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不该再隐瞒下去。
她跟傅屿迟的过往,都应该全部告诉贺明洲,他是她的未婚夫,有权利知道这些,也有权利做出选择。
如果贺明洲选择她,那么她会陪着他一起面对所有事。
可如果贺明洲选择了他引以为傲的事业,她也会理解他。
“明洲,其实……”
她刚开口,就被贺明洲打断了,“小初,我以后可能就是一个普通职员,不再是部门主管,工资也不会有以前那么多,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跳槽,可是傅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做不到离开。”
黎初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贺明洲的话叫她乱了心绪。
她看向贺明洲深褐色的瞳孔,那双眼睛,原本该盛着对工作无限的热爱,可如今却只有说不出的落寞。
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半,疼得厉害。
她没能说出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她知道贺明洲的选择是什么,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但是她能自私地接受贺明洲的爱意吗,以付出他的事业为代价?
黎初清楚地知道,她做不到。
她可以面对傅屿迟威逼利诱的时候毫不动心,可她无法接受贺明洲因为她而断送前程。
他原本可以有光明美好的人生,不应该因为她而毁掉。
“明洲,我们……”
分开二字到嘴边,却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里的声音一遍遍告诉她,黎初,说吧,说出来,你不能害了贺明洲。
燃起的火苗一次次熄灭,最终,再也没有亮起。
黎初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努力去安慰贺明洲:“明洲,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谢谢你,小初。”贺明洲神情复杂地看着黎初。
黎初生得美艳,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豪门二代亦或是精英人士,他在她的众多追求者中,并不是亮眼的那个。
而现在,他的事业遭受重大打击,他更加无法承诺黎初将来。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他,叫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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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在贺明洲家里一直待到晚上,看着他吃好了晚餐,才肯回去。
贺明洲一夜宿醉,根本无法开车,便为黎初叫了车。
直到车子驶离视线,贺明洲才转身离去。
黎初坐在车后座,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她知道不能继续隐瞒贺明洲,她和傅屿迟的过往就像是定时炸弹,随时都会被引爆,而她必须要在爆炸前告诉贺明洲。
今天她有很多机会可以说,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手机的震动声将黎初的思绪唤回,看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黎初忙按下接听键。
黎初自从离开镇子上大学后,与父母的联系便少了许多。
她的父母都是农村人,没读过几年书,一生老实本分。母亲冯玉蓉初中毕业就去厂子里打工,年满十八便被家里人以五千块的彩礼嫁了出去。
父亲黎耀祥读到高中,成绩虽然够上个大专,可黎家太穷了,供不起,他便辍学去外地做建筑工人赚钱,后来伤了腿,干不了重活,就回了镇子和冯玉蓉结婚,两人在学校门口开了个小卖部,虽然没什么钱,但也勉强够一家人温饱。
父母虽是农村人,但对黎初极好,也将黎初养得温婉善良。
手机凑到耳边,黎初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初初,你在洛城怎么样,明洲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你和爸呢,在家里一切都好吗?”
冯玉蓉面色凝重,声音也有些破碎,“挺……挺好的。”
黎初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忙问道:“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从黎初被盯上的那一刻,她就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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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休想
电话里传来一阵摔打的声音,紧接着,母亲尖叫起来,“别摔,别摔了,求求你们。”
瓷器破碎的声音,实木倒在地上厚重的响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年轻男子的辱骂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
“妈?妈!到底怎么了?”黎初一颗心提了起来。
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这么晚了,家里的小卖部也早都打烊了,根本不会有年轻男子到家里来,更何况这些人来者不善,摔东西辱骂人,分明就是不学好的混混。
父母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招惹上混混。
手机里声音不断,那些人骂得也越来越难听。
母亲的哭声撕心裂肺,黎初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回家将那群混混赶出去。
冯玉蓉给黎初打电话,是想让黎初在洛城好好生活,不要回来,哪成想电话刚打通,那群人又追上了门,进来就是一通乱砸,他们个个手里都有武器,冯玉蓉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哭喊着叫他们停手。
可是他们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冯玉蓉心里再害怕,也惦记着女儿,她抹了眼泪,郑重地嘱咐:“初初,你在洛城好好的,不要回来,这里的事有我和你爸解决!”
冯玉蓉的话让黎初更是不放心。
黎耀祥腿上有旧疾,走路都不利索,他哪里是年轻力壮的混混的对手。
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父母也只能依靠她,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在。
母亲已经挂断了电话,她现在就算再打回去,母亲也肯定不会接。
黎初身体向前微倾,语气急切:“师傅,麻烦送我去车站。”
洛城有直达文德镇的大巴车,车程大约三个小时,最晚的一班车发车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黎初坐惯了大巴车,三个小时的路程并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只是她心里惦记着父母,怎么都无法安心。
凌晨一点多,大巴车总算是到了地方。
车站距离她家还有四五公里,路程不算远,可是小镇上连出租车都没有,只能跟人拼一辆私家车。
这么晚了,黎初又是一个人,实在不安全,但是她心里着急,顾不得太多,便问了个司机是否顺路,对方一口答应下来。
车上除她以外,还有个带着年幼孩子的女人,黎初也安心不少。
车子行驶到一半,黎初突然发觉司机改了道路,“师傅,您是不是开错路了。”
“没有没有,这是条近道。”司机摆了摆手说道。
道路两旁越来越荒芜,黎初总觉得不对劲。
车上年幼的孩子哭闹起来,女人说着一口乡音,边哄着孩子边说道:“师傅,这路好像是去云莲山的。”
师傅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的两人女人,眼里放光,一句话都没说。
黎初敏锐地意识到,司机有问题。
黎初提着心,脑子迅速思考,编了个谎话,“师傅,你快停车,这孩子好像要上厕所,麻烦你在路边停一下吧。”
这车看起来很新,应该刚上路没多久,司机肯定是极为爱护的,绝对不会忍受孩子在车上方便。
带着孩子的女人看向黎初,眼里满是茫然,黎初给她使了个眼色,女人聪明地附和道:“对,师傅麻烦你路边停一下,我家孩子就要忍不住了。”
司机连忙在路边停下,嘴里骂骂咧咧:“快下去,别脏了我的新车。”
黎初打开车门,下了车,她帮着女人把孩子抱下了车,“姐姐,这边太黑了,我帮你打灯。”
女人飞快地看了一眼司机,忙点头,“谢谢你。”
司机息了火,催促道:“你们快点,我这还有急事。”
黎初带着女人往树林里面走去,一开始步伐缓慢,等距离远了之后,她们越走越快。
慌乱之中,黎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按了紧急联系人的通话按钮。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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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屿迟正和时瀛在桐岭路的私人酒馆喝酒。
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
时瀛进来没多久,见傅屿迟脸色不好,便开口缓和气氛:“未婚夫都被你撤职了,前程全攥在你手里,用不了多久她肯定会向你低头,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傅屿迟脸色更黑了几分。
时瀛讪笑一生,拿了个新酒杯给自己倒酒。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时瀛好奇瞥了一眼,就看到了黎初两个字。
“说曹操曹操到,喏,你那位打来的。”时瀛朝傅屿迟挤了一下眼,笑着调侃道。
傅屿迟手一顿,给了时瀛一个凌厉的眼神,逼迫他闭上嘴巴。
他身体前倾,修长的手指触即机身,手背轻轻一转,手机便拿在了手里。
深邃的眸子落在屏幕上,仿佛要将那两个字刻进心里。
电话接通后,低沉清冽的嗓音飘散在黑夜之中,“有事?”
黎初攥着手机,手电筒的灯光微弱,可见度只有面前的两三米,树林里杂草丛生,尖锐的石子和散落的树枝,让路更加难走。
她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一心想着远离马路上停着的那辆车。
她不确信司机会不会追上来,只能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