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谈上两句的乌那希就准备赶紧走了, 不然等阿玛回过神来, 今日再去收拾那群混蛋就不行了, 双手撑着围墙朝着墙下一跃。
乌那希也不是第一天偷跑, 从小习武的她本来不会说摔了或是怎样的, 可康熙不是在这嘛。
既向往又害怕,既想接近又想远离,种种矛盾的情绪让康熙心绪久久无法平静,真在这里矛盾着呢,纠结间乌那希突然间落了下来。
康熙哪还记得旁的,看见突然落下的乌那希,生怕乌那希摔了的他伸着臂膀的就冲了过去。
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的乌那希反应不过来的跌在他怀里,那巨大的冲力,连带着康熙也往后退了两步,半晌才稳住步伐。
只觉得下巴一痒的他低头才发现是风吹起乌那希的头发轻轻地扬在了他的下巴,那双水润润的眸子里带着再明亮不过的光芒盯着他。
瞬间,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这个格格表现的如此浅薄,自己一眼就能看透她心中所想,肯定不会对大清江山有威胁的。
迅速地说服了自己的康熙正想扯出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就见乌那希先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谁让你来接我的!”
理智回笼的康熙也知道是自作多情了,有些尴尬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下,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乌那希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要抱多久?”
好细的腰,乌那希是不是没吃饱过呀,请她去用膳,她会高兴吗?一会儿功夫,脑海中就闪过了几个想法的康熙听话的下意识放开了手。
虽然生气,可知道这人是担心自己的乌那希反而不好发脾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康熙身体快过理智地追了过去,好奇的问道:“这位格格,你这么飞檐走壁的,是要去哪儿啊?”
说着还试图帮乌那希拿行李,一入手就感觉到了那敦实的重量,下意识的扎起了马步才没丢脸,表面上做足了云淡风轻的姿势把它拿起来的康熙让乌那希刮目相看。
同他吐槽着说道:“去教训一群人。”
教训人,这么纤细柔弱的小格格不会受欺负呀,目光游移的只当看不见那从包袱里漏出来的狼牙棒的形状的康熙,真情实意的如此担忧着。
自己可是皇上,天下万万臣民都是自己的责任,遇上了不能不管,这么想着的康熙追着乌那希的脚步而去。
地方不远,乌那希一到,一群早早的等候在那的格格们就迅速的包围了她,宛若莺啼的嗓音句句是关心,挤的康熙都被迫站在了外围。
在康熙惊讶的目光中被一群小姑娘关怀着的乌那希,游刃有余的安慰着每一个人,表情都呆滞了的康熙傻呆呆的看着另外一群也等在一边的人上前挑衅。
“乌那希,今天我们不比武斗。”目光扫过落在地上时嘭嘭一声的流星锤,脸上的肿一都还没消掉的博墩昂着下巴的说道:“我们比马球,怎么样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你们又像上次那样被乌那希打得哭爹叫娘的,害得乌那希都怕你们都没命的时候。”
“脸上的肿消了吗?还好意思在这里挑衅乌那希,难不成你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一会可别哭的太难看。”
“有本事说挑衅人的话,有本事站近点,看好你的腿,让它别抖。”
在乌那希面前全是一副乖乖软软模样的小格格们不屑的一句句的嘲笑,博墩摁了摁自己那本能的发抖的腿,咽了咽口水的问道:“那咱们就上场比斗一场吧,若是输了,以后你们得认我做老大,反之亦然。”
早被这群人挑衅过的小格格们狞笑着点了点头,众人说干就干的转战到马球场,康熙心中有些担忧,毕竟来者不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使什么阴招?
乌那希看着愁眉不展的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说道:“待会儿要记得给我加油啊!”
“好!”在那双璀璨的星眸之下,又一次不由理智的应答了之后的康熙也没说什么担忧的话,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那样自信又耀眼的乌那希让他发自内心的想要相信对方。
事实证明,乌那希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换好骑装,一众小姐妹专挑了几个打马球出色的上场,一开始比赛很是激烈。
敢用比马球作为赌注的纨绔子弟们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但架不住有乌那希这个一力破十的人物,又有一群和她配合默契的好姐妹,比分渐渐拉大。
众人一阵阵的欢呼着,纨绔子弟那边缩头缩脑的不敢再看,康熙的目光没有放在因为两方的技术都出众而格外精彩的马球赛上,反而像粘了胶水一样的粘在乌那希身上。
看着她轻笑着一次次的弯腰打起马球,眼弯弯流露出最纯粹的喜悦,泛着粉意的红唇笑出最洒脱的弧度,如同山间的清风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让康熙也不知不觉的因此而流露出的笑意。
见乌那希进球,康熙激动的脸都红了,见乌那希不断的运球,紧张的双手紧握,等到马球赛完毕,他也脸红扑扑的像是亲自上场了一样。
“乌那希你马球打的真好,比所有人都好!”在乌那希下了马之后不知不觉的就迎上去的康熙大声的如此说道,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和乌那希还没有交换名字。
这位少年天子处在人生的低谷,三番掀起的战火,让这位一力主张撤藩的天子心中都悄悄的染上了阴霾,却不能流露出一丝软弱之态的他正处于最敏感,最自我怀疑的阶段。
无法与旁人倾诉的压力,只能不断的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化为了对美色的心动,对那份自由洒脱的向往。
完全不知道康熙心中究竟在想什么的乌那希见他高高兴兴地和自己说话,随后面色难看地低头,脑子一转就明白了,率先朝对方伸出了手。
脸上带着灿若娇阳的笑容:“你好,我叫郭络罗乌那希,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清脆干净的声音如同玉珠滚落玉盘,顷刻之间就扫去了康熙心中所有的烦闷,他抬头用力的握着那只小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又一个小弟get!
乌那希真好啊!
两个想着驴唇不对马嘴的人站在一处都笑得很开怀,一群纨绔子弟面露难色的走了过来,纠结了半天一声细如蚊呐的“老大”才说出了口。
见他们没有毁约的意思,乌那希同样面带善意的笑了笑:“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小弟,和哈宜呼她们好好相处,不准再欺负她们。”
谁敢呀,怪就怪他们初来乍到的,没打听清楚这盛京里头还有个女魔头,垂头丧气的一众纨绔子弟点头如捣蒜的点了点头,生怕晚一步又被打得没个人样。
康熙真心实意的感慨着说道:“原来是为了保护别人,乌那希你真了不起。”
“嘿嘿,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夸的不好意思的乌那希眨巴着眼睛的说道。
乌那希听着有多高兴,一群纨绔子弟听着就有多目瞪口呆,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竟然有人能对这个女魔头露出这么一副让人牙酸的表情。
什么,你说乌那希瑰姿艳逸的如神仙妃子般美好,呵呵,小瞧人了不是,不管她长的有多么好,一群纨绔子弟在被她锤的没个人样之后见着她只想哭着抱她大腿喊上一句:老大,手下留情,我听话,别杀我,呜呜!
至于刚才挑衅乌那希被看到时,为什么没做,因为他还在纠结是直接五体投地的哭求好,还是普通跪下抱大腿的求饶好。
第153章
“乌那希,你在干什么?”
乌那希正满意的笑着,矜持淡
“乌那希, 你在干什么?”
乌那希正满意的笑着,矜持淡然的很有老大的风采, 当然只是这一秒, 下一秒听见了自己阿玛声音的乌那希怂兮兮的缩了缩头,脸上马上戴上了甜度爆表的笑容准备去向自己的阿玛撒娇卖乖。
乌那希好耀眼,像是夏日的暖阳一样, 耀眼又夺目。
怔怔的盯着乌那希的康熙把郭络罗大人吓了个够呛, 噗嗵一下跪了下来,一群七嘴八舌的给乌那希求情的格格们听着他嘴里喊着的万岁爷, 也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
这一层马球赛吸引的人可不少,不光两边下场的亲友团还有听见动静来观看的观众, 但在康熙眼中只有乌那希一个人,其余的人自带隐身特效。
等到他分神看向别人的时候,乌那希正也要跪下呢,康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语气涩然的说道:“我是皇帝,也是玄烨。”
我是你的朋友,别怕我。
怎么可能怕?皇帝见多了的乌那希反而是真实的迷茫的一瞬, 毕竟这一次她没有准备说再有意的攻略什么,无论是孤高的才女,真诚的一心人, 痴情的存在都不准备做,这次她只会是她。
好久没有等到乌那希回答的康熙遮掩住了心中那不知何时而起的迷惘和淡淡的落寞, 正欲说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呢, 就听见乌那希再自然不过的说:“没想到皇上真的会白龙鱼服呢, 这算是微服私访吗?”
不知不觉的下撇的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弧度的康熙, 眼中带着笑意的说道:“乌那希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什么呢?”
这话实在太亲昵了, 亲昵到让郭络罗大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眼见那位高深莫测的帝王此刻柔情近现的模样,像是明悟了什么的又重新低下了头,遮掩住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舍。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结局已定,将没有可能再过着平凡又幸福的一生,她的归宿在那高高的宫墙之中。
事实确实如此,康熙此次前来手里也有一份名单,里头的每一个人不管性情如何,都有一个不错的出身以及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的父兄,而乌那希就在此列之中。
回到府中,郭络罗大人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容,背过身去的他沉默的问道:“乌那希,你怕吗?”
乌那希自信的说道:“无论在哪里,我总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这份自信的回答暗藏着她知道自己结局的聪慧,郭络罗大人猛地闭上了眼睛,他宁可自己的闺女笨拙一些。
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别看万岁爷亲和,实则是一等一等能够隐忍的帝王,当初鳌拜何等势大,决心铲除掉苏克萨哈的时候,满朝文武无一人感反对。
就是这样的人都认为皇上只是个懦弱无能的小人,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然后被皇上一举击败。
三番尾大不掉,朝中重臣皆不愿意撤藩,所带来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皇上仍旧一力要撤藩,最终得偿所愿
乌那希你要懂得做皇帝的女人,不需要太聪明,更不需要太过于圆滑。”
所有担忧的话,最后只能删删减减的说出这么几句意味不明的告诫,郭络罗大人回身看着自己的闺女,目光紧张又焦灼的直到看见对方轻点头。
乌那希:“女儿明白,皇上是天下人的君父,心怀大爱,自然什么都懂,女儿不会在他面前耍些小聪明,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康熙为人如何,当然是好的,长相清俊,文武双全,大权在握的自有一份气势在,更别提他和乌那希相处起来又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到可以迷幻了少女的眼。
同样别忘了,他是一位帝王,生来就该三宫六院,任何被帝王温情脉脉所迷惑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在自己的闺女足够清醒,郭络罗大人大松了一口气地摆了摆手,随后望着自己闺女远去的身影,满腹骄傲的想着,如此惊艳才绝的闺女去了别人家,也是埋没了她,因为有些人天生就该站在万人之颠上,光芒万丈的受所有人跪拜。
身为郭络罗家主的野心前所未有的膨胀真,无独有偶郭络罗夫人也是这么安慰乌那希:“乌那希不必觉得这番变故有任何不好之处,事实上,这能够让你走向更加光荣的道路,不然你能够想象的了在闺阁之中天之骄女的你,需要卑躬屈膝的向旁人请安,日日算计琐碎小事,被柴米油盐打磨的灵气全无的模样吗?
不要过分的执着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瞧你阿玛很好,我也过的很好,所以乌那希你也要过的很好啊!
所谓的爱,从来都是骗人又骗己的东西,它可以是你的利器,可以是你消遣的玩意儿,唯独不能是你的一切。”
郭络罗夫人和郭络罗大人堪称恩爱,这府中仍有两个侍妾的存在,只不过郭络罗夫人手段了得,所以她们默默无闻的仿佛不存在而已。
知道母亲是想要警醒自己的乌那希也不嫌烦,依偎在她的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感觉到抚摸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温柔的大手一瞬间遏制不住地颤抖时,眼中也多了两分真实的怅然若失。
“女儿会好好的。”
“那就好!”
此时此刻也只能这么说,其余的任何话都不能再说了。
康熙留在盛京的日子时常带着乌那希一起出去游玩,四处可见他们亲密的身影,临别之际康熙都是依依不舍的。
和乌那希感情极深的他回到了御驾之上的时候却是目光沉静的双手呈现,塔状的放在桌子上:“确定了当初药丸是乌那希亲手所为吗?”
李德全递出了一本奏折,轻声说道:“郭络罗家将工坊藏的很严实,为免惊扰到他们,奴才让人这些日子才暗暗的潜伏了进去,那些药效极好的药丸的确实是乌那希格格研究出来的方子。”
三藩之战是如今整个大清的焦点所在,深知此战决定了自己能继续当皇帝,还是狼狈的被赶回关外的康熙对这场战争也十分的关注。
其中,在战场上踊跃冒出头的新人,更是得到了他另眼相待,这一关注就察觉到乌那希的哥哥苏和泰麾下的将士伤亡总是最低的。
战场就是个绞肉机,敌方的大将更不是个草包,具体的计策更是瞬息万变,所以不存在说什么恰到好处的遇到了最简单的局面,所以必定是有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让人查探之后才发现他手底下有一群医疗兵,由他们手中所出的药物极好,清军入关的时候,可是狠狠地劫掠了一批,康熙起初也没在意,只以为那是他们偶然得到的秘方而已。
紧跟着事情不太对劲了起,来别看现在事情好像严重,稍有不对劲大家都得被赶回老家,可该贪污的还是存在的,粮食也好,兵甲也罢,总有些人浑水摸鱼的想要多贪些。
而苏和泰所在的那一支部队永远都是得到最好的东西,再一查才知道原来是近些年来格外声名鹊起的月利商会所捐赠的。
捐钱捐粮的各种出力,商人逐利这必定是有所求的,虽然大清的皇帝死得比较早,但是入主中原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郭络罗家要是早有那些秘方肯定早早的把那像是吸金兽一样的商会给搞出来了,没有那必定是这些年才能有的东西。
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越发的有意思了,康熙顺着这条线往下一查,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对于自己查看过的人,康熙可不会那么健忘。
当在赛马场上意外得知乌那希的名字的时候,就连他也一瞬间产生了诸如缘分之类的想法,以及紧随其后的巨大的猜疑,乌那希的身份是否存疑?这所谓的巧合又究竟是不是有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