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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萨雷蒙倒是很识相地没有跟上来。
    在安西娅随着赫维希远去的时候,他就静静地站在廊下,右后侧的大理石石柱将他衬得格外羸弱。
    但或许血族本身就是如此。不爱接触阳光的他们肌肤普遍惨白透出病态,朦胧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而他们所热衷于吸食的血液像是将嘴唇都腌渍为红色,犹如一朵永不凋零的玫瑰。
    安西娅将视线收回,她才不会滥发好心觉得白·萨雷蒙这个样子很是楚楚可怜呢!
    在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赫维希停了下来。
    “天很冷,我们尽快吧。”他温和地说道,却不是询问的口吻。
    说完,他将左手置于她的肩胛骨下,右手放于腿弯处,以标准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拥进怀中。安西娅配合地环住赫维希的脖颈,感官于僻静的深夜变得格外明晰。
    她一下子便感受到了他的一切——气息是冷冽的,心跳是沉稳的,怀抱是温暖的。
    这似曾相识,发生在以前的很多时候。跌落悬崖的时候,坠入山谷的时候,魔法尚未引导、剑术暂无用武之地的时候。
    耳畔风声呼啸,月光像是被拉长了。她随着男人的动作穿行过幽暗的花园,躲避过执勤的卫兵,好似一对亡命鸳鸯奔逃向有光的地方。
    这段浪漫的旅程很快来到了尾声。此刻,男人正在翻窗进入自己的寝室。尽管怀里抱着一个貌美的少女,他的动作仍旧干脆利落,没受丝毫影响。
    倘若观察得再仔细一点,不难发现,窗户的执手上挂着一小块眼熟的布料,似乎正出自于男人那不和谐的裤腿。
    他们共同进入了房间。不出安西娅的意外,这儿比她那儿空旷许多,但摆设却少得可怜。
    这使得屋内唯一点燃的蜡烛都变得可怜巴巴起来,那虚弱的火光一晃晃地像是下一秒就要熄灭。不过这也怪不了它,因为窗户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大敞着。
    “需要洗浴吗?我带你去。”
    当然。安西娅摸了摸自己湿答答又黏糊糊的头发,点了点头。
    浴厅就在隔壁,这倒终于体现了几分大公寝室的与众不同。推门而入是一股温暖的潮气,可能一直有魔法在维持着池子的水温。
    也许是这蒸腾着的热气渲染出迷蒙的心情,又或许是安西娅本身就想那么做。那件沉闷的黑大衣被一下子扔在地上,少女裸露出白腻光滑的肌肤。
    当赫维希拿着自己的干净衬衣转身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晦暗的烛光点亮了少女的脊背,柔美的躯体宛如用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玲珑剔透,完美无瑕,绽出动人心魄的光华。
    她侧目看过来,蓝灰色的眼眸似从海水中浸过沥出。再往下看,朦胧的光晕中少女粉红的唇勾出了一个模糊的弧度,分不清是笑还是别的什么,但风情已暗藏其中。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春现在在哪儿?”她一连发出两声诘问。
    是生气。赫维希恍然大悟。
    不过,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高傲的安西娅怎么会接受那样的馈赠呢?当然,他可以像很久以前他与春做出的那样在暗地里悄悄的进行,但是——
    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安西娅是主动的,她主动与白·萨雷蒙缠绕在一块,是他从未领略过的主动。这一点就足够带给赫维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会在安西娅心目中渐渐被替代的事实。吸血鬼天生魅惑的本领动摇了安西娅,尽管她亲口说过她是被迫的。
    可是,他即将死去,作为人类,死亡的钟声已经愈发近了。他将要远走,白·萨雷蒙却能接着陪着她,然后再慢慢走入她的眼里心里。??所以,得留下点什么,让安西娅能够长久的记住他,让白·萨雷蒙能够不那么轻松的得逞。
    赫维希用此说服了自己的欲望。
    “春,暂时是昏睡的状态,大概一个月就能恢复了。”他喑哑着嗓子说道,回避第一个问题的样子像极了他现在四处躲闪无处安放的目光。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罪加一等。
    但少女却并没有领略到他的这番好心意。她光着嫩生生的脚掌,踩在并不及她肌肤细腻的地砖上。步履轻盈,向他走来,清浅的香气混在水雾中,撩人于无形。
    “这算什么?春的力量给了我?”
    “是灵力,剑灵的灵力,也是催动剑气的原料。”赫维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忽然发现的。”
    “在我这能持续多久?”
    “两三天。”他后退了一步。
    “哦。为什么不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这个画面其实有点可笑,比少女高大不少的男人被逼至墙角,怯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
    “听说你们还能共享感官和精神,原来海曼大公这么想和我做爱吗?”
    安西娅将手放在男人鼓起的地方,那地方已经足够可观,并且她自诩对此也有了足够的了解。
    “嗯…”男人发出一声扭曲的气音。
    少女的手心冰凉如夜,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这份凉意。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性器已蓄势待发热烫难消,温度总会在触碰之间传递。
    要命的是少女毫无章法的动作,她时而蹭着火热的棒身,时而抵住圆软的囊袋,没什么规律可言,却将他的欲望高高吊起。
    毕竟,这是安西娅。
    少女将他无意识的哼叫当作了肯定,责怪的眼神望过来,他却只从里面看到了妩媚的嗔意。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怎么说?说什么?
    那个该死的麦吉克国王,就面前这个女人护得如珍似玉的大徒弟,在即位后没多久就限制了斯沃德裁决官及以上的官员、公爵及以上的贵族需要通过申请才可进入麦吉克国境。
    这可真是太巧了,那会儿的他官位恰好就是裁决官,头衔也恰好就是公爵。
    三个月才可申请一次,他每年申请四次,结果就是每五年才能见一次安西娅。随着他官位再升名声又长,申请变得越来越艰难。近十余年,他再也没见过她。
    同时,他再也没有收到安西娅寄给他的信。
    跟安西娅说?塞尔伯特家族誓死效忠麦吉克的古斯塔夫王室,每一次见面那该死的卡尔·古斯塔夫都派十余位大魔法师紧随其后。
    倒是安西娅先跟他说了抱歉。
    女人蒙着眼睛坐在阳光下,简单到不含丁点花纹的白色长袍被氤氲出金色的鎏光。她那洁白的贝齿咬着艳丽的下唇,能令任何所见者都为之心折:“卡尔跟我解释过了,最近麦吉克比较动荡。赫维希,实在是抱歉。”
    这一“动荡”就“动荡”了几十年,“动荡”到听说那卡尔·古斯塔夫最近又攻打下了大陆西部的一个盛产矿石的小国。
    可该说抱歉的怎么也不该是她。
    “安西娅,我爱你。”
    这就是他最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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