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铁门应声砸落在地板上。
沉闷的一声像是也砸在虞清晚心上,让她的心跟着紧紧提起,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
很快,保镖查看之后返回来汇报。
“容总,里面没有东西。”
容震冷笑一声,耐心彻底消失殆尽,脸色的狠戾再也不做掩饰。
他转身看向虞清晚,一步步朝她走过去:“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骗我。”
容旭也变了脸,讥讽地看着虞清晚:“二哥,还跟她费什么话,一个养来逗趣儿的玩意。贺晟忙着和北城盛家千金订婚呢,哪有时间来顾她。”
容震和容旭早就让人打听了消息,今天北城盛家特意到临城,就是为了商议订婚之事。
和盛家相比,虞清晚这个养女的身份根本不上得台面,就算贺晟对她感情复杂,最多也就是养个情人罢了。
容旭别有深意的眼神在虞清晚的身上流连片刻,也开口道:“当年大哥收养她,不就是因为知道她是那个女人和别的野男人生下来的孩子,得不到自己爱的女人,就把她生下来的女儿关在老宅,恐怕对你的龌龊心思也少不了吧。”
刺耳侮辱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砸过来,连被虞清晚挡在身后的李姨和刘叔听了都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而虞清晚咬紧唇,只当听不见那些话,眼睁睁看着容震抬脚朝她越走越近。
见女人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恐惧和羞恼,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容震顿时觉得火气更甚。
“在容家里住了这么多年,大哥怕是该做的也都做了吧,你说你一天还摆什么清高样子。病秧子一个,真以为自己是多金贵的人了,住在老宅都嫌沾了晦气....”
公章没找到,他总得给她些颜色瞧瞧。
下一刻,男人冲她高举起手臂,虞清晚挡着身后的人,根本无处可躲。
她只能紧紧闭上眼,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口。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车引擎声,下一刻,无数脚步声纷至沓来。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前一秒,门口轰得一声巨响,像是地动山摇了般。
结实的红木大门被人一脚从外踹开,瞬间摇摇欲坠。
事情发生的太快,容震和容旭甚至还没回过神。
只见所有保镖齐刷刷让开一条路,一道颀长挺拔的黑色身影从门口走进来,西装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周身都萦绕着低沉危险的气压。
容震的手臂僵在半空,看清来人的面容,如晴天霹雳,他的冷汗刷一下子从背脊蔓延而上。
“贺....贺老板?!”
下一刻,钻心的剧痛从手臂处猛然袭来,巨大的力道,还未有机会挣扎,他的腹部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后背狠狠撞上墙壁。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还没等虞清晚看清,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起来,晕眩感越来越重,让她的双腿也开始站立不住,身形摇摇欲坠。
落地的前一刻,身体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虞清晚呼吸极轻,努力辨认着眼前的面庞,视线里是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条,抿起的薄唇。
“贺晟...”
感受到怀里人的虚弱,贺晟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嗓音发哑:“我来了。”
大概是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虞清晚紧绷的神经也陡然松懈下来,刚刚强撑的身体也慢慢失去力气,眼皮越来越沉重。
潜意识告诉她,贺晟来了。
没事了。
终于,意识彻底消散于无。
-
家庭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老宅,检查过后,确认虞清晚只是因为过度疲累导致的暂时性昏厥,并无大碍,贺晟的脸色才终于稍微缓和下来。
床上,透明的输液管里,药液一滴滴流进女人布满针眼的手臂里,脆弱到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她睡得不安稳,连昏迷时的细眉都是紧皱的。
想起刚刚他赶来时的场景,贺晟垂在身侧的手背紧了紧。
戾气有些不受控,他转身关上卧室的门,下楼。
无数辆豪车停在别墅外,无数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将房子团团包围起来,密不透风。刚刚容震带来的保镖对比起来简直是花拳绣腿,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晟带来的人尽数制服。
力量与人数的绝对压制,局面已经扭转。
客厅里,容震和容旭已经被保镖死死摁住,跪在地上,狼狈至极,全然不见刚刚硬闯容家的嚣张模样。
看着贺晟下了楼,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就更加明显。
贺晟是什么脾性,他们早有耳闻。
他们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见男人一袭白衬衫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着,面容瞧不出半点情绪。
贺晟没急着过去,而是拿打火机点了根烟,也不说话,只等着一根烟渐渐燃尽。
客厅里安静异常,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像钝刀子割肉,煎熬异常。
终于,贺晟捻灭指间的烟起身,走到容震面前,居高临下的角度。
掉落的半截烟灰恰好掉落在容震脸上,烧灼感顿时袭来,羞辱至极。
可容震却根本不敢动一下。
下一刻,终于听见贺晟开口。
“刚才说谁晦气,来,再说一遍。”
语气淡得辨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寒意丛生。
容震咽了咽喉咙,面上血色尽褪:“贺..贺老板,刚才是我说错话,我....”
话未说完,拳拳到肉的闷响声回荡在客厅里,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男人的力道生生震碎一样。
贺晟毫不费力地拎起他的领口,压制着那股想杀人的冲动,脸色如阎罗一般可怖,漆黑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流露出几分暴戾之色。
“怎么,想要公章啊?”
容震连忙胡乱地摇着头,却被男人生生拽起来,靠近他,慢条斯理地问:“贺家的要不要?”
看着他的面容疼得几乎扭曲,贺晟唇角的弧度也微微扬起,眼底尽是森冷的戾气。
“给你,你有命拿吗?”
-
不知过了多久。
虞清晚终于慢慢转醒,却发现自己在卧室里。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她转过头,就看见李姨守在床边。
虞清晚动了动唇,轻柔的嗓音透着几分不成调的沙哑。
“李姨,你们没事吧?”
见她醒了,李姨才终于放心下来,眼眶含着热泪关心问:“放心吧小姐,我们都没事。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虞清晚缓慢地摇了摇头,除了疲倦,她倒是也没觉得哪里特别难受。
想起刚刚昏倒前的最后一个画面,虞清晚眼睫动了动,连忙问:“他人呢?”
“小姐说贺老板?在楼下呢。”
李姨弯腰把虞清晚的被角掖了掖,忍不住开口:“小姐刚刚在楼下晕过去的时候,那位贺老板,脸色实在阴沉得吓人。家庭医生过来说你没什么事,这才好一些。”
想起刚刚在楼下偷偷瞧见的场面,李姨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怵。
还真是从没见过身上戾气那么重的年轻人,让她一个上了岁数的人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听见李姨说的,虞清晚安静垂下眼,心口不知怎的,泛起一阵酸涩饱胀的情绪。
他不是正忙着和别人订婚联姻吗?
怎么还有空来容家管她。
就在此时,卧室的门推开,贺晟从外面走进来。
他换了件黑色衬衫,袖口半挽着,露出一截紧实的手臂线条,俊脸神色自若,看不出什么异常。
也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刚刚在楼下客厅下了多重的手。
李姨赶忙从卧室里退出去,把房间门关上。
顿时,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贺晟抬脚走过去,淡声问:“醒了?”
虞清晚的目光扫过他身上,没看到血迹,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容震他们....”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贺晟轻描淡写道:“剁碎喂狗了。”
闻言,她的美眸陡然睁大,有些迟钝地没回过神。
他没忍住轻笑一声,俯下身靠近她一些,嗓音低沉散漫。
“这就信了?”
“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虞清晚这才反应过来贺晟是在逗她,抿唇不跟他说话了。
然而贺晟没说的是,刚刚他进来,看见她被那群人逼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模样,心里确实冒出过这个念头。
确实该剁碎了喂狗。
刚压下去的戾气又隐约露出痕迹,他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隐去,抬手把她刚刚弄乱的被角掖好。
这时,楼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好像是有人来了。
虞清晚细眉拧了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