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妄高高在上。
温柔含笑的目光好似怜悯。
“你身边发生的所有污染物事件,都不是巧合哦。”
“是我故意投放的污染物。”
“我就是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让你众叛亲离无依无靠,让你为了维护正义而加入管理局……”
“可是你看看你多么可笑啊。”
“要是你不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来还好好的……”
“你一来,他们就只能死了。不然怎么对的起你这位【断塔】,又怎么对得起追你追了几百条世界线的我呢?”
——几百条世界线?!
徐妄居然已经找了他几百条世界线?!
江耀瞳孔一缩。
难怪徐妄会如此强大!
然而没等江耀说什么,四肢百骸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唔!”
江耀浑身剧震,紧接着就开始剧烈颤抖。
好痛……好痛!
他被傀儡丝固定,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
却清楚看到,无数根黑色尖刺,从自己的胸膛,喉咙,手臂……从各种地方各种角度,密密麻麻地戳出。
黑色尖刺上沾染鲜血。热辣血腥扑面而来,是他自己的血。却浓烈呛鼻。
脏器瞬间被贯穿。大量内出血从喉咙里涌上来,可江耀整个人被固定,竟是连呛咳都不能。
汩汩血液从口鼻喷涌,重力与失血动脉压彼此冲撞拮抗,喉咙里涌出来的血不断朝肺里倒灌,肺里的咯血又拥堵住气管。
江耀一下子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令人发疯的剧痛。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
“真可怜啊。”徐妄好似怜悯地笑了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活在虚假的美好里。”
徐妄的身体已经完全修复了。一切如常,如果忽略那如肉红王座一般托举着他的血色触手,那他看起来简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然而就是这个貌似人类的怪物,用傀儡丝把江耀固定在半空,用无数根尖刺从四面八方贯穿他的身体。
像大头钉活生生固定的蝴蝶标本。
蝴蝶未死,因剧痛还在颤抖挣扎。
他却已经好整以暇,托着下巴欣赏起来。
“此时此刻,你心里那位在说什么呢?”徐妄饶有兴致,歪了下脑袋。
“他还在对你说话吗?”
“你心里的人还在对你说话吗?”
“你的‘陆执’。”
“或者说,你的,第二人格?”
【江耀!别被他迷惑!】
心里的人,久违地大喊。
“……”江耀眼角、口鼻、耳道里,全都涌出血来。
他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徐妄。眼神却始终澄澈坚定。没有丝毫迷惘。
“这时候是不是他在大喊,让你不要信我的鬼话,让你相信他。让你不要放弃,让你继续战斗,balabala……”
徐妄笑得温柔。
仿佛他也听到了江耀心里那人的话语。
“呃……咳……咳!”江耀的胸膛微弱起伏。大量内出血来不及排出,鲜血灌满胸腔。呼吸无比艰难。
身体已经开始自我修复。出血速度在缓慢下降。
徐妄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又笑了下。身体微微前倾,凑过来。
噗呲。
“呃——”江耀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好痛!好痛!
他干了什么……他在做什么?!
视野已经完全被染成鲜红。江耀浑身肌肉都在剧烈痉挛,借着扭曲的身体和血色余光,他终于看到,徐妄随手拔起了他胸口的一支尖刺,只留下一个汩汩冒血的大洞。
然后,把手伸进去。握住他的肋骨。
“呜——!”
江耀听到骨骼断裂的咔啦声。
徐妄歪了歪脑袋,手里捻着一根染血的白色肋骨。
肋骨修长,带着成年男性的生理弧度。从胸骨中间被折断。断端还残留着半透明的筋膜。
在强大的【再生】天赋下,江耀的肋骨刚一折断,胸前的血红大洞就已经开始自我修复。
肉色血洞缓缓愈合,肌肉纤维如同无数条红色小蛇朝中央扭动爬行。
“你现在的恢复速度,可比以前快得多了。”徐妄微笑着。
再次把手插进他的胸口。
“……呜……!”江耀近乎痉挛地一挺。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这一次又不知道是几根。
断裂的肋骨被从血洞里取出。江耀的胸廓几乎立刻就瘪了下去。
失去了胸廓的保护,肺叶也开始塌陷。大量鲜血从血洞里涌出。
无法呼吸。
无法呼吸。
江耀整张脸迅速地发紫。过度缺氧令他意识模糊。
却死死咬住牙,拼命忍耐着,拼命保持着清醒。
他知道自己不能晕倒。
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晕倒!
必须坚持住……必须坚持……坚持到……那个时机!
江耀强忍住快要晕死过去的痛楚。
勉强维持自己神智的清醒。
徐妄始终眼带笑意。双眼亮得惊人。
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是残忍,是恶毒。是眼见着他人痛不欲生,他如在地狱里狂笑的恶毒。
“噢,差点忘了。被控制的时候,连痛都叫不出声来。”
徐妄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里带上些道歉的味道。
他双手举起,肉红王座托着他倒退两步。
“我的错。我的错。”
徐妄微笑道,“我这就把你放开。”
砰。
江耀重重砸到了地上。
身上的傀儡丝没有解开,仍然如同钢丝一般死死勒进骨骼肌肉。
刀割般的剧痛没有一刻停止,江耀面朝下狠狠撞进碎瓷砖里,眼前顿时血红一片。鼻梁骨都几乎砸得凹陷。
但他很快被翻过来。
“……”
痛。
好痛好痛。
生理性的泪水大量涌出。江耀拼命睁大眼睛,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晕。不能晕过去。
坚持住。坚持住。
无论有多痛,都要坚持住!
在血色模糊的视野里,肉红色的阴影自头顶降临。
靠近。靠近。如同乌云压顶。
巨大的压迫感。
“你还记得,你当年在审讯室里,是怎么对付我的吗?”
徐妄托着下巴,像看一场好戏似的,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
他从肉红王座上微微俯身下来,戏谑又嘲弄的目光,像钉子似的钻在江耀身体上。
江耀自然是无法回答的。
于是徐妄笑着摇头,自问自答道:“噢,我又忘了。因为你失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