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房子稀少,难怪他嫌弃枫林南湾狗仔多,那这地方,是个人都喜欢。
忽然,大门从眼前拉开。
院子里的光流泻了出来。
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清冽磁性的低语:“到了不告诉我,一个人在这看什么?”
“……”
金唯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冲他点头,“嗨。”
司泊徽站停在她面前,朝夜色下如冰如雪、昳丽生光的女孩子道,“有个导师从览市过来开会,去接机了,顺便吃了个晚饭。不好意思。”
“没事。原来,你刚刚还没吃晚饭啊。”
“嗯,也不饿。”
金唯点点头,眼神飘过他一身和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的格外好看的淡墨色西服,又看他空荡荡的双手,“那,药呢?谢谢你啊。”
司泊徽扬扬下巴点了点身后的房子:“难得来一趟,这就走了?”
金唯嗫嚅了下红唇,原地不动:“没事,也不是来…做客的。”
“不是是什么?”他很正常地挑了些眉峰。
金唯干笑,想了想说:“天好像要下雨了。”她指了指他院子里那颗摇曳的银杏,“我怕一会儿走不…”
“天气预报,今晚好像没雨。”
“……”
金唯默默迈开腿往前走。
一进大厅就隐约听到有歌声飘来,伴着风声不止的夜,粤语版的《墨尔本的翡翠》格外低迷。
我奋力追/追到无法追/追到无法分清我是谁
金唯忽然发现,每次和他见面,总是也无法去分清以前和现在,总是无法分清现如今他是谁,她又是谁,接下来这场交集中又要扮演何种角色。
屋内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装潢得格外简约,一眼望不到头的环境里,空旷得让人有种置身荒野之感,以黑白为主,除了书柜,酒柜,几盆没有花的绿植,一眼望去特别高级雅致,非常赏心悦目与放松身心。
肉眼可见的地方看着也没外人待着的模样,没有什么,女人的物品。
也许,他不止两个房子。
也没多看,金唯被引到会客区沙发旁,正想乖乖坐一会儿应付,却发现,眼前的单人沙发上,突兀地放着一大捧花。
黑色真皮沙发里的白色洋桔梗格外惹眼,花枝裹在泛黄的报纸里,错落有致,伴着那低倦抒情的粤曲,故事味十足。
金唯怔了一秒,默默打算装作没看到,换个位置坐。
转身的那一刹却被人挡住,差点撞他怀里。
金唯茫然地撩起眼皮,一眼撞入男人带着戏谑的眼底。
“走哪儿呢?”
他按住她的手腕。金唯怔怔看着手,双颊飞起红晕。
男人牵起她清瘦无骨般细白的手腕,转身走到那单人沙发前。
金唯浑身僵硬时,那捧花经他的手蓦然落在了她怀里。
清雅花香铺满鼻息,伴着一句轻如深夜柔情的耳语落入她心口:
“我的大明星,六周年快乐。”
金唯怔愣,眼神停止流转,满眼飘着懵住的神色。
“怎么了?”他本就轻的嗓音此刻越发低醇,似夜里耳畔的呢喃。
金唯说:“我,我以为,你好像,对我选择这个行业不怎么,认同。”
“认不认同的,也得庆祝啊。”他轻笑,“不认同你也入这行了,那我就得认同。”
金唯看着花,眼睫轻颤。
司泊徽盯着她雪白到通透的精致小脸,薄唇轻捻:“错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每年都给你庆祝。嗯?”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没有看出来什么呀!!
第7章 过夜。
外面忽然下雨,沙沙声又细又绵,由远而近灌满屋子。
司泊徽朝落地窗外看了看,“看来天气预报不准。”
金唯在这微妙的天气里,也不是很理解他那句微妙的“错过了这么多年”的意思,但是好像也没太想去理解,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别想那么多。
“谢谢,很漂亮。”她以为是送别的女人的,没成想,是个毫无预料的小惊喜。
司泊徽眼神始终不在花上,在比花还动人的那侧脸:“你喜欢这花?”
“喜欢。比起玫瑰的浓艳,洋桔梗不浓不淡的雅致,很有味道。”
“我也觉得适合你。”司泊徽道,慢条斯理地给她说着过程,“那花店很多玫瑰,本想给你买,但是临了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捧低调的颜色,就想到了你,和你很像。”
他的低语总是不太含着力气,似耳语呢喃。金唯耳根子一痒,觉得离他太近了,往前默默迈了一步坐在那沙发。
司泊徽眼帘微动,注意到了她坐下后又避开他视线的小动作。他不着痕迹地走到一侧的吧台给她倒了杯橘红色的茶。
像是花茶,特意泡的。
金唯看了眼说:“谢谢,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儿雨停就走了。”话落,目光落在桌上杯子旁的一本她本月上市的杂志,一边茫然一边询问,“那个,药呢?”
司泊徽顺势单腿屈膝半跪在她和桌子之间。
金唯屏住呼吸,视线里的杂志被他的脸取代。这个距离看,男人无暇的五官仿佛一副雕刻品摆在眼前,硬朗的气息也愈发显得生人勿近了,但是那多情的桃花眼,一眼不眨望她时,也到了能把人吸进去的地步。
男人薄唇轻捻,音色意味不明:“你就为了药来的?没别的了?”
“你,不就喊我,来拿药吗?”金唯一时是真的困惑。
司泊徽唇角的弧度停止了一秒,又再次上扬,似是无奈后又有些意外的惊喜,“你是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推一步走一步,傻乎乎的。”
“……”
她去瞄他的时候,司泊徽已经起身,看上去也没打算给她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走到她隔壁长沙发坐下,拿来上面放着的一个袋子,置于她那水杯旁。
金唯看了眼:“谢谢,这么多,那我好久不用买了。”
他点头:“以后需要跟我说,不用自己总跑去买,我让人寄给你。”
“好,谢谢。”
司泊徽睨她,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忍不住说:“你现在怎么跟我这么生疏?一晚上谢谢不离口。”
金唯笑容就很生疏,“有吗?总不能,拿得理所应当,毕竟帮了我很大的忙。”
“对我来说,小事一桩。”他脸色与语气皆是云淡风轻,似乎真的不在意到好像只是在路边便利店给她带了瓶水。
金唯大概也猜得出他要这个东西,是真的不费力,就不再惹他不开心,乖巧点头:“嗯,好。”
话题一落幕,偌大的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突兀的雨声。
司泊徽没找话,金唯就看看花,看着那捧馨香淡雅的颜色渐渐出神。
司泊徽没有直接去看她,但是眼角余光全是她,也不知道人是真在看花,还是在想别的。
转眼他手机响,看了眼来电显示,司泊徽按了关机键让来电声音消失。
金唯眼角微动,瞥了下又收回视线。
她假装继续看花,没注意他的动静。过了会儿,铃声再次响起,他依旧掐掉了。
第三次他才去接的。
金唯随着男人的脚步盯着他最后站停在落地窗前的背影出了会儿神,又低头看怀里的花。
白色洋桔梗的花语好像是,彼此的感情,非常非常地纯粹,没有丝毫的杂质在其中。
真挚又纯洁的爱。
想到晚上吃饭时从剧组里听来的那些关于他的私生活,再看这束花,再看他接电话的背影,金唯眼底的光渐渐就没了。
一会儿她手机也有消息进来。
苏琳和她说这两天工作室还是没有更新,明天是她出道六周年,今天正常来说是肯定有更新的。
金唯跟她说了自己登录不上号的事。
助理一听就不可思议的骂人:“任兴凯这个老狐狸是真的吃撑了,他以为靠你带出来的几个有那么点水花的小新人就能撑起潜星娱乐的天了,其实票房大家都是冲着你去的,你不在潜星,他啥也不是。”
“算了,说说后面怎么办呢。”金唯按着手机打字,“那家伙不接我电话,估摸是想等我上公司找他赔礼道歉去的。”
助理几乎兼任金唯的半个执行经纪。
她没经纪人,找上来的工作都是助理在帮她应付。
出了事,她只能和助理商量。
苏琳发来语音,金唯转成文字。
“赔他个头啊,我们的资源都是自己引来的,他毛都没出一分,他哪来的脸真以为是你的伯乐啊。”
金唯轻吁口气。
苏琳:“前期给的那什么鬼的经纪人,业务业务不行,脾气脾气不行,光给你得罪人了,后来他知道你自己也能吸引资源,不用他的人去给咱撕,就干脆都不安排经纪人,你整个是放养状态,现在他真是,脸大如盆。”
金唯继续叹气,无话可说。
苏琳:“那不行就打官司算了,姐。反正咱不是等着过两年合约到期也要分道扬镳的吗?提前踹了潜星,他安排工作不合理,咱不是没胜算。”
“我知道,主要是时间太长,中间我就不能参与任何商务了。到时候连请你吃饭都请不起。”她苦笑。
苏琳又气得在那头问候任兴凯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