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抚着下巴,沉吟着:「哦……本王能奈你何是吧?」
他像是在自问自答,手缓缓探向怀中,掏出一个物事,往天空用力一拋—
尖锐的呼哨声响彻云霄,连林间栖息的鸟儿都被吓得振翅飞起。四周草丛一阵窸窣作响,一群身着侍卫服装的军人,整齐画一,却是安静无声地从林木间现形,方才和解雨臣玩鬼抓人的小女娃们,正被他们抱在怀里,眨巴着眼望着解雨臣,似以为这是一场新游戏。
解雨臣大吃一惊。
「喂,这是在做什么?!别吓着小孩子!」他在男人怀中挣扎着,想要去救下孩子们,男人却将他牢牢箍在怀中,不让他逃开。
慵懒的嗓音漫声道:「皇上赐本王禁卫军一千,迎王妃回城,咱们俩将与皇上同日大婚。你问若是你抗旨会如何……嗯……你说呢!」他手掌一挥,那一票训练精良的护卫队让解雨臣青了脸。
好你个张起灵!竟如此不择手段!
「你威胁我?!」他瞪着男人,怒道。要知道他的拗脾气与吴邪也是不遑多让,而且同样是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光看他当时绝食抗议,连命也不要便知。
男人还是那漫不经心的笑,伸出手指摇了摇,道:「非也……是皇上要威胁你,至于本王嘛……」他优雅地一撩衣襬,在眾人—包括解雨臣—惊讶的瞪视下,单膝跪地,一字一句地道:「是来求你的。」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执着解雨臣的手,仰头笑望被吓呆了的他。
「回本王身边吧,解语……没有你生活真无趣得紧……」
解雨臣瞪着那总是没个正经的笑顏,脑袋一片空白。
骗人的吧……那无所不能、不可一世、呼风唤雨的男人,跪在他面前……?!!这实在……太不真实……
他动了动唇,嗓音低哑:「王爷……红粉知己无数……放了解雨臣吧……」
他送他的铃鐺,他一直贴身收着,对他不是没有情意......只是怕了,怕了他的喜怒无常,怕他对他,只是一晌贪欢……乡村平凡寧静的生活让他不想再去经歷惊涛骇浪、患得患失,寧可就抱着这样的思念,这样的情感,度过馀生。
ㄐ男人敛起了笑,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周身的气场令眾人胆寒。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轻声问。
律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焦急不已。他不懂自家主子为何不替自己辩驳,为何不告诉解公子:那些个鶯鶯燕燕都已经不復存在,这些年来,他日日夜夜盼的便是与他重逢……为何不说清楚啊!!真是急死人!!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绝然。「是,我已经决定了。」他说。
男人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有如恶鬼般狰狞,律言甚至有预感,下一秒他便会直接打晕解雨臣,把人劫走—
但是没有。
他骤然扑身向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住解雨臣的大腿,放声哭喊道:「我不要!你不能丢下我!求求你!解语……我再也不会碰其他人,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我发誓!回来吧!呜呜呜呜……」
这…是……
解雨臣一阵眩晕。痛哭失声的男人,哀求的男人,对他说『爱』的男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不行了……真的……
解雨臣眼前一黑,身子一软,被动作俐落的男人一跃而起,一掌捞抱住。男人咧出了一个笑容,灿烂得宛如狩猎成功的野狼。
他睨了呆若木鸡的律言一眼,漫声道:「愣着作啥?回京了。」
律言还未从自家主子劲爆的追妻招式中回过神,男人已经抱着解雨臣,旋过脚跟,在禁卫军神色各异的注视下,俐落地上了马,一夹马腹,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