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雅妮看着乖乖待在阮梨脚边的招财, 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招财你打算怎么办?真把它送出去啊?”
这个问题, 阮梨和许沁吵完架, 从去宠物医院的路上一直思考到现在。
阮梨说的那句话似乎深深刺痛了许沁的心, 她恼怒地扔下一句“我不同意在宿舍里养猫,你这个星期就把它送走, 要不然我跟上面反馈”,然后便转身回卧室关上了门。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们的关系肯定是没办法缓和了的,而阮梨刚才在气头上的时候, 不是没想过要和许沁撕破脸皮。
大不了闹大,谁也别想好过。
可她转念一想, 过两天马上要发工资,自己也确实很需要这份工作,上头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
“送走呗。”阮梨耸了耸肩,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让她闹到医院领导哪儿去,再把招财送走啊?”
现在左右两难。
无论怎么想办法处理,最后都只有招财没送走的份, 哪怕是合租都得顾及室友, 更别说一起住职工宿舍。
她哪还有得选啊?只能自认倒霉。
“唉。”
翁雅妮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最后两人会闹到这种地步。
招财的事其实说不清谁对谁错, 要是真按照沁沁的说法来看,她也是一时疏忽,并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本来她们就有矛盾,而沁沁那嘴又不饶人……
“那你打算把招财送去哪儿?”翁雅妮把目光从猫咪身上移开,看向阮梨。
“不知道。”
阮梨皱起眉,苦恼着,“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打算明天去问问科室里的同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暂时收养它。”
阮梨是更倾向于麻烦佟主任的。
第一个是佟主任在阿尔勒什市区里有自己的房子,她有时间也会多跑几趟,另外把招财交给不熟的人,阮梨也不放心。
“我感觉你把招财交给同事,还不如给陈队呢。”
闻言,阮梨立马瞥向翁雅妮。
趴在床尾的翁雅妮感受到阮梨的目光,顿时坐直身子,保证道,“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我是觉得陈队很靠谱,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像他这么公私分明的人,怎么说也不会迁怒于一只猫吧?”
说着,翁雅妮停顿几秒,撑着下巴望向角落里的招财,“还是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话音刚落,招财像是配合般地喵呜了一声。
阮梨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部队能让养猫么?”
“能啊!”
翁雅妮振振有词道,“说起这个,我以前也以为部队是不让养猫猫狗狗的。但前两天胡旭才跟我讲过,他们去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一只银渐层,现在都还养在基地里。胡旭说,部队没明确规定不让养,所以是可以养的。”
“他们领养应该属于整个部队,可我这个,”阮梨拧眉,表情犹豫,“应该算私人的吧?等许沁的事情解决完,我还是想要回来的。”
她好歹养了一个多月,自然是舍不得的。
“这也的确是个难题。”翁雅妮赞同地点点头。
她其实很想说,要是你们俩复合这事儿肯定就简单了,但翁雅妮不敢说,于是只能委婉地建议着。
“不过你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要是可行的话干嘛不问问呢。”
阮梨沉默下来,没回话了。
翁雅妮见她纠结,今天一系列事情下来又十分闹心,便不再烦阮梨,打过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晚上睡觉前,阮梨还在思考招财的事情,手机就收到了陈迄周的信息。
他问:【后天早上你有时间吗?我过来拿车。】
【有。】
阮梨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大概会在什么时候上完夜班,把时间发了过去,【九点半我在宿舍。】
陈迄周:【好。】
阮梨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然后打字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忙养招财,字都打上去了,转念想到过两天反正要见面,又全部删掉。
连着上完一天一夜的班,阮梨在早上九点得到了解脱。她走出住院部,打开手机便看到了陈迄周发过来的消息。
【我到了。】
这条消息后面紧跟一张照片,显然在她的宿舍单元门楼下。
职工宿舍离医院不远,同在这一片区域,但走路还是要二十分钟左右。
阮梨没多耽搁,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快速赶回去。
等她抵达小区时,陈迄周还站在那棵大叔下耐心地等着。阮梨拿出外套口袋里的车钥匙,走了过去。
“久等了,我才下班。”
陈迄周接过她递到跟前的车钥匙,答道,“我也刚到。”
阮梨扬了扬眉,没反驳他。
“车子没停在这边,我带你过去吧。”
没等陈迄周回话,阮梨便自顾自地往前走,身后的陈迄周停顿两秒,很快也跟了上来。她瞥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两人安静地并肩走在一起。
眼瞅着离停车位越来越近,阮梨有些按捺不住了,她偏头望向陈迄周,问道,“那个,你们基地允许养猫么?”
陈迄周掀起眼皮看了过来,他轻抿嘴角,反问:“你又在哪儿捡到流浪猫了?”
“这我必须得澄清一下。”
阮梨笑着说,“我没捡到流浪猫,不过要是继续放任下去,招财估计离回归流浪生活也不远了。”
陈迄周听到阮梨的形容,无奈的扯了扯唇。
“养不起了?”
“也不是。”阮梨咬了咬唇角,为难一瞬,最终含糊道,“它太调皮,老是跑我室友卧室里去,她们有点烦它了。”
陈迄周沉默下来,他看了阮梨一眼,没说话。
已经走到车前,阮梨慢慢停住脚步,她看着陈迄周按下车门开锁键,长腿一迈,坐了上去。
阮梨心一沉,还未有机会叹气,眼前驾驶位上的车窗玻璃就降下来一半,露出陈迄周深邃的眉目。
“你不上来?自己走回去拿猫么?”
阮梨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神色立刻一喜,她小跑着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
“谢谢!那招财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啦,我有时间会经常过来的,真的十分感谢。”阮梨突然词穷,思忖片刻才缓慢地接上一句:
“好人一生平安。”
“……”
陈迄周系安全带的动作微顿,他抬眼望向阮梨,突然想起了以前和她在一起时的场景。
阮梨是个天生要强且怕肉麻的人。
她从不给他起什么亲昵的称呼,什么“宝宝”“宝贝”基本上不会叫,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叫陈迄周的全名。
当然,有一种情况下除外,那就是有求于他时。
说起来这种情况还十分有趣。
当时阮梨沉迷于一款游戏,一直卡在某一关过不了,尝试了二十几次都没过。在目睹他一次就过关后,软磨硬泡了陈迄周好几天,想得知过关的秘籍。
陈迄周那会见阮梨求知欲爆棚,还贩了个剑,说:“你求求我。”
阮梨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当场炸毛回答说“不可能”就甩手走人了,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又折了回来。
用阮梨的话来说就是:心里有蚂蚁在爬。
所以后来她花了半个小时说服自己,然后面无表情、语气僵硬地说了句:“求求你了。”
如果陈迄周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被阮梨的反应逗笑了,于是玩心大起,又问她:“求求谁?”
话说到这种份上,阮梨自然也明白自己中套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接上——
“我亲爱的宝、贝。”
那是恋爱里阮梨第一次叫陈迄周宝贝,也是唯一一次,代价就是阮梨生气了三天没理他,他也哄了三天才哄好。
想到这,陈迄周淡淡地收回视线。
他握住方向盘,什么也没说,启动了车子。
发好人卡?真有阮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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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和陈迄周上楼整理好招财的东西后,又不放心地跟着他去了趟基地。怕招财换新环境应激反应更重,她安抚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离开。
陈迄周开始接触招财的时候,它的反应不止一点激烈。
可能看见阮梨不在身边,招财缩在角落里叫个不停,始终防备着陈迄周,迫于无奈,他只好给阮梨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一接通,画面对准的就是阮梨洁白干净的脸蛋。
她怼脸拍的,近得陈迄周能数清楚她有多少根眼睫毛。
阮梨那边的镜头时不时抖动着,她还在出租车上,由于昨晚夜班的原因,眼里很明显带着疲劳。
“怎么了?”
“招财有些应激。”
陈迄周说完,把手机翻转,对准了站在墙角的招财,他没靠近,选择在原地蹲下来。
招财一看见阮梨,身体立马放松下来。
它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走到手机前,喵呜叫了好几声,像是在委屈,委屈阮梨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陈迄周望着格外会撒娇卖萌的招财,表情都柔和下来。
“招财,妈妈跟你说过了呀。”电话里的阮梨有耐心地再次解释起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暂时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你先跟这个,呃,叔叔住一段时间,下个月我就来接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