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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清独自一人坐于马上踯躅,她驭紧了缰,马受惊跑出一段后便慢慢停了下来,眼前不远就是货马驻处,镖队众人迎着火光远远望向她。
    程清心中有些难过,她不喜欢这样,一人空落落坐在马上,像是又被抛下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羽箭细响,她心下一惊,立时调转了马头朝着后方奔去。
    地上只有些散落鸟羽,秦儋见到程清折返回来有些诧异,立刻将手中弓弩往身后藏了藏。天色很暗,程清看不清秦儋手上动作,却见他眉宇之间多了一层郁色。
    “怎么回来了?没事了,走吧。”
    秦儋将弩箭收好,扯过辔绳翻身上了马,程清闻见他身上的血腥气皱了皱眉,她见着地上浸血碎羽,只当是秦儋将那大鸟杀了。
    周围却未见鸟尸,秦儋神情也不对,程清觉着胸口有些闷。眼前一双指骨凌厉的手拉着马缰,掌侧还有细长弦印,她将手指插入秦儋指缝,与他一同牵着缰绳:“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一人。”
    程清讨厌那种空空等待的感受。
    那日在程府门口,她躲在那口箱子里心跳闷振,屏息听着外面对话,她知道二哥肯定有方法,可心中也难免害怕。
    马队上路,一路上石子颠簸,她呼吸愈发不顺,身上疼痛不说,她惊觉自己甚有可能就在箱中这般死去,直至浮梁才被发现。
    可程清那时却并未念着这些,她只想着快些,再快些,要与他见面。
    “这次是我好不容易才追上的,”程清咬重了音,柔软手指深深插进他掌心,“你要珍惜。”
    秦儋看着那只附在手背上的手有些出神。
    暗处秦昱步步紧逼,西北的事再压不住亟欲爆发,如今程清跟着他,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心中思绪纷乱,秦儋忽然有些迟滞地开口:“还会有下次么?”
    “什么?”
    风过大,程清没听清楚。
    “没什么。”
    没有下次,秦儋回答了自己。不论如何,他会一直抓紧她。
    星月已垂,二人才至渡口,闰五有些不满地看了过来,却仍是在火堆旁留下些吃食。
    “今日有些晚了,船家不渡,我们在此歇一夜。明日乘估舶渡河,需三日,至休宁下岸。”
    此行不渡小舟过岸,马队一行直接乘漕运估舶跨河泊横渡休宁,缩短陆路行程。闰五作为镖队领头,领了几人去给货箱裹上油布,防止水浸。
    剩余众人围在火堆旁讨论着后几日船程,突有一人站了起来,将身上短衫一把脱下,露出具铜亮身子:“走,河边洗凉去。”
    程清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秦儋及时将她眼睛捂上,站起来一脚踹上那人膝弯,捡起衫子丢在他身上:“你发什么疯?”
    那人被踹的莫名,却也不恼,爬起来挠了挠头解释道:“洗澡啊,船上洗不了,你今日难道不洗吗?”
    “洗澡便去河边脱去,别给我在这儿现眼。”
    秦儋站起足足高了那人一头,凝着沉重压迫,那人不敢再回嘴,拎着衣衫就跑了。见那人走了,火堆旁众人也三俩结伴着去河边洗澡。
    程清小心扒开秦儋指缝去偷瞧他二人,她不曾见过秦儋这样,浑身散着些江湖气,说起话来可吓人,叫人不敢反抗。
    “都是你,现在没人啦,怪无聊的。”
    程清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还想听刚才那群人再讲些野路奇闻,结果秦儋一来给人都吓走了。
    “嗯,都走了。”秦儋有些漫不经心地笑笑,竟也一把将上身衫子脱下,露出一身精悍肌肉。
    他走近将透着浓厚气息的布衫罩在程清脑袋上,弯腰将人一把扛到了肩上:“小姐,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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