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胥与端木理同时惊异,一个人眼里是不知何时放入袖中的纸,一个人眼里却有卧地白袷,被夜风吹展,现出秀美精灵的原身。
“主人……”
李胥遮遮掩掩,羞涩难安,装作蜡宣本是自己所携,急忙去捡拾拓白的手。但端木理能见拓白真身,怎会不知此纸便是自己遗落的那张,忙赶在他前面,牵着拓白带到身边:“卫——之原,这张叶子,唔,送给璃儿好么?”
话说得肉麻,远胜平常,端木理咬了舌尖,李胥也面红更甚,支吾道:“那,那是,璃儿愿意,拿去,就好了。”
即便宫中有本色蜡宣万千,李胥也不想端木理知道,自己竟盗了她案头那张,故虽然是施者,手里却冒汗了。两人各自粉饰,还是李胥记起自己对端木理又亲又舔的事,于心驰中拾回一些尊威:“叶子罢了,以后要也不用问……我与你说的事,你,慎思吧。”
他欲走开,转身见中宫几殿门上格心绰绰,尽是灯影人影,便烫着脸,转身踱回端木理面前,见她拿纸遮挡,就隔着纸强硬地亲了她一下:“慎思后,应我。”
皇后早托辞去睡,命司簿看时机请走卫王,道他已不是小孩,可不要因情窦初开,深夜纵马,最终惊动羽林龙武。
李胥听了极羞赧,说母后多心,自己方才就要走的。
走前,他折下腰间蝠玉,丢给端木理。见端木理抓着纸,狼狈地去捡,眉头才舒。背过身徐徐离去时,无人见他流散青云似的少年焦虑。
待到卫王车马没在夜中,拓白才轻叹气,擦了擦脸,搂着端木理,顺势埋入她胸前,语尽相思:“主人,你与他亲昵,都不来找拓白。”
他的眼能摄魄,让端木理一时语塞。想她其实有很多话要说,比如他为何消失,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怎么跑去李胥处,但对上他的丹凤,端木理便成拙舌。
她要带他回偏殿,忽记起看守庸史的莫允,进而想到了那卷奇书,自断高枝的神树白……端木理就迫切了:“拓白,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得了一卷庸史并一方与你相同的墨,回去以后,你——”
拓白像是早就获悉她的心声,狡黠地吻她的颈,感到怀中人的颤栗后,才絮絮叨叨地诉苦:“回不去,主人不来寻拓白,拓白便不能在日月下行走,如今早没有力气了。”
他骗主人是真,不能在日月下行走也是真。
倚月色的脊背如受斧斫,一下一下削杀骨肉,让他面色透青。
端木理留意时,他便喃喃地委屈:“主人,救救我。”
主人的唇上还有尊位“应我”时的热,被“救我”的纸含入口中,浓成香醪。
端木理似乎回到卫王书房里的梦,一切都朦胧,拓白也朦胧,只有躯体的欢愉真切。
拓白将她裹入修长的身间,白衫搅动,如密林间叶,同时轻闻她的发端:“主人看了庸史,知道拓白的事?”
端木理于朦胧中窥见天光:“你,是神树的——”
拓白不让她说完,更深地吻她:“万古洪荒事,何必在意。神树与否,拓白仅仅是主人的纸。”
见她有愁容,拓白一念尽为欢的胸臆,突然疼了一下。
树心已空,他无意探究,继续去娇端木理:“怪主人,长久不来,拓白疼得受不了。”
知道李胥要找端木理,拓白化为纸,藏于袖中,以为能逃过朏魄(新月月光)伐,却没想月气斧刃一般,于他身上乱劈砍。
万古洪荒后力士成国,成士成公,或许最终成了什么东君月神,器量却始终不弘深,如何也不放过他呢……
拓白愈疼愈谈笑,已伸手解去了端木理的腰带,将衫内玉体抚摸,抚出一片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