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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不速之客自然是江远岫及其大姐江灵,江灵其人身佩利刃,不苟言笑,眉头一皱就是一副找人寻仇的架势,故而在她前前后后地看许家的房子之时,许青大气都不敢出。
    江远岫为免大姐将未来的岳母父吓到,忙赔笑道:“许姨,我姐姐不爱说话,在家也总是如此。”
    许青料想江灵不是个凡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碍的不碍的,江小姐在何处高就?”
    “我姐姐是带兵打仗的武将。”
    “将军?”许青吃了一惊,想她家这个小小的院落连一个里正都没接待过,此番竟然降落了一位浴血沙场的将军,不仅仅是蓬荜生辉,简直是请回来好大一座金佛。
    许青试试探探地问江远岫:“那江将军为何事而来啊?”
    所为何事,江远岫心里明镜似的,但他却说不出口,只是期期艾艾地看着江灵。江灵睨他一眼,心道他也就在家能耐,在外倒是乖得像只小绵羊似的。
    “自然是为了我弟弟的婚事。”
    许青心下忒忒,难道江灵同意许盎春娶江远岫了?但转念她就将这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江灵可是南征北战的大将军,总比糊里糊涂的小男子见多识广,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弟嫁到一个普通农户家里,何况许盎春还傻乎乎的。
    若是江灵知道江远岫中意许盎春,岂不是要被气得背过气去?
    可她分明说是为了江远岫的婚事而来,难道是给他们递请柬来了?如果真的是江远岫要回京城嫁人,那礼金给多少合适?京城办喜宴办几天呢?菜色如何?也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惯。
    想过了吃食,许青又开始琢磨身上的打扮,去京城吃席之前,他们应当做几身新衣服,免得给江远岫丢了面子。
    这厢许青已然神游天外,将江远岫嫁人之后生几个孩子都自行地草拟好了。
    江远岫见许青目光悠远,显然没有领悟到姐姐话里的含义,便想要将她的神志呼唤回来,“许姨,许姨。”
    “啊?”许青回神笑道:“婚事是喜事啊,定在哪天了?”
    江灵道:“就定在许盎春娶陈暮那天,正好便宜她,让她把两个一并娶了。”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青疑心自己理解错了,“是要让我那傻闺女把江公子也娶进门?”
    江灵一点头,毫不客气地进了正堂坐下,“就我所知,阿岫回家之前就嫁给了许盎春,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总归算是一段缘分。”
    “我这做姐姐的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他,他回了京城也总惦记你家的盎春,不愿意嫁给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江灵看一眼江远岫,面上是极为无奈又娇惯他的样子,“他被我爹和我妹妹惯坏了,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手,不光是物件,人也一样,何况我看盎春,性子单纯,倒和我弟弟正合适。”
    “这......”许青像被一榔头敲懵了,好一会儿才面露难色,往常她应付陈暮就觉得劳心劳力,若是真的把江远岫也娶进来,亲家在京城做官为宦,想必更不好相处。
    一时之间她一脑门官司,道:“盎春实在和江公子不般配,我家这小庙怎么能攀得上江家这高枝呢?”
    听到她的推辞,江灵心里不悦得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青还要推三阻四,是当她很有耐心么?
    但她依然爽朗一笑:“许姨言重了,我曾祖母也是在田里刨食的,祖母说,那时家里只有两亩薄田,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要供孩子读书科举,日子比这儿苦多了。”
    “再者说,京城里吃的每一粒米,穿的每一寸丝,不都是从田里来的么?所以大可不必说般配不般配,而且我家嫁弟弟全凭他喜欢,现如今他喜欢盎春,家里也不会拦着他。”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令许青骑虎难下。若是江灵以权势压人,出言不逊,许青倒有胆子呛她一呛,但她彬彬有礼,说话全是软刀子,倒让她不好拒绝。再者人家两个孩儿两情相悦,当娘的却横加阻拦,十分不像话。
    正此时,陈朝从门窗紧闭的左厢房出来,走到了正厅。
    见到陈朝,江远岫就想起了他在茶里下的药,许盎春将一盏茶都喝了进去,回来之后不知道压着陈朝折腾了几回,才让他午后才出了门,甚至嘴上还有许盎春的口脂。
    看着看着,江远岫的一双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陈朝瞥他一眼,“托江公子的福,妻主累得睡着了。”
    听陈朝的话音,像是猜到他给许盎春下了药,江远岫被捏住了短,不敢多言。
    而此刻,春她爹也将江灵来此的目的,悄悄地告诉了陈朝。
    陈朝才接受了哥哥要嫁进来,就听闻了江远岫也要破坏他摇摇欲坠的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便怒道:“江远岫,一次两次我可以忍,但你不能总来纠缠盎春,她是我的妻主。”
    “就算你比我先认识她,但你早就扔下她了,第一次见面,妻主就和我提过你,她说你嫌她不聪明,偷偷跑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陈朝说着说着就眼含了热泪,他感到十分地委屈,无助地跌坐在椅子里,“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
    “你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可我只剩下她了。”陈朝哀痛地阖上双眼,眼泪便滚落出来。
    见陈朝失态,江远岫对许盎春的一腔喜爱之意,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无论如何,他也是介入了许盎春和陈朝。陈朝所言句句真心,换成是他,也会这般崩溃。
    但他不是好心眼的菩萨,不能因为对不起陈朝就放弃了许盎春,他这一辈子是为了自己而活,断然不是为了陈朝而活。
    “你的家不是我毁的,是陈暮毁的。”江远岫道:“从陈暮扮成你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娘家岳家就都毁了。”
    “何况就算没有我,没有陈暮,你就可以保证,没有别人吗?你总不能把她一直锁在家里。”
    江灵却认为此计可行,如果她是三弟,就把许盎春绑回江家,锁在小黑屋里,想必她也就吸引不了这一票狂蜂浪蝶。
    但三弟没有她这果断的手腕,所以只能和旁的男人分享许盎春。
    江远岫的反问,让陈朝无话可说,可是陈暮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当着外人自然是要回护,一旦回护,他就没有了指责江远岫的底气,被打掉的牙齿也只能和着血吞。
    但他陡然想起方才的事,便冷哼道:“我哥哥的事也是我家的事,不劳江公子操心,但是江公子私自给我妻主下迷药,是想要干什么?”
    迷药的事果然是被陈朝发现了,江远岫心下惴惴,他一个在室男给有家室的女子下药,实在骇人听闻,是该被旁人戳脊梁骨的。
    提起迷药,坐在一边的许青妻夫,猛地回忆起了两年前,他们给江远岫喝的酒,里面也是足足掺了一包迷药,若是江远岫不慎说漏了嘴,让江灵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是以他们此时恨不得把陈朝的嘴给堵上。
    江灵没发觉许青妻夫的异常,她狠狠地瞪了江远岫一眼,后又对陈朝道:“当时我也在场,那杯茶可不是阿岫端给许盎春的,是她自己喊渴,把那杯茶夺走喝了个精光。”
    “这可赖不着我弟弟。”
    听江灵推脱,陈朝刺道,“就算是妻主主动要喝,可那茶里原先就放了药,江公子放药要做什么?”
    “那自然是他向茶水里放糖的时候不小心放错了。”江灵胡扯一通,也觉得这说辞实在不像话,便道:“无论他想做什么,总归便宜是你占了,既然占了便宜还有什么好说?”
    陈朝气得脸颊飞红,还要争辩,江灵不耐烦道:“你既已为人夫郎,应当学过男诫,妻有再娶之义,夫无二适之文。”
    “你嫁给许盎春就应当事事顺从她,为她着想,怎么能拦着妻主娶夫纳侍?她一辈子还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不成?”
    “像你这样忌妒乱家的男子,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了?就算没有别人,你的家也迟早被你毁了。”
    男子忌妒是犯了七出之条的,陈朝陡然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大帽子,十分地后怕,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他太小气了么?总管束着许盎春不让她多和江远岫和王清枫说话。
    许盎春会不会因此生他的气?觉得娶了他过得不自由,从而......从而讨厌他,再到休了他?
    陈朝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方才他听岳父说,妻主也同意娶江远岫,整个家里只有他不愿意,只有他不顺着许盎春的心。如今她的身边已经不只有他了,有陈暮还有江远岫。自己总不顺着她,会不会把她越推越远,推到别的男人床上?
    在这厢陈朝惶惶不定的时候,江灵已经不容置疑地对许青道:“那就有劳许姨去算个黄道吉日。再者这院子还是有些小,住不下,我明日就叫人来把东边的院子也盘下,再把两个院子打通,许姨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许青能说什么呢?她干笑着道,“好,好,听将军安排。”
    而在江灵和许青就院子的布局大谈特谈的同时,陈朝也不得不清楚地意识到,江远岫也将嫁进来许家他和许盎春再也不是彼此的唯一了。
    下一章就结婚啦,一下娶两个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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