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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从自己口袋拿出一张绿色的五十元整,给了老人。
    老人说:“谢谢你们,好人有好报。”
    宋泽看了小松一眼,拉着她离开。
    但他们没有出站,而是停在了一个柱子后面,宋泽说:“你信不信,他待会儿还要管别人借钱。”
    小松说:“你的意思是,他是骗子?”
    宋泽说:“你自己看啊。”
    就在刚才他们被借钱的地方,那个老人又拦住了另一个女生。
    宋泽正打算回头嘲讽小松,却看到她气鼓鼓盯着自己。
    “又不是我骗你钱,你这么看我干嘛?”
    小松问他:“你知道是骗子,还给他钱?”
    宋泽和她说理:“我眼看着你都掏钱了,还不是害怕你知道被骗了会去找人要钱?咱好歹是大学生,大庭广众的,和一个老人吵像什么话。”
    小松说:“你怎么能确定我会跟他吵。”
    宋泽说:“那当初谁在食堂跟方芸闹呢?”
    这次换小松无语了。宋泽推着她,“走,请我吃牛肉面。”
    大一上学期,医学院的学生还能和其它学院一样兼顾学习和课外活动,大二下学期突然接触专业课,学生精力一下就被晦涩的术语给榨干了。
    吴舒雅因为连续几次没有去学生会的例会,被部长劝退,发短信跟部长大战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把这事发到了校内论坛里,引来其他学院的疯狂嘲笑。
    【有空发帖子,没空参加例会,还说什么说。】
    吴舒雅看到不但没人帮她,反而数落她,在宿舍气哭了。
    姚娜敲了敲小松的床:“诶,你让宋泽出面给解决一下呗。”
    小松摘下头戴耳机:“这跟宋泽什么关系?”
    姚娜说:“宋泽是下一任学生会主席,解决这事还不是他一句话?小松,你不会这么不仗义吧。”
    小松趴在床头,对姚娜说:“你是不是想要道德绑架我?”
    姚娜说:“你这么想我呢?”
    本来在自己床上哭的吴舒雅,突然拉开窗帘,大喊一声:“关她什么事?现在又不是她被人肉。”
    小松说:“对啊,关我什么事。”
    姚娜眉毛竖起:“你真傻还是装傻?小松,别闹了,这事儿闹大,对咱寝的名声也不好,过两天指导员谈话,你也跑不了。”
    第二天是周六,吴舒雅一整个早晨,都没从床铺里出来。
    小松从解剖室回来,从衣柜拿挂衣架,撑起白大褂,挂在阳台晾衣绳上通风。
    她闻了闻自己的卫衣袖子,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小松走到吴舒雅床前,敲了敲她的桌子:“中午我找了宋泽吃饭,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当面跟他讨论吧。”
    吴舒雅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等事情闹大了,等我求你呢?”
    第9章 (三更)
    小松今天八点就去解剖室搬模型了,对着各种高仿真脏器官一整个早晨,回来还要看吴舒雅的脸色,她半句话都不想说。
    最近天气转暖,小松换了件连体运动裙,画了个淡妆。
    她化完妆,见吴舒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她背后:“你能等我洗个脸吗?”
    小松说:“你去吧。”
    中午他们在校外吃饭,宋泽找的日料店。
    他先安抚了一下吴舒雅的情绪,然后打了个电话。学校论坛管理员是他邻寝的,先叫人删了帖,然后凑了顿狼人杀局,把吴舒雅和跟她吵架的部长都叫上了。
    放下手机,他跟小松说:“下午一起去呗。”
    小松说:“我师姐说,下午二院有遗体送学校来,我想去帮忙,顺便看看新鲜的尸体。”
    宋泽吞下嘴里的金枪鱼刺身,“饭桌上你跟我说这个?”
    小松说:“这次我就不去了,下次我带你去参观我们解剖室。”
    宋泽冷笑,我给你室友攒局解决麻烦,你带我去参观解剖室,真公平!
    他被芥末呛着了,连咳了好几下。小松立马给他倒水:“我跟你开玩笑,你不会真吓着了吧!”
    宋泽:“你这不是吓不吓人,你这就是故意膈应人。”
    小松说:“行啦,这顿我请。”
    宋泽跟小松早已经越过了互相客气的阶段,他说:“那我得再要一个刺身拼盘。”
    这顿饭花了小松五百块,小松结账的时候,吴舒雅跟着她一起。
    看到账单,吴舒雅嘴巴张大:“人不可貌相啊,没看出来,富婆就在我身边。”
    回到学校,小松睡了半个小时午觉,从床上爬起来。她从晾衣绳上拿下白大褂,套在身上。
    今天有遗体进来,是家属捐赠的。
    女性遗体,很难得。
    师兄喊小松去帮忙,小松没多想就答应了。
    师兄在楼下给她疯狂招手,“这这这呢!”
    医学楼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白大褂,白花花一片,像是造纸厂里生产出来的白纸,没有任何标记,每张都一模一样。
    小松走过去,师兄带她进楼里,说:“新鲜的大体老师跟模型可不一样,你待会儿见着了,怕也别出声,这是对人家的基本尊重。”
    大体老师,是学院对遗体的尊称。
    小松说:“我没那么胆小。”
    师兄说:“话别说太满啊。”
    师兄果然是过来人。
    看完遗体,小松几乎是从楼里逃出来的。送到学院的遗体,已经是医院进行过冷冻处理的,它还保留着死者生前的样子。
    师兄追上来,给她递了瓶水,乐道:“就你这样,之后上手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小松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悲伤。
    今天的这位“大体老师”,肝病去世,跟她年纪差不多大。
    小松坐在花园的小板凳上,喝了水,压了压惊,“我没事,就觉得挺可怜的。”
    师兄说:“没事,见多了,就没这想法了。”
    师兄还要去解剖室帮忙,小松先回去了。宿舍楼底下,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晃悠。
    “你不是去狼人杀了吗?”小松走上去,打了宋泽后背一下。
    宋泽说:“你摸过尸体的手别摸我!”
    小松说:“我就看了一眼,还轮不到我摸人家呢。你呢?怎么会在这?”
    宋泽朝她歪头,说:“局推到晚上了,你来不来?”
    小松需要个地方去缓解遗体带来的冲击。她说:“那我回去洗个澡,出发时候你喊我。”
    宋泽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宋泽找了个轰趴,吃喝玩乐一条龙。屋里生气勃勃,小松的头脑却无法挥去尸体的印记。她趁别人去唱ktv的时候,走到天台上透气。
    晚上在天台吃的烧烤,烤架还没收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烤味道。
    宋泽拎着瓶啤酒走上来:“跑这一个人装什么深沉呢。”
    用来装饰的氛围灯将这个大男孩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他天生有一种想要人亲近的气质。
    小松说:“里面太闷了。”
    宋泽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手扶着天台栏杆,看着底下一个抽烟的男人,他的烟飘了很远。
    宋泽朝她的视线看过去,顺着说:“你不喜欢抽烟的?”
    小松说:“嗯,我不喜欢人抽烟。”
    宋泽说:“我就不抽。”
    小松突然问:“你假期什么打算?”
    宋泽说:“没啥打算啊,你呢?”
    小松说:“我想去旅行。”
    宋泽:“这么突然?”
    小松问:“你想去哪儿?咱们可以一起去。”
    宋泽追了她一年了,小松对他也有好感,只是,她不太确定两人到底合不合得来。她不知道听谁说的,旅行很容易检验两个人合不合拍,所以就提出了旅行。
    宋泽问:“想去哪?”
    小松想了想:“要不然去长沙吧,听说长沙好吃好玩的多。”
    宋泽说:“行,我还没去过长沙呢。”
    小松这么说,宋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松性格很好,开朗又稳重,谁都能跟她谈得来,她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决定一起旅行,是他们两个关系的一个重大突破,但这个决定又有些突然,因此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小松打破沉默:“你有前女友吗?”
    宋泽高中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是那种挺张扬的女孩,小松正好是相反的那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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