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个人是跟流氓一伙的,直到她看见少年抬腿猛地踹了那流氓一脚。
而她被少年推到了身后,原来他不是来制止她的。
直到冰场的老板出来调解,盛筱才算讨回了公道。
至于眼前这个帮了她的蓝发少年,她瞧了瞧正脸,长得剑眉星目,所以不仅说了“谢谢”,还问人家:“叫什么名?”
他双手环胸,刚好遮住了小臂上被她弄出的咬痕,笑的时候就干净地笑,眸里有光。
“举手之劳,攒个人品而已。”
他说话调调拖着尾音,清澈得像山林里流经的泉。
见他要走,盛筱想追上去感谢,但他腿长,滑得很快,她是追不上的,然而——
“诶呀,嘶——”
她忽然扶着栏杆蹲下身,一道锥心的疼窜入神经,脸瞬间就白了。
“脚崴了?”
头顶落来少年的嗓音,像夏日一瓢清凉水,沁人心脾。
她双手环着膝盖把头埋进去,像只小喵咪。
她感觉到少年的气息落了下来,就在这个零点零一秒,一个小小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逃出来本就是不想见那个未婚夫,眼下路边捡了个帅哥,如果把他带回去,是不是就能让那个未婚夫知难而退了?!
少年半蹲下身,盛筱抬头,委委屈屈地扯了扯唇角,“你怎么不去玩滑冰了?”
少年替她把溜冰鞋卸下,嘴上吊儿郎当地说了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盛筱换了鞋攀着栏杆起身,少年本是要走的,现在见她这样,视线环顾四周:“你家哪儿?”
盛筱低头看路:“我问你名字你不说,现在来管我家庭住址?”
他双手扶腰笑着看她:“沈溪珩。”
“晋乡,我家。”
她话音一落,沈溪珩明显愣了下。
盛筱当他不知道,“外地人?”
沈溪珩轻咳了声,“送佛送到西吧,希望这次人品爆发。”
盛筱歪头看他:“你干了什么缺德事啊,要这么攒人品?”
“呵。”
他笑出了声,半蹲下身,给她露了个后背,“上来吧。”
盛筱看着少年宽阔清白的背影,有些犹豫,靠在冰场的栏杆边说:“万一你真干了缺德事,我还是不用你帮了,有违天意。”
沈溪珩手肘撑在膝盖上,侧身回眸看她,落在盛筱眼里,这个角度眉眼深邃,下颚线精雕细刻的,仿佛在发光。
“我也去晋乡。”
他说。
盛筱看着他没说话,四目相对,他视线躲了下,“乡下地方导航不灵,麻烦带个路。”
这下,盛筱趴到了他后背上了。
沈溪珩把她背起身,盛筱的手环上他的脖颈,像刚才打架时他拦着自己一样,少年蓝色的碎发撩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她问:“你刚才说攒人品是为什么事啊,你送我回家,我或许可以帮你。”
这样一来一回,人情不就还清了。
听到这话,沈溪珩步子顿了顿,微侧头看她:“你知道你们那儿有个叫盛筱的姑娘吗?”
他说话的时候,盛筱感觉他的肺腔震着她的心口,麻麻的。
“听……说过,怎么了?”
沈溪珩:“攒个人品,希望我爸见了她后放弃包办婚姻,别给本少爷在乡下找个未婚妻交代了。”
盛筱:哦……嚯?!
第3章 老公
◎“你看,筱筱很好哄的。”◎
盛筱省去了自己在滑冰场跟人打架的经过,只跟林舒亦说当时是沈溪珩把她护在了身后。
林舒亦听得瞳孔睁睁的,半晌还有些恍惚:“我家这小子还学会英雄救美了。”
盛筱摸了摸脖子,起身给林舒亦倒了壶茶。
她坦白了沈溪珩做的好事,大概能让大人们明白为什么她愿意跟来连云,寄住在沈家了。
当时沈溪珩背她回晋乡,还不知道她叫盛筱。
所以无意间对她说了真心话:希望我爸见了她后放弃包办婚姻,别给本少爷在乡下找个未婚妻交代了。
所以一开始,沈溪珩看不起她,看不起晋乡人,根本不想订亲。
只不过,等她跟沈溪珩回到家,酒桌上的两位老友喝得面红耳赤的,沈岩一看到自家儿子都把好兄弟的女儿背上了,那还不酒劲上涌,撂下话来:“老盛啊,我今天跟儿子从连云过来,就是为了咱们当年订的那门娃娃亲的,想当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沈岩……”
沈岩长相粗旷些,虽然在连云市打拼多年,但身上还带着些糙气,沈溪珩则遗传了妈妈精雕细刻的五官和爸爸棱角分明的轮廓,还真是专挑好的长。
听了他们语无伦次的对话后,盛筱还和沈溪珩楞在原地,她楞是因为自家老子从前还做了这等好事。
沈溪珩愣,则是因为他背着上山的姑娘就叫盛筱。
盛怀民摆了摆手,说:“以前的事你别老挂在嘴边,都过去了,来,喝酒。”
沈岩:“这恩不还我心里不踏实,我听你说筱丫头都上高一了,你当初回晋乡当农村教师我拦不住你,但现在你就这一个闺女,你得替她好好打算。”
他这句话让盛怀民陷入沉默。
沈岩朝盛筱招了招手,笑道:“筱筱,我刚才问了你爸,中考成绩很好,连云市九中,跟你溪珩哥哥一个学校,去不去啊?”
盛筱原本觉得订亲荒谬,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但她听见连云九中。
比看见沈溪珩那张帅脸,还心动。
她轻咽了口气,沈岩了然地指了指她的脸,朝盛怀民笑道:“你瞧,不说话,默认了。”
盛怀民晃了晃酒瓶子,“她妈往外跑,轮到小崽子也往外跑。”
话音一落,盛筱脸色白了。
对面的沈岩喝了他一声,“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
于是朝沈溪珩挥了挥手,“去,带妹妹到田里玩。”
沈溪珩对晋乡水土不服,田在哪儿还是盛筱带他去玩的。
她揪了路边的狗尾巴草,在手里晃着,一旁的沈溪珩双手环胸地看她,短促地冷笑一声,“盛筱,听说过?”
她理直气壮地点头,“我又没说我不是。”
反正她没撒谎,最多把这根狗尾巴草送他了,当赔礼吧。
沈溪珩扫了眼那根草,一副“算了不跟你计较”,但也没接,到了草坡上,他下巴指了指水田:“去玩吧。”
盛筱想到昨天放在水田里的虾网,还真把沈溪珩撂一边了。
等她挽着腿从田边把虾网捞上来时,回头去寻少年的踪影。
白衬衫鼓着梯田的风,太阳也低了,黄昏的阴影落了下来,偌大空旷的乡间要找一个人太难了,但盛筱还是一眼就看见,四周青草生,而他却白得肆无忌惮。
天蓝色的头发掩映在草坡里,像月亮悬浮,又像毕业礼上,同桌收到的那一束男朋友的满天星。
盛筱的心跳在这一刻又被加了一层码,重了。
走近发现沈溪珩在玩手机,他对在水田里捞小龙虾这件事不感兴趣,就像他对盛筱不感兴趣一样。
她双手有些腥凉,拎着虾网往回走,沈溪珩抬眸注意到她,长腿自然走了过来,“玩够了?”
盛筱看他:“你呢?”
他晃了晃手机:“信号不好,打了两盘,被人骂都听不见。”
盛筱本来的坏心情让他逗笑了。
两肋夹着虾网朝前阔步走着。
“想玩吗?”
他问。
盛筱朝他眨巴着眼睛:“想我也被人骂?”
沈溪珩:“呵,我看你刚才打人挺厉害,估计骂人也挺行。”
说着,他就帮她捞过了虾网。
“欸!”
她想到他身上的白衬衫,“脏!”
月下,他朝她侧眸笑道:“好让我亲妈看看我在晋乡吃了多少苦。”
盛筱见他把手机递过来,她双手背在身后看他:“我可是好学生。”
沈溪珩挑了下眉:“原来好学生都是线下打架,从来不线上动手。”
盛筱其实是不会玩,不过她对很多事都容易好奇,现在又多了一项——沈溪珩。
两人一个拎着虾网,一个低头打着游戏往家里走,头都快挨着了。
沈岩下巴扬了扬,朝盛怀民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盛筱玩了两把游戏,一开始对方破口大骂,接着就开始爆粗口了,盛筱气得把对方全部团灭,回来还要给队友一锤子。
在对方骂骂咧咧中,盛筱捡了点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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