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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美差事,他当然不愿意错过了。
    不过许暖有点不放心。
    许暖问胡星,“你爸妈那边能过关吗?他们能允许你高三还去摆摊吗?”
    胡星顿了一下,笑起来,“嗐,我这成绩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行,今天晚上咱们碰头。”许暖叮嘱胡星。
    胡星应了一声,“好。”
    他看着许暖走远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等到放学,胡星回到家里,开始看书、写试卷。
    吕香兰和胡教林回家的时候,看到胡星乖乖地坐在桌子旁边写作业,两人对视一笑,高兴得不得了。
    胡星每次主动看书写作业的时候,吕香兰和胡教林都会心情舒畅,他们虽然知道胡星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他们就是喜欢胡星用心去学习的样子。
    从小到大,胡星成绩一直不太好,别人家小孩从学习里拿了奖状回来,大人们使劲夸奖的时候,吕香兰和胡教林只能尴尬地笑着数落自己的儿子。
    他们其实也想胡星从学校拿了奖状回来,他们也想当着大家伙的面炫耀一下自己的儿子。只可惜胡星的成绩实在扶不上道,没拿过一回奖状。
    久而久之,吕香兰和胡教林也慢慢习惯了,虽然他们心里认为自己的儿子不比别人家的儿子差,但是谁让胡星不争气呢,他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无论胡星的成绩有多么差劲,吕香兰和胡教林还是希望胡星能好好读完高中,读完高中就有了高中的文凭。如果胡星参加高考,能考到一个好的专科学校,也是不错的。
    他们对胡星考上本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专科的话,只要胡星肯发奋努力一把,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高三一开学,吕香兰就把胡星的吉他锁在柜子里。
    那把红棉其他是去年胡星过生日的时候,许暖送给胡星的。
    胡星有了吉他之后,天天搬着吉他在屋子里鬼哭狼嚎,周围一堆小朋友也愿意跟着他一起疯。
    之前还没有进入到高三,胡星无论怎么疯,吕香兰都由着他。可是现在已经高三了,胡星再这么疯可不行。
    吕香兰把胡星的吉他锁进了柜子里,并严厉地警告胡星,整个高三,他都应当以学业为重,以后也不用出去摆摊补贴家用。
    吕香兰对胡星说了这番话,回来看到胡星认真坐在桌子上写作业,她觉得胡星还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心里莫名有点安慰。
    这孩子,还是知道轻重的。
    吕香兰高高兴兴地去厨房里准备晚饭,胡教林拿起干毛巾擦了擦颈脖间的汗,走到胡星身边坐下,看他的作业。
    胡教林看了一会儿,发现胡星好像是真的在做作业,这才眉开眼笑,“看来你小子没骗我们,真的在做作业。”
    胡星瞪了胡教林一眼,“爸,你以为我这么有闲心骗你们啊。”
    胡教林摸了一把胡星的头,“你小子,歪心思多,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胡教林看不太懂胡星的作业,他只看了一会儿,便拿着桌子上的老式收音机,起身去修。
    胡星抬头看了一下坐在小板凳上的胡教林,不悦地指了指桌子上另外一台新的收音机,“爸,咱们家不是买了新收音机吗?你怎么总是惦记着这个老收音机啊,它都坏了,修不好了,你就别修了吧。”
    胡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攒钱给他爸买了一台新的收音机,但是他爸却不爱用新的收音机,总是捧着老收音机听。
    那台老收音机三天两头出问题,他爸三天两头不厌其烦地修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胡星搞不懂他爸的思想,有新的不用,干嘛总惦记老的?
    胡教林却笑笑,不肯将手中的收音机放下来,他回头望了胡星一眼,“你不知道,这收音机是我和你妈结婚时候买的,那时候收音机可是个稀罕东西,我好多单位同事结婚,都买不起呢。”
    胡教林说着,想起一些往事,眼神变得柔和。
    那时候结婚要三转一响,“三转”指的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响”指的是收音机。说归说,那时候能把这些东西配齐了,那绝对是小康家庭。
    胡教林想起结婚那会儿,买了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之后,无论如何也不够钱买收音机了,最后是他爸去亲戚家里各家借一点,凑够了钱买收音机,所以他对这台收音机有很深的感情。
    毕竟当时可是欠债都要买回来的。
    不过这些事情,胡星并不懂。他小时候,家里电视机都有了,他怎么会理解一台收音机的宝贵呢。
    他只觉得胡教林是个老古董,有新的不用非要用老的。
    胡星提起桌子上的新收音机往自己房间里走,几分赌气地说:“爸,收音机我收起来了,反正你也不用。”
    胡教林只是笑着摇摇头,“随你。”
    胡星看着胡教林继续修他那台旧的收音机,不满地撇过眼。
    吃完饭,胡星又看了一会儿书,才说:“我要去外面走走。”
    胡星这一走,就走到了周峙家里。
    许暖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许暖看了看手表,开玩笑道:“时间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胡星,你是掐着点出门的吧?”
    胡星挠挠脑袋,没接话。
    他确实是掐着点出门的,他怕出门早了或者晚了,遭受到吕香兰和胡教林的怀疑。
    两人用自行车推着货去夜市街卖,还是卖玩具,不过这次并不是卖飞行棋,而是溜溜球。
    最近小孩子间非常流行这个游戏,许暖特意进了一批货来卖。
    许暖在夜市街卖玩具的生意太好,惹不得不少跟风,也卖起玩具来,现在不只她一个人卖玩具,还有好几个人学着她一起卖玩具。
    不过每次都是许暖摊子的货最先卖完,因为许暖总是进一些新鲜的玩意儿。
    但是周围卖玩具的人也聪明,他们每次都会看看许暖的摊位,看看许暖摆出什么玩具,许暖今天摆出什么,明天他们马上就摆出同样的玩具。
    这样跟风下来,许暖的摊子的生意难免受到影响。
    胡星有些看不过去,“许暖,那些人明明就跟着你学的,太气人了,咱要不找他们去理论理论?”
    许暖按住胡星的胳膊,“你怎么理论?你不准许人家学你?”
    “唉,做生意就是这样,有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事。前期只有咱们卖玩具,生意好做。大家都卖玩具之后,生意就不好做了,这时候怎么办,难道就不做生意了?”
    “做生意碰见困难是正常的事情,碰见困难就想着放弃才是不正常的事情,有困难了咱们就想办法克服嘛。”
    胡星听了这一通大道理,噗呲一声笑出来,“许暖,你怎么说话和班主任一样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仿佛在念经。”
    许暖白他一眼:“……”
    胡星连忙又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大家都跟着你学,跟着你卖相同的东西。这么多摊子,都卖一样的东西,人家有什么非要到你的摊子上买东西不可呢?”
    许暖沉默片刻,望了望胡星,凑到胡星耳边,耳语几句。
    胡星听完,一脸疑惑,“你确定这个方法有效?”
    许暖冲胡星淡淡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胡星在心里细细思考一番,认同了许暖的话。
    第二天晚上,胡星再次溜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他那个新的收音机。
    胡星把收音机放到摊子旁边,蹲下身给收音机放磁带,他边放磁带边问许暖:“这个方法,你确定会有效果?”
    许暖催促胡星,“你赶紧放进去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犹犹豫豫呢,马上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胡星没再说什么,将一盒磁带放进收音机,不一会儿,收音机里面传出邓丽君甜美的声音。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声音有点大,惹得周围几个摊主全都看过来。
    许暖叮嘱胡星,“声音调小一点。”
    胡星赶紧蹲下去调整,调成大小适中的声音。
    磁带里面基本都是邓丽君的歌曲,甜美悠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整个小摊周围。
    有时候有些人路过摊子时,即便不买东西,他们也会停驻片刻,听一听邓丽君的歌声。也有些人听了几句,舍不得离开,顺便走到小摊面前问问玩具的价格。
    一时间,来摊子前的人急剧增多。
    胡星看着摊子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朝着许暖竖起大拇指,“你这招还真有效!”
    当天,许暖摊子上的玩具很快就卖光了。
    接下来几天,胡星都提着自家新的收音机出门,在摊子旁边播放音乐磁带。
    胡星之前收集的音乐磁带,这下可派上了用场,他家里磁带多,每天带过来的磁带都不重样,着实让一些人新奇了一阵子。
    这段时间因为有收音机放音乐的缘故,摊子生意都挺好,每次摊子的货都很快卖完,胡星收摊时间都挺早。
    可是一周之后,周围卖玩具的人也学着许暖的方式,开始在摊位旁边摆个收音机,放音乐。
    这样一来,许暖摊位上的优势又不明显了。
    胡星盯着不远处的摊位,有些意兴阑珊,“你说他们动作怎么这么快啊?这才过了一周,就都学起来了。”
    许暖笑笑,“在我的预料中,已经是慢的了,我还以为他们第二天就会学起来呢。”
    胡星看着摊子上还剩下的一些玩具,闷闷不乐地说:“昨天这个时候,咱们都卖完回家了,今天还剩下好多没卖出去。”
    许暖拍拍胡星的肩膀,“没关系,做生意是这样的,你想出来的点子又不能申请专利,何况我这个点子也是借鉴别人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咱们也只能另辟蹊径,找到不可替代的方式。”
    胡星摆手,“来了来了,又来了,又是一堆大道理。”
    调侃归调侃,胡星说完,还是饶有兴致地凑到许暖身边,“你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方法了是不是?是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许暖没出声,只一个劲地盯着胡星。
    胡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直视许暖:“你有什么歪主意你赶紧说!说吧,是不是要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许暖咳了咳,“这可能要你做一下牺牲。”
    胡星一听到“牺牲”这两个字,立即双手环胸,“喂,我可是正经人。”
    许暖:“……”
    许暖白他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牺牲,是让你牺牲一下自己的脸皮。”
    胡星松了一口气,“哦,那有什么,那不叫牺牲,我压根没有脸皮这玩意。”
    许暖:“……”
    无言以对。
    胡星虽然这样说笑,但他还是非常关心他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所以,我到底要做什么?你能不能给我通通气,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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