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让她寻着机会才是。”
袁氏苦口婆心,正给顾晚卿挽发。
午膳后,顾晚卿在她院中沐发,后来又缠着袁氏给她挽发。
袁氏拗不过,便坐在院中,亲手为她挽发。
一边挽发,一边在顾晚卿耳畔念叨,提醒她如今的身份。
不只是太傅府的二小姐,还是丞相的夫人,行事一定要端庄稳重些,别给卫琛添麻烦。
母亲来来回回都是那套说辞,顾晚卿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但总归她老人家对卫琛这个女婿是满意的,不比前世对荀岸那般冷漠,视若无睹。
待袁氏替顾晚卿挽好发,小妮子赶紧寻了个由头去找顾晚相,避开这些不厌其烦的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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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太傅府内,顾晚卿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几个。
顾晚依出嫁后若无大事,鲜少回太傅府。
她与顾晚卿不同,虽也得夫君疼爱,上头却有个不好相与的婆母,还同在一个屋檐底下,做人做事自然不敢像顾晚卿这般肆无忌惮。
至于顾晚尘,听母亲说他最近在准备科考事宜,顾晚卿与他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去打扰他。
大哥顾晚白与父亲同在朝中为官,也是个大忙人。
成亲后更是早就出去另外开府。
所以顾晚卿如今能寻的,也只有平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顾晚相一人。
若是前世,她与这位二哥的关系也不见得有这么好。
但今生不同,顾晚相待她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何况之前他帮忙给荀岸送信,受牵连,被卫琛寻了由头关进刑部大牢小惩大诫。
这件事,顾晚卿还一直没寻到机会与他道歉来着。
顾晚卿从袁氏的院子里出来时,顾晚相刚从门房的人手里接了一封信,正要回自己院子去。
刚到院门口,顾晚相便看见了一抹茜色的身影。
看清顾晚卿的那一刻,男人诧异了一瞬,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埋头便往自己院里钻。
跟见了鬼似的。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我继续赶……
很抱歉最近更新也不能稳定,家里人病重医院已经让把人带回家安排后事了,过两天要回老家守着老人。
章纲已经写完了,本来打算这几天赶紧完结正文的,要延期完结了。
这两天我争取多写点更新,宝子们见谅,可以养文等正文完结再看(大概月中左右我尽量完结正文)
第70章 、今生070
“二哥!”顾晚卿老早便瞧见了顾晚相, 心情颇好地唤了他一声。
哪知话音才刚落,她那个二哥扭头便往院子里去,青衫衣袂在院门前一闪而逝。
顾晚卿当场便僵了一瞬, 愕然半晌才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霜月, 狐疑喃喃:“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难道是母亲为她挽的发不入眼,吓着顾晚相了?
霜月摇摇头,也很是茫然:“奴婢也不知,不如小姐追上去问问。”
她这么一说, 顾晚卿才想起来去追顾晚相。
茜色的衣裙在午后秋阳下暖柔悦目, 翩然若蝶地飞进了顾晚相的院子。
顾晚卿和霜月围追堵截, 廊下捉到了顾晚相。
前者喘了口粗气,声音微沉:“顾晚相, 你跑什么?”
顾晚相一脸无奈, 欲哭无泪:“婠婠,我什么也不知道,沈复生也没联系过我……”
“你千万别告诉阿锦……”
看见顾晚卿的那一瞬, 顾晚相便将门房送来的信揉皱,塞进了袖中。
他想起了在刑部大牢里的时日。
虽然那些狱卒并未对他做什么,但成日都能听见他们审问犯人时用刑狠辣,逼得犯人惨叫连连的声音。
再加上牢房里那暗无天日的环境, 偶尔还能听见老鼠“唧唧”的叫声……
那些时日,俨然称了顾晚相的梦魇,他从刑部大牢出来时,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也算是长足了教训。
所以哪怕这些时日, 门房那边总给他送来沈复生的书信, 他也断不敢让任何人知晓。
更不敢去找顾晚卿, 更不敢替沈复生传信。
眼下他才刚从门房的人手里拿到了沈复生送来的信,顾晚卿便出现了。
顾晚相心下难免一慌,一时口快,说的话自然也漏洞百出。
顾晚卿一听,便明白了什么,目光低斜,盯着顾晚相下意识捂住的袖兜。
一双弯弯细眉蹙了蹙,她探手过去:“沈复生又让你带信给我了?”
“没……”顾晚相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顾晚卿抢了袖兜里的信。
他的否认顿时变得苍白无力,脸色暗沉到惨白,最后急切地替自己辩解起来:“是……他是给我写信来着,还给你写了信,想让我转送给你。”
“但是婠婠,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和沈复生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我跟他之间已经完全断了联系!”
“真的!”
“不信你可以问母亲,我这些时日,可是连府门都未曾出过!”
顾晚相因为着急,清隽的脸上染了一抹赤红,最后看向顾晚卿的眼神可怜极了,令她想起了街头那些浑身脏兮兮,眼神可怜的野猫野狗。
“二哥……”顾晚卿紧蹙的柳眉舒展开,温柔地拍了拍顾晚相的肩膀:“你不必如此紧张。”
“阿锦当初将你关入刑部大牢,起因在我,他只是迁怒于你罢了。”
“说来此事是我亏欠于你。”
顾晚卿的声音浅柔婉转,如春风柔暖。
再加上她拍肩的动作,顾晚相倒还真的平静了许多。
但一想到从沙场回来后便一身杀伐气息,令人不寒而栗的卫琛,他脸上还是有些露怯。
胆战心惊半晌,顾晚相才看向被顾晚卿抢去的书信,咬咬牙,还是将这些日子以来,沈复生给他写信的事情告诉了顾晚卿。
“当初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是我对不起阿锦。”顾晚相垂下眼皮,“不过我那时确实不知道他对你竟是真心的。”
而且当初顾晚卿倾心于沈复生,他这个做二哥,也只是想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
自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没想到却惹了一身麻烦,平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话说回来,顾晚相又再三向顾晚卿表明,他以后决计不会再做之前那等蠢事。
也会和沈复生彻底断绝往来,不会让他扰了顾晚卿和卫琛夫妻间的和睦。
“但是婠婠,沈复生他近来一直给我写信,我也给他回过信说清楚了。”
“他这人比我想象中更执着……”
“此事若是让阿锦知晓了,你可得帮我作证,我这次当真是拒绝过他的。”顾晚相到底还是畏惧卫琛。
顾晚卿却在想荀岸给顾晚相写信这件事。
听顾晚相的意思,似是荀岸对她还未彻底死心。
多半他是以为她被迫嫁给了卫琛,怕她日子过得不顺心,不幸福。
思及此,顾晚卿动了念头。
她打算去见一见荀岸。
一来是为顾晚相解了这困扰的局面,二来也是想告诉他,自己如今是真心想做卫琛的妻子。
叫他早些断了念想,也寻个良人才是。
顾晚卿摸了摸眉心,不由想起自己之前离府去见荀岸时的场面。
当时她虽然下定了决心嫁给卫琛,却并不是真心实意想与他做夫妻的。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把话同荀岸说清楚,顾晚卿自己也记不清了。
当时喝了酒,她连自己几时醉了都不知道。
只知道那一夜,卫琛趁她酒醉做了些禽兽事。
后来……
顾晚卿不再往后深想。
她拆了顾晚相取得的那封书信,看完以后,又借了笔墨纸砚,给荀岸回了一封书信。
信中,她与荀岸定下了见面的日子。
就借着月底安王生辰宴,在安王府内碰面。
原本顾晚卿是想在信中便将此事了断的。
可转念一想,她与荀岸,到底也有过夫妻情分。
既要彻底了断这场缘分,理应面对面说清楚,方才不负他上辈子与她相敬如宾的情意。
顾晚相一听顾晚卿的决定,难免担心起来:“你去见沈复生,若是被阿锦知晓了可怎么办?”
“他会不会……”又把过错都算在他的头上?再将他送去那刑部大牢里呆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