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不要脸、癩虾蟆想吃天鹅肉。』
『你自己难道就是对的吗?你介入我们难道就是对的吗?』
『不要这么自私。』
『你想让他被爱情冲昏头,失去完美的前程吗?』
原本我以为,只要我和姜井衡互相深爱着对方,再多反对,再多阻碍,我们都能坚守住这份珍贵的感情。
『我们分手吧。』
『因为我的出轨,林诗晴差点被隔壁高中的毕业帮派侵犯,也差点出车祸,这份感情已经影响到其他人。』
『她说得没错,你也该把重心放回自己的梦想了。』
然而,总是给我最多安全感、最多幸福的他,却在我最脆弱时给予我最惨烈、最绝望的一击。
我该怎么走下去?就像被名为希望的强盗洗劫一空般,我如同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失去了灵魂。
「孙语寧?」林焕宇的嗓音忽然出现在我耳畔,「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位独自坐在围墙旁的男孩,诧异的问:「你翘课?」
他搔搔头,脸色不太好看。「我请假了,本来不打算来的,但因为跟老师约好了个人申请的辅导,还是到学校一趟。」
无意间,我们之间的冰层似乎在无形中渐渐有了融化的趋势,总觉得此刻和他面对面说话,已少去了那份尷尬和罪恶,他对我的态度也恢復自然,会主动和我搭话,看见我时不再回避眼神。
不知是不是因为徐闵嫣,也不知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把拒绝他的那段回忆自动省略,他若愿意忘掉过往并和我回到从前的关係,我自然是很乐意和他这个朋友恢復友情。
我茫然地问:「为什么要请假?」
「没什么心情上课。」他淡淡地回应,「对了,你现在会出现在学校,代表姜井衡没事了吧?」
我的心头一颤,点点头,强装镇定的回应:「他已经醒了,但需要一段时间恢復。」
他迟疑的望着我,看上去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被瞧得浑身不自在,我回避了他的视线。
他拧眉,试探性地开口:「你……还好吧?」
我反射性攒紧手指,故作轻松回答道:「他现在在医院,我心情可以好到哪去。」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既然班上同学都已经听说我和姜井衡分手的消息,想必同样身在改恩高中的林焕宇也会有耳闻。
我抿唇沉思,有太多鬱闷,不知该如何回答。
下一秒,他起身走向我。「还有,你这黑眼圈是发生了什么事?上次看见你时还不是这样的。」
我反射性的往后挪了一小步,他见状,猛然顿住脚步,神色难掩黯淡,我的心剎那又被罪恶感填满。
「抱歉,只是,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们还是要有一定的距离,是吧?」我挤出微笑,试图让气氛回温。
「是啊。」他无奈的冷冷笑一声。
我为这沉默感到不自在,脑中努力思考着该如何突破我们俩的尷尬。
不过林焕宇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他开口说道:「那我先走了。」
「喔,好……」我迟疑的向他挥挥手,却有些慌张,彷彿他现在走了,林焕宇这个人就会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他给我一个浅笑,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哪来的衝动,我又叫住他:「等等,林焕宇!」
他一愣,疑惑的回首望着我。「怎么了?」
「呃,就是……加油!你要幸福喔。」我皱着脸,感到有些彆扭。
林焕宇并没有微笑回答我谢谢,而是走了原路回来,停在我面前。我不敢看他,就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的唇角一滞,急忙摇头。「没有啊。好了,你快回去吧,你还要照顾你母亲吧?太晚回家可不好。」
「已经不用了。」
呆愣了五秒,我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事态严重,懵然的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扯了扯嘴角。
「你、你……你在说什么?」我摀住嘴,几乎喘不过气。
「我母亲不久前离开了。」
一道闪电劈过我的心,震撼久久无法平息,简短的八个字,背负着的却是我无法体会的悲愴。
我从来不曾想过那位慈祥和蔼的阿姨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从来不曾想过这段时间林焕宇究竟承受了多少沉痛,从来不曾想过那感情和睦的家庭会破碎。
「你……还好吗?」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这是废话。
没想到他颓废的笑了。「这句话不久前我也问过你。」
「那你愿意让我知道吗?」我瞪着自己的鞋尖,心中难受得就快爆炸。
「那你也把心事说出来,怎么样?」他诚挚的凝望着我的瞳孔,「否则,我猜不到你还能和谁倾诉,多一个人帮忙总不是坏事吧?」
我犹疑了将近十秒,最后微微点头说:「成交。」
他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走到原本的围墙边坐下,瞪着铺满落叶的地面,那极力想掩饰情绪的模样让人鼻酸。
我在他左侧坐下,屏息等待。
「前天,她在睡梦中离开人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虽然即时送医了,却仍回天乏术。我想这样对她而言反而更好吧?不必再继续承受那些病痛,但是,我发现自己却没办法真心为她感到庆幸,看见硕宇和柔宇痛哭,我怎么也坚持不住,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什么事都不想理会。」
我猛然握紧双拳,脑中浮现昨天他对我说的话。
『我送我母亲去医院的时候看见的……看见他被送进急诊室……』
前天夜晚,我明明听见了,但我却只担心姜井衡的伤势,完全没有对他过问任何伯母的状况,他那时候一定也很无助,一定很悲痛,然而,他仍一路狂奔,就为了告诉我,姜井衡受了重伤。
心脏像是被揪紧般绞痛着,我不敢想像那些画面,不敢试图思考他过得多么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