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许怀谦以闪电的速度抽开了放在黑色相框里的黑色挡板,使得相框里碘化过的银板彻底暴露在光线下。
光线穿过镜头,照射在碘化过的银铜板上,与碘化过的银铜板产生反应,卤化铜板上的银涂层,在曝光分解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潜影。
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分钟。
等待了一分钟后,许怀谦这才向垚垚道:“好了。”
不等其他小孩反应过来,他取出照相机里的曝光过的照相框又回了马车。
将他那防毒的一身装备又重新穿上,在马车里鼓捣起贡蒸汽来。
像这种曝光过的铜板上面已经有了图片,但因为还是光感的原因肉眼看不出来,与贡蒸汽相互作用形成一种银汞合金的晶体,再用碱性的溶液一洗,图像就能慢慢地显现出来了。
许怀谦用自制的碱性溶液慢慢地洗,期间不能让自己的手触碰到铜板一点,一触碰到铜板上的晶体就会留下他的手指印,一点点地看着垚垚那张笑脸浮现在铜板上,周围没有任何杂质。
许怀谦知道自己成功了,将铜板从酸性溶液里取出,晾干后放在大小尺寸一样的玻璃小相框中,许怀谦脱了衣服下了马车。
这次孩子们没再到处跑着玩了,而是全都围在许怀谦的马车周围。
他们有预感这次肯定成了!
许怀谦下了马车,看着一众孩子都围着他,想到马车里还有一些贡蒸汽,把他们给挥远了:“离远一点,此后一两个时辰都不能再靠近马车,知道吗?”
“噢!”一群孩子这个时候听话极了,听到许怀谦的话,立马跑远了一些。
等许怀谦自己身上的味道被风吹散得差不多了之后,他这才拿着相框靠近这群孩子。
孩子们立马围了上来:“好了吗爹爹?”
糯糯踮着脚使劲往许怀谦手里看,垚垚也紧随其后。
他俩最小,个子也矮,但胆子大,都是跑在一群孩子跟前的。
而大一些的孩子都跟在他俩身后,不用踮脚一眼就能看到许怀谦手中的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像是许怀谦手中拿了个什么惹人稀罕的稀世珍宝一样。
看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许怀谦笑了笑将手中的用手绢覆盖住的相框拿出来,大大方方地拿给他们看:“喏,爹爹给你们做出来了。”
因为这个东西是糯糯想要的,所以许怀谦最先拿给糯糯。
“耶!”糯糯听到许怀谦说做出来了,脸上的高兴之情掩都掩饰不住,接过许怀谦递给他的相框,看到里面银白色,但是捧着花栩栩如生的垚垚,两只眼睛都放光了起来。
“真的跟镜子里的垚垚一模一样!”
除了没有色彩以外,里面的表情动作,以及鲜花,还有伸手的草丛全都显现出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孟清欢喜欢画画了,她画的山水画和花鸟画最好,许怀谦说有瞬间成像的画,弄出来比天底下最好的画师画得还要逼真的东西时,她其实是最感兴趣的。
但是因为许怀谦不是她爹,她做不到像糯糯那样对他大大方方地提要求,这会儿画出来了,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好奇,在糯糯看过后,第一个凑了过去。
然后眼睛跟糯糯一样方大了,张大了嘴巴:“真的耶!”
太逼真了,逼真到她用任何画笔都画不出这么细腻的画来!
前面两个小孩都看过了,后面的小孩子也不甘示弱,这会儿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反正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什么大碍,全都头碰头,凑到一块看这神奇得不能再神奇的照片。
许怀谦都被他们给挤到外头去了。
卸磨杀驴也不是这样杀的吧!
被挤到外头去的许怀谦看着他们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挤我是吧。
他清了清嗓子:“喂喂喂,你们再这样看下去,我可不给你们拍照了。”
一群小孩在许怀谦的威胁当中回味过来,出发前许怀谦可是跟他们说过了,若是顺利的话,这一趟可以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一套照片!
现在他们看到玻璃相框里的栩栩如生的垚垚哪里还不知道这肯定是成功了呀!
刚还头碰头聚集在一起的一众小孩们瞬间把脑袋给放开了,又变成了一个个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怀谦的乖孩子。
“不看了,不看了,爹爹,我们不看了,你给我也拍张照吧。”
糯糯个小机灵鬼,他怕许怀谦生他刚刚把他挤出人群的气,还把陈烈酒给搬了出来:“我要把我的照片寄给阿爹看!免得阿爹把我给忘了!”
嗬——
许怀谦挑眉,小小年纪就知道拿陈烈酒来压他了?
但是想到陈烈酒,许怀谦的眉眼都舒展开了,他还挺吃这一套的。
“行吧,那你们自己去找地方吧。”一个地方已经拍过了,许怀谦不准备再拍了,想换个风景。
“耶耶耶——”一群小孩四散开去找他们认为好看的地方,摆pose去了。
只有垚垚留下来,看着相框里的自己,眼睛亮亮地对许怀谦说:“爹爹好厉害,把垚垚拍得真好!”
许怀谦高兴了,不容易啊,终于听到了一句夸。
“爹爹——”垚垚夸完又对许怀谦说,“我可以把相框拿给我爹娘他们看吗?”
远处的一群人看着他们这群人又蹦又跳的早就等不及了,垚垚拿完相框,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爹娘。
他想把照片也拿给他的爹娘看看。
那么大一群人,甚至昌盛帝还架着望远镜在看他们,许怀谦能看不到吗?
就算垚垚不提,这相片肯定也是要给他们看的。
“去吧。”许怀谦给垚垚点了点头。
垚垚当即又蹦又跳地拿着相片到沈温年和秋若笙身旁去了。
这一边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垚垚一个小哥儿拿着东西跑过来,也不管身份问题了,直接问他:“成功了吗?”
“有我爹爹出马,当然成功了啦!”垚垚也不认识面前的人,不管他官大官小,对着许怀谦就是一顿夸。
夸完跟从后面上来迎接他的沈温年和秋若笙对上,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照片献上。
“爹娘,看垚垚的照片!”
沈温年先是把他给抱起来,再接过他手中的照片一看。
随即瞳孔方法。
“这也太逼真了!”就像是把人给抓进了相框之中。
但沈温年看了看相框,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除了有块玻璃以外,其他的都是木条与木板。
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奇手法。
“沈大人,介意把此物给我们看看吗?”小孩子的话和沈温年的反应出了此物肯定是成功了,后头的一众官员好奇地抓心挠肺啊。
沈温年没有管他们,而是先问垚垚:“垚垚介意把这个——”
垚垚提醒了一下:“照片!”
沈温年从善如流:“垚垚介意把照片给其他人看吗?”
“不介意。”垚垚摇头,多一个人看就多一个人知道他爹爹的厉害,但他扫了一圈这么多人,与昌盛帝的目光对视到一起,“先给皇帝爷爷看!”
沈温年抬头与昌盛帝的视线对视到一起,看到昌盛帝眼中的意外和对垚垚的喜爱,心想他家小哥儿是个有眼色的,然后把照片交给了听到此话上来接东西的鹏万里。
鹏万里也是第一次接触到照片此物,接过往里看了,心里大吃一惊,面上却不露神色地将照片呈递到昌盛帝面前。
昌盛帝接过照片看到里头栩栩如生,笑面如花的垚垚时,也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错,不错,果然与许怀谦说的一样,能将画像呈现为镜子中的模样。”
看到这犹如镜子般清晰明亮的照片时,昌盛帝也颇感意外。
意外过后,他觉得他身为一国之君,让许怀谦给他拍几张照片不过分吧?
一想到自己的容貌也能如这照片一样呈现在这琉璃框内,永远地流传下去,昌盛帝更为满意了。
他看过之后,就把这相片传给了太子看,太子看完后,这才传给下头的官员们看。
下面的官员今日就是来猎奇的,这会儿终于猎奇到了。
拿到相框后,左右翻看过后,个个瞳孔放大:“这已经不是逼真可以形容的了!”
“这完全就是把人抓到琉璃里给存放了起来!”
“但这人不是还在外头待着,并且好好的待着么?”
“神奇!实在神奇!”
一群摸不着原理的大臣们不停地传阅着照片,不停地说着神奇,不停地偷瞄垚垚。
想看看垚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民间术士不是有一种可以将人的三魂七魄抓在纸上进行各种巫蛊之术的法子吗?
他们怕许怀谦对垚垚也进行了这种手法,让垚垚的魂魄覆在这琉璃框里。
想看看垚垚有没有哪儿不对劲。
垚垚被他们看着觉得奇怪,趴在沈温年肩膀上,对着向他看过来的人,捏起自己的脸,给他们做了一个鬼脸。
“哎哟哟——”
这些人本来就在想一些鬼神之事,乍然看到垚垚的鬼脸,都给吓得不轻,有位年纪大的大臣还踉跄了一下,要不是后面有人接着他,他都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噗哈哈哈哈——”垚垚看着他们被吓到的模样,开怀地笑了起来。
沈温年也是被自家小哥儿的古灵精怪给逗笑,拍了拍他:“别调皮。”
“哦!”垚垚回过神来,继续看着许怀谦给其他人拍照。
这一日,许怀谦给其余小孩每个人都拍了一张照片,直到拍得天都有些黑了才罢休。
而同一时间,许怀谦做出了一种能够把镜子里的自己给弄成画像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大臣家的宅邸都在讨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还有好些人在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够攀上许怀谦家的大门,他们也想给自己弄张照片。
在许多人彻夜难眠的时候,许怀谦却是心情极好地在书房里给陈烈酒写信。
近日商部的人要出发去魆族了,最近忙于事业好不容易能够闲下来的许怀谦,可不就想起他老婆来了。
絮絮叨叨地在信里说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小到他一天吃几碗饭,大到他终于将碘和照相机给做出来的事都说给了陈烈酒听。
魆族,陈烈酒收到许怀谦的信时,他在魆族族长的收拢下,已经收拢了不少魆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