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环顾一圈,发现是自己住的酒店。
难道说,昨晚见到岑祚舟是她的幻觉?他根本没来?自己是被助理送回酒店的?
她含着牙膏跑出浴室,刚要拿起手机拨电话给助理,门外忽然传来节奏规律的敲门声。
“谁啊?”她走近门边问了句。
很快,门外响起男人低磁沉沉的声音:“我。”
!!!
是岑祚舟。
“等、等一下!”
杭露侬拔腿跑去浴室,动作飞快地刷牙洗脸,拿出毕生所学无比迅速地画了个妆,换衣服换鞋,总算勉强收拾得形象还算不错,边不安地整理衣服,边走过去给他开门。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杭露侬惊讶道。
岑祚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将一对耳环递给她说:“昨晚落在我这儿的。”
“哦哦……”杭露侬伸手接过来,徒然惊觉到不对劲,错愣问他,“昨晚…你来找过我?”
“断片了?”岑祚舟眯了眯眼,大方承认,“我送你回来的。”
杭露侬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那…那个,我没乱说什么……吧?”她眼睫疯狂眨颤,试探着问。
“说什么?”岑祚舟反问。
“没,没什么就行。”杭露侬立马摆手,干笑两声,此地无银地解释说,“主要是昨天杭氏刚签了个大单,够吃一年了,我这一高兴就跟歆歆她们几个喝得有点多。”
歆歆就是她的那位女助理。
岑祚舟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就在杭露侬手心各种飚汗快要扛不住他的眼神准备全招了时,倏然男人懒淡地笑哼了声,语调轻描淡写:
“还行,不算醉,还知道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杭露侬:“……”
她咬紧下唇,脑子里还在飞速运转找话题,这时候岑祚舟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掏出来撇过一眼,隐隐皱起眉,随后将手里的醒酒汤递给她,淡声叮嘱:“走了,记得喝。”
杭露侬倚着门,怀抱着男人送来的醒酒汤,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的背影。
而岑祚舟已然收起眉尾眼梢的柔情,神色森冷,情绪冻结,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两则消息。
第一则,是许昌良:
【岑总,送你份大礼,请笑纳。】
第一则,是一个未知号码:
【高级vip账号】
【密码】
【欢迎来到「社团聊天室」,本房间专为高级vip会员所设,聊天室名为「教授房」。】
下面附带一串蓝字链接。
接连一段时间,时眉在岑浪的陪同下办好了章老师的一应葬礼后事。
或许是岑浪给的支撑力量过于强大,时眉并没有萎颓下来,反而恢复了精神进入工作。
毕竟她明白,哭哭啼啼是最无用的。
她要做的,是完成章老师没做完的事情,找到她的女儿方灵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查出真相,就是对章老师最大的慰藉。
所以这天黎睿从外地回来,约时眉出来吃饭,作为女朋友的自觉性,时眉当然第一时间给岑浪打电话想跟他说一声。
免得她家浪浪又要吃飞醋。
但又想到岑浪上午在开庭,接不了电话,时眉索性就给他发了个信息。
“你最近忙什么呢?”露天餐厅,时眉看了眼对面的黎睿,弯唇调侃,“怎么好像瘦了?”
黎睿挑挑眉,献宝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份泛黄的旧报纸,递给她说:
“姐姐,你看看这篇报道。”
时眉不明所以地低头望过去,入眼一行硕大的加粗宋体字标头极为扎眼。
《11.2未婚先孕少女报复校园爆炸案》
“这标题可算是把噱头占尽了。”时眉失笑摇头,视线落及在正文时,无意瞥见报道发出的时间,惊鄂道,“25年前的报道??”
黎睿点点头,略微唏嘘不忿:
“无良媒记,只顾着博取群众眼球胡乱编造,简直离谱!”
时眉微微诧异,“这报道是假的?”
“没错,我这次出差就是去当地了解这件事。”黎睿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凑近她说,
“姐姐,你听说过心理学上的精神控制和催眠杀人吗?”
“催眠杀人?好像平时在电影里看到过。”时眉首先注意到这个词,仔细想了想,说,“精神控制是说利用心理学对一个人进行精神干预吗?”
黎睿忙不迭再次点头,为了保密,他凑得更近了些,说:“可以简单理解为长时间持续性地洗脑、驯化、调教,也算是一种高级手段的pua。”
时眉听着听着来了兴趣,也凑近他追问:“那你说的这个催眠杀人和精神控制,跟这个25年前的案子有关系吗?”
黎睿继续探前几分,两人此刻的姿势近乎是头对头,他趴在时眉耳边兴奋地想要继续分享:“当然有关系,我跟你说姐姐——”
很遗憾,
他没能说完。
下一秒,后衣领被人从身后蓦地施力拎起来往后拉开一段距离,两人同时懵怔抬头,
只见岑浪一身挺括西装,身骨落拓修直,单手插兜,另一手还拎着黎睿的后衣领,舌尖抵了抵唇角内侧,虚眯着眼慵懒吐字:
“你叫,黎睿是吧?”!
第54章
凌晨三点半。
帕加尼风神疾驰驶下高速出口。
时眉的心情很复杂。
几小时前,时眉在露天餐厅单独会面年轻帅气的记者弟弟,两人面对面、头碰头凑在一起讨论陈年报道,三观输出契合。
岑浪出现在这个时候。
诚然,料想到倘若没有说一声,岑浪一定会醋,所以时眉事先给他微信留了言。
她特别留意过,按照法院到餐厅的路程与时间计算,岑浪应该是在闭庭之后没有耽搁,立即出发赶过来。
以及,他拎住黎睿衣领的动作,包括他眼角眉梢泄露的神色,他的发问,他的口吻,一切都足以证明这个男人还是醋了。
时眉掀睫之间,一目了然。
并为此而亢奋。
她竟然感到亢奋。
毕竟,从前的天之骄子傲慢又矜骄。
而此刻得到他因过分在意滋生出名为“嫉妒”的陌生情感,他为她痴迷,为她破戒,被她煽动情绪,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亢奋了。
但还不够。
如果让他继续吃味一点,会怎样呢?
应该,会非常有趣吧。
于是,当黎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徘徊,一脸懵怔地问时眉:“这位是…?”
岑浪眉骨轻扬,没有主动自我介绍,而是偏头将视线凝落在时眉脸上,不动声色的眼神里,似乎含着饶有兴致的期待。
然而——
“啊,介绍一下,这是我上司。”
时眉轻飘一句。
上司。
由她淡然阐述的他的身份,
从她嘴中亲口承认的他们的关系,在别的男人面前他被给予的名分,
是什么,上司?
岑浪虚眯起眼睛,靠着墙,沉默低眼睨着她,讶异之外郁结微讽的底色近乎淌出眸底。他像是被气笑了,舔舔唇角,淡漠从她脸上撤离视线,转身走人。
饶是神经大条,黎睿也还是嗅出这位“上司”跟时眉之间的不对劲,他试探开口:
“姐姐,他不单单只是上司吧?”
时眉弯起嘴角,收拾东西的同时,大方承认:“你姐夫。”
黎睿更加惊愣:“那你刚才说……”
“这个嘛,”时眉知道他想问什么,眉眼弯弯,回答得模棱两可,“你可以理解为情人间的恶趣味。”
“蛤…?”黎睿还是懵。
没有任何感情阅历的男生怎么会理解,他没有体会过,当然不懂。
“有时间多接触一下女孩子吧。”时眉没再执着解释,拎起包背好,临走前笑着分享,“你会发现,恋爱真是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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