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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酒喝,唐寅他们是不会拒绝文哥儿邀约的,收了喜糖便都一口应了下来。
    李东阳等人文哥儿就没去邀请了,他怕金生那边的里正知道后晕过去了。
    虽然以前老李也不是没去过,可今时不同往日啊!
    老李现在身份地位可不一般!
    文哥儿开开心心地把人家金生的婚宴弄了新一轮新社聚餐。
    朱厚照这段时间都在勤快练字,争取能把“天下第一学”五个大字写得霸气十足。等他听说文哥儿在组局请人去金生家喝喜酒,文哥儿的喜糖都派完了。
    朱厚照一脸不高兴地跑去詹事府质问文哥儿:“你为什么不邀请孤!”
    文哥儿这才发现自己把朱厚照这个干啥都爱跟着他的小猪崽子给忘了,但还是镇定自若地道:“我家奶兄成婚,邀请你去做什么?”
    他绝口不提自己搞聚会又不小心将小老板排除在外的事,边掏出颗喜糖给朱厚照边一本正经地分析利弊:现在是在京师,不是在南京,京师这边到处都是御史,朱厚照这个太子是不能随意乱跑的。要是给御史知道他为金生成亲邀朱厚照出宫,一准要给他来个群情激奋的弹劾套餐!
    朱厚照哼哼唧唧地剥开喜糖,扔进嘴里嚼巴两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他立刻又跟文哥儿讨了几颗,嘴里还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糖?嚼起来又香又甜。”
    文哥儿边继续给他掏糖边大方地介绍起具体做法来。
    这是曾经风靡东西方的牛轧糖,制作工序并不复杂,只要能凑齐材料家里也能做,他们家添了些牛奶进去,吃起来自然香甜可口。
    据说这糖起源于海外,“牛轧”只是音译,所以原本的做法并不添加牛奶,奶香十足的牛轧糖是后世东南沿海地区改良后的做法。
    文哥儿也是琢磨喜糖的时候想到这玩意,找机会跟老何凑一起试做了两锅,没想到做得还挺成功。就是现在这条件不好保存,只能尽量当天做好当天派发出去,别指望留太久了!
    好在时下好吃的糖果还是很稀罕的,拿到后一般也没人会放好几天就是了。
    朱厚照从文哥儿这里顺了把喜糖,没再提要去吃金生喜酒的事。
    他屁颠屁颠揣着糖溜达去找朱祐樘,忍痛给他父皇分了颗糖,接着才和他父皇说起等文哥儿成亲自己一定要出去玩一整天的事。
    这事可得提前打好招呼,否则到时候他不能去玩耍怎么办!
    成家立业这样的大事,身为学生怎么可以不去为老师庆贺!
    他可是筹备了好久的,题库都已经攒了老厚老厚,务必要让他小先生迎亲路上走一步就答一道题,走一步就答一道题!
    朱祐樘接了儿子递来的糖,顺手剥开送进嘴里尝了尝,顿觉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心情都莫名愉悦起来。他点头说道:“到时候你自去便是。”
    就朱厚照这脾气,真要有人拦着不让他去玩耍,他一准能直接把东宫给拆了!
    朱厚照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麻溜揣着兜里的糖走了,省得他父皇再管他要。
    朱祐樘:“…………”
    这儿子有点孝顺,但不多。
    朱厚照还是很孝顺的,回到东宫自己吃了两颗糖,想到张皇后她们还没尝过,便把尚膳监的人给唤了过来,先给他们讲了做法,又给他们拿了颗样品让他们试着做出来。
    比起不怎么讲究口腹之欲的朱祐樘,朱厚照给尚膳监的赏赐要大方许多,尚膳监的人大多从他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做起事来自是格外卖力,二话不说带着样品回去忙活起来。
    朱厚照把事情吩咐下去了,又含着颗糖继续练字去,这次是卯足劲要把“天下第一学”这五个字给练出点样子来。
    这边文哥儿正呼朋唤友要去为金生撑场子,那边谢迁也终于腾出空来跟王华讨论儿女婚事。
    王华曾经认为让儿子成个亲儿子就会成熟起来,现在实践证明成亲并没有这个奇效,比如他的长子王守仁如今明明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还是时不时给人一种不着调的感觉。
    兴许他们老王家的儿子都成熟得比别人晚一些。
    想想就脑仁疼。
    王华道:“俭哥儿要在余姚那边成婚,婚期定在三月。拟定婚期的时候我们就算过了,三月以后基本没什么好日子,得一直到十月才有宜嫁娶的吉日。正好到时候俭哥儿和豆哥儿他们考完乡试了,不管过没过都能回京师来,不如到时候婚期定到明年十月好了。”
    谢迁也不急着嫁女儿,闻言点头赞同了王华的话,总得让谢豆他们这些当兄长的先成了婚再说。若是谢豆那小子赶不回来张罗文哥儿和他妹妹的喜宴,照他那性子怕是要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就初步定到明年十月,等明年再好好择个吉日。
    两个老父亲商量好了,王华便回去把这事儿跟文哥儿讲了。
    文哥儿本来挺遗憾谢豆他们留在老家成婚,自己这个当弟弟的没机会吃他们的喜酒,现在听说他们明年考完乡试得回来给他张罗婚事,登时又乐呵起来:“那挺好的,我不用给他们帮忙,他们得给我干活,算我白赚!”
    王华懒得搭理他,摆摆手让他自己玩耍去。
    文哥儿屁颠屁颠去找赵氏说起这个喜讯:明年十月,他就要有媳妇啦!
    时人讲究男女大防,他与昔娘虽是从小相识,年岁渐长后能一块玩儿的次数却不多,相互之间单独相处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若说文哥儿从小便对昔娘有什么情愫,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从前的玩伴多如牛毛,且他从前想做的事也多得不得了,自然没什么心思琢磨什么情情爱爱。
    即便是前些年在谢迁的安排下定了婚约,他于男女之事也不甚开窍,只觉这桩婚事挺好,要他说好在哪儿他也说不出来。直至那日听旁人说起与他们有关的事,他心中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些隐秘的期待来。
    谁不希望成婚后能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只一点不好,从前心里没那想法的时候可以坦坦荡荡地互赠礼物,现在每次察觉未来丈母娘投过来的目光总有些紧张。
    所以听说婚期初步敲定下来,文哥儿自然特别高兴!
    成了婚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待在一起了!
    赵氏见他这般兴高采烈,无奈地说道:“瞧你自己都还是小孩子心性,成亲后怎么当人丈夫、当人爹爹?”
    文哥儿信心满满地说道:“丈夫肯定是可以当的!”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爹爹倒是可以晚些当,大哥不就快三十才得了亿哥儿吗?咱不着急!”
    赵氏闻言连呸了三声,责备道:“哪有还没成婚就琢磨着晚些当爹的?”
    文哥儿才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成婚就有被催生的迹象,立刻找了个由头直接溜走,省得被他娘念叨什么“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孩子还是别人的好玩,自己的娃得日夜看着,多愁人哪!
    还是等他们多逍遥几年再说吧!
    赵氏见文哥儿一脸敬谢不敏地跑走,顿时更加无奈了,瞧着手头才看到一半的账本直叹气。还说自己可以当人丈夫了,这性情不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吗?
    第472章
    金生的婚事进行得很顺利他这个兄长成婚当天家里来的宾客震惊了不少人,以至于都没有人说他娶了个孤女。
    连带底下那些弟弟妹妹的婚事都成了十里八乡的热门,不少人主动想和他们家结亲。
    金生夫妻俩只在家扆崋待了三天便回了王家,从此夫妻俩一起帮文哥儿处理诸多杂事像高忠替他整合出来的启蒙书稿便由金生夫妻俩负责和书坊对接。
    让姐儿年岁渐长书画方面的天赋渐渐显出来了文哥儿便让她来给这本书画插画,好叫这书更适宜给小孩儿启蒙。
    毕竟比起大片大片的文字小孩子大多还是更喜欢看图画。而张灵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很难再画出具有童真的插画,文哥儿立刻把主意打到让姐儿头上。
    从前文哥儿身边只有金生一个帮手,两个人都不好整日往让姐儿那边跑如今有了江菱却是可以随时沟通了,许多事都能带着妹妹一起干。
    可见有个贤内助果然很重要啊甭管是谁的贤内助都很重要!
    不料谢豆虽然不在家,自家还是有个爱在外头叭叭的,王谢两家本就交好,王守章跑去找谢家几个小辈玩就跟人家吹嘘说自家姐姐在忙着给哥哥的新书画插画!
    这一说可不得了当天文哥儿就从金生那儿拿到封对面谢家送来的信。据说是谢家娘子身边的小丫鬟私底下找上江菱让她转交江菱便悄悄把信拿给了金生。
    金生都不用等文哥儿吩咐自己就到门口望风去了气氛顿时有了点私下通信的紧张刺激。
    文哥儿也不晓得昔娘给自己写了什么信,满心期待地拆开信一看便见里头夹着几张童趣十足的玩具插画。
    她分明没回过江南却能通过只言片语的描述把故事里那些小物件画出来。
    信封里除了这几张画也没别的言语文哥儿琢磨了一会溜达去妹妹那边探口风。听妹妹说最近没去过谢家那边,他又追问道:“章哥儿去了吗?”
    让姐儿说道:“去了,早上才去的。”
    文哥儿明白了,一准是那小子就讲了出去。
    这小子怎么好学不学,学了谢豆那藏不住事的嘴哟!
    文哥儿便问让姐儿能不能明天去谢家一趟,与昔娘商量着把插画的活分一分,各自挑拣自己想画的文章来作画。
    媳妇儿想参与这事儿,他肯定得支持!
    让姐儿性格喜静,平日里不太爱出门,不过她素来与昔娘交好,自是乐意走这一趟的。
    等知晓文哥儿收到昔娘叫人私下送来的画稿,她笑吟吟地与文哥儿打趣道:“哥哥,若是我和嫂嫂吵架了你帮着谁?”
    文哥儿抬手往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没好气道:“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让姐儿瞧着自家亲哥直乐。
    她和娘都是极喜欢昔娘这个未来嫂嫂的,昔娘也是有什么想法就会直接说出来的性情,想来以后应该不至于让她哥左右为难才是。
    这年腊八,文哥儿把自己明年要成亲的消息跟猫猫讲了,猫猫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仿佛很难想象他马上要成亲生子。
    大约是文哥儿这边的生活已经踏上正轨,近几年猫猫没怎么给文哥儿带小福袋了,不过每到腊八还是会如期来看看他的近况。只是一年来一次,每次看到总是感觉他个头窜得老快。
    当初那么小一崽子,都已经长成大人啦!
    当晚文哥儿就收到一麻袋猫猫不知从哪弄来的安全套。崽子还小,不适合那么快生小崽子!
    文哥儿一直不太明白猫猫上哪扒拉来的宝贝送给他,甚至疑心它是不是时常为他去捡垃圾。
    ……这玩意可不兴去垃圾堆捡啊!
    文哥儿早上起来后不放心地掏了几盒出来瞅了瞅,发现里庡?头的安全套都是全新未开封的,便放心地把它们都留在福袋里存着以备婚后不时之需。
    年关将近,文哥儿拿到了相当丰厚的年终奖,还登上了《新报》的年底特刊,堪称是光荣榜上第一人。
    文哥儿看着上面列出了他入仕前后的种种光辉事迹,字里行间对他充满了溢美之词,脸都有些木了。
    这不会是大老板和小老板的阴谋吧?把人架到这么高可着劲用火烤,接下来他要是不努力干活岂不是要被指指点点!
    还有,给咱发年终奖也不用直接公布出来吧,这几天唐寅他们天天来找他讨酒喝,说是他拿这么多奖金不请客实在说不过去!
    一点都不符合他低调做事、财不露白的处世原则!
    这些馊主意都是谁出的哟!
    文哥儿跑去跟谢迁这么一埋怨,谢迁就把他以前写的策文都一一列举出来,瞅着他慢悠悠地反问:“是啊,这些馊主意都是谁出的?”
    文哥儿:“…………”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为什么这个大明官场之中到处都是他曾经扔出去的回旋镖!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当初小孩子不懂事整天乱写,你们这些大人真的就瞎听吗!
    甭管文哥儿怎么郁闷,年底拿到丰厚年终奖的人都是挺高兴的,没拿到的也和往年那样有点儿安慰赏赐,算是让大伙都过了个不错的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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