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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被夜明珠光晕笼罩的内室依然一片光亮。
    不久之前,这里人声鼎沸—吼叫声、求饶声、哭泣声......交杂着。现在倒好,安静许多。
    男人已经换上了乾净的黑色长衫,玉铃鐺在他胸前晃盪着。他沉肃的面容让那一身的黑,看来就像是丧服一般的不吉利。
    他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儿,而律言看着他。
    「爷.....」律言不安地轻唤,对方才自家主子的疯狂依旧心有馀悸—
    当御医说出『心脉衰弱,药石罔效』,还毫不留情地要他们准备后事时,男人几乎只停顿了一秒鐘,便『唰—』地抽出腰间长剑,完全没有迟疑地挥向那惊呆的御医。
    后来的状况简直一团混乱,大夫们抱头鼠窜,而他则是得冒着生命危险拖抱住暴怒的主子,就怕他真的会一剑斩了皇室的御医。
    最后,所有的大夫都被爷扫地出门,但是解公子......又该怎么办呢?
    「你也出去吧。我陪陪解语。」
    男人沉沉的嗓音落下,而律言喉头一哽,点点头,边抹眼泪边走出房间。
    律言一走,房内更是静得令人心慌。床上的人儿,吐息近乎无声,他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嘈杂的心跳声。
    他甩了甩头,缓缓矮下身,半跪在床边,执起解雨臣仅剩皮包骨的手掌,凑至唇边轻吻。
    「解语,你怨我.....对吧......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淮香和掩竹,照我答应你的,没动她们一根汗毛......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以后......」男人胸口一窒,再也说不下去。
    以后什么的......荒谬得可笑啊…...他能不能活得过今晚,都是一个大问题了......
    温热的液体一滴、两滴…...落在惨白的手背上,他紧紧捏着那冷凉的五指,从没有感觉自己如此无助过。
    「别离开我,解语......别离开我......求你......求你......」在仅剩他与他的房间里,在充满他与他回忆的房间里,他终于卸下他的尊严,袒露了他的恐惧。
    没办法想像啊…...没办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不可以、不可以......他不会拋下他的......他的解语,好不容易会担心他,为他吃醋了......他不会的......
    他与对方十指交扣着,源源不绝的湿意沾染了两人的指掌......然后,他感觉掌中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大喜过望,抬头望去,只见解雨臣眼帘颤动,两行清泪静静滑落。
    他在听!!只要他在听,愿意听,那就有希望!!
    「解语、解语!」他改为抓住对方双肩,轻轻摇晃,语调也转为急切:「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你心最软了,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愿意吃东西,我什么都愿意作......」一线灵光闪过脑海,他脱口而出:「吴邪!你记得吴邪吧!......你好好吃东西,我带你去见他,嗯?好不好?你想见他吧......」
    解雨臣的眼帘颤动得更为频繁,终至缓缓睁开.....乾裂的唇动了动:「......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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