法还未消散,手便已经抚上了那乌溜的如瀑青丝。
    孟清歌自然也感觉到了,在一阵短暂的错愕后,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涩。
    「抱歉!」不过在她发话前,朗夜就倏地退了几步,面目惊慌。「属、属下……」
    平时他冷漠、孤僻,就是一匹野狼。但是现在,他就像普通的小伙子,为了心仪的姑娘害臊失措。
    本来还很不好意思的孟清歌见状,玩闹之心顿起,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像极了狡獪的狐狸。
    「朗夜。」她起身面对他,眨着灵动的大眼说:「本宫的头发……摸着可还顺手?」
    「这,属下……」
    「如此说来,本宫还挺好奇你这头白发,摸起来究竟是何感觉。」说着,她来到他身前,轻轻地垫起脚尖,伸手抚上他的白发,又扯又拉。
    朗夜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这么任由孟清歌折腾他的头发。
    「太过分了,竟比本宫的还要软上几分。」孟清歌讶然,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嘴高高噘起,很是不服。
    「公主……」朗夜呼吸急促,脸上腾起暗红,所幸他肤色较暗,倒也没让孟清歌瞧出来。
    「嗯?」孟清歌媚眼一瞥,虽是无心,却直接将朗夜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绷断。
    他以极快之势扼住她的后脑,另一手则将她如纤纤素柳的腰肢往怀里带去,俯身便亲吻上那一片芳泽。
    「唔嗯!」孟清歌被他这举动吓呆了,伸手就要推开。可她又怎么敌得过朗夜的蛮力呢?只能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吻到窒息。
    不好,她玩火自焚了!
    她被他吻到浑身发软,细细的娇吟溢出嘴角,也因此让某人更加难以自持,心下一动,灵巧的舌便撬开那洁白的贝齿,直攻入她的香甜,与她的纠缠。
    她躲,他就追;她退,他就进。
    「等、等等,朗……」
    起初孟清歌是害怕的,但后来渐渐被他带起,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想与他一同沉沦。
    「唔!」猛地,朗夜一把推开了她。
    「你……」孟清歌尚未从方才的那一吻醒来,如此变故,令她羞愤难当,眼眶竟红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这傢伙是在表示她的魅力不足吗?玩弄了就弃之如敝屣,还把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属下该死,请公主责罚。」深深做了几个呼吸,平復呼之欲出的慾望,朗夜已经恢復原先的冷淡,那双琥珀色的眼更成了一池深不见底的水潭。
    「罚罚罚,你是该罚!」孟清歌脸色涨红,没一会儿又白了下去,指着朗夜大骂几句,便愤愤地坐回椅子上。
    「公主。」这时,翠玉和红玉正好端着早膳进来,两人一进客房,就看见孟清歌兀自生着闷气,朗夜则低下头,静静站在一旁思过。
    「呃?」二人交换了个眼神,难掩惊讶之色。
    公主性子寡淡,怎么会这么明显的生起气来?朗夜那廝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不过,这么有活力的公主还是第一次见,稀奇。
    「公主,早膳……」
    「放着!」
    天吶,还气得不轻耶。
    本在思错的朗夜,突然感受到两股刺人的视线,遂抬起头,皱眉朝翠玉二人看去。
    「你小子做啥啦?」红玉默默移到朗夜身侧,低声问道。
    脸色本不怎么好的朗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上一阵恍惚,有些陶醉,又有些懊悔。
    红玉被那两人弄得一愣一愣,好奇心更重。
    「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就道歉,女人生气都哄不好,怎么保护主子?」红玉说。
    朗夜听若未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可红玉仍鍥而不捨地说:「我知道该怎么让公主高兴,想知道不?」
    这回,朗夜总算赏她一个斜眼。不过碍于两人身高差距,翠玉远远看去,倒像是朗夜极其不屑地瞪着红玉。
    接收到朗夜的视线,红玉开心极了,笑嘻嘻地说:「以前宫里设宴,公主最喜欢看的便是杂技,你身手不凡,露两手哄公主开心,应当不是难事。」
    见朗夜皱眉,眼神疑惑踌躇,甚至带着点质疑,红玉又说:「保证有用,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公主气的不是我,被讨厌的也不会是我。」
    听到「讨厌」这两个字,朗夜再也不淡定了。
    儘管内心迟疑,他还是走到孟清歌面前,深深地望着她。
    「做甚?」孟清歌狠瞪,还在气他推开她的无理之举。
    「属下……」朗夜咬牙:「献丑了。」
    不等孟清歌做任何反应,他抽出腰间长剑,接着身子腾地飞起,一剑刺向前方。
    红玉才想叫好,活络活络气氛,谁知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原本,他只是想在耍杂技前,先展现些英气逼人的招式给她欣赏,不料剑气过猛,愣是把墙开了个大洞。
    主僕几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大洞,以及隔壁房里,裸着上身正在更衣的大汉。
    「我去你个乖乖!」大汉惊得咒骂出声,怒视对面几人。
    孟清歌见状脸色阴沉,想抑制愤怒的情绪却是徒劳,最后早膳也不吃了,气得夺门而出。
    「这、这也未免太……」红玉咂舌,竟忘了阻止孟清歌离开。
    「你们两个还嫌事不够多吗?」倒是翠玉急了,匆匆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就去追孟清歌。
    「我哪知道嘛。」红玉觉得委屈。她哪里晓得朗夜会去拆房子呀?
    失算失算。
    「没办法了。」她双手一插腰,边说边转头看向朗夜:「我们去和老闆赔个……罪……吧……」
    话未说完,红玉愣住,身边哪还有朗夜的身影?
    看了看大洞对面的大汉,再看看空无一人的客房,红玉瘪了瘪嘴,默默掏出怀里的荷包。
    什么时候走的倒是出个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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