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拿到那笔款项后，以他婚外情对象的名义买下一栋房产，然后找私人侦探搜集当事人甲的出轨证据……”
“啪。”
耳边一声清脆的响指。
“……嗯？说完了？”
蓝玫从迷迷蒙蒙里惊醒。
“那我先回去了。”揉了下眼睛，起身去找衣服。
“等等。”叶思远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床上。
今天蓝玫一来，就着急忙慌地拉着他开始，就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一样。他倒也不排斥，但还是不喜欢这样，搞得两人除了做爱就没别的事可做了似的。
于是完事后叶思远就非得跟她聊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他们有什么好聊的。蓝玫就只好说，想听他讲讲有什么有趣的案子。
听了会儿她就后悔了，明明秦晓珊能将她们泌尿科的八卦奇闻讲得跟故事会一样，但到叶思远这儿，绕来绕去的，她听得只想打瞌睡。改天真想让他录一段儿，她好在失眠的时候听。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晚上还有事？这么急。”叶思远手指绕着她微卷的发尾。
“没有啊。”当然有事，焦荣约她看电影来着。
危险地虚眯起眼睛，语气不善：“我怎么感觉，你每次过来都像是在应付我，我像是个……性服务工作者。”
蓝玫忍不住笑，一只手侧着支起脑袋，慵懒地半卧着。拂过他裸露在外的胸膛，暧昧中带着点肯定：“你如果是鸭子，那彩亲罟蟮哪堑担兰莆沂怯貌黄稹�
“姑且当做你在夸我好了。”
“那蓝小姐晚上要不要在这儿……过夜呢？免费的。”
啧，这人还演起来了。
皱着眉做出为难的表情，“恐怕不行啊，家里老公管得严，发现我在外偷吃，又要吵着闹离婚了。”
“那就离，我养你。”被底的右手搭上她的腰，在细腻光滑的皮肤上抚摸。
在移到她胸上之前，拨开他乱摸的手。抬手掖紧被子，摆出不配合的姿态，
“还是不用了，你辛苦挣的卖身钱，自己留着吧。”
“我真得走了。回见。”敷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想跟他再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服。
叶思远将她拦腰抱住，连带着将人压回床上，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锢在怀里。
“陪我再躺会儿。”
他这困倦的语气真不常见，像是累极了。
犹豫了几秒钟。好吧，她就大发慈悲再等他一会儿。
傍晚的霞光从落地窗透过来，映得卧室里橘黄一片，看着外边的夕阳霞蔚，在树影里摇晃。有时候一个人看到这景象会觉得有些寂寞虚无，但这时蓝玫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诶，你脑袋很重，要睡觉过去点，别压着我。”
她抬手推了推他的头，没推动。倒感觉他抱得更紧了。蓝玫放弃挣扎，暂时耐着性子当他的人形抱枕。
他闭着眼睛，睫毛投下浅浅的影子，眼底有些暗沉。英俊锐利的面孔卸下防备后看着稍微顺眼了一点。黑硬的头发扎在她的颈间和下巴上，刺刺挠挠的，能闻见他的洗发水气味，还挺好闻。
听着她的心跳声，叶思远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了。
“你睡着了吗？”蓝玫低声问。
没听到他出声，忍不住抬起手在他头发上抓了抓，还是没反应，想起他以前宝贝他头发跟什么似的，摸也不让摸。
“别乱动。”
好吧，现在也不给摸。
蓝玫有些无聊，也没看手机现在几点了。不知道待会还赶不赶得上看电影。
“蓝玫……”
“嗯？”
“你后来……为什么退学了？”他低沉的声音有些发闷。
这个问题这些年一直在他脑子里萦绕，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想问她。
其实他还想问，为什么后来她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联系他。
当初陈家和她父母达成协议后，陈父答应他会资助蓝玫上学直至大学毕业。那个男人遵照约定帮蓝玫转学到省会城市的一所学校，他知道那所学校，是很好的高中。
他们当时经常通信，信里她跟他说新学校的事，说她每天得熬夜刷题才能跟上班里进度，睡不饱觉，顶着黑眼圈上课。
只是后来，信渐渐少了，直到最后一封信。在临近考试的几个月前，她说她不准备再读书了。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们单薄的信件联系就此终止。她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像之前她被家人关起来后他去找她一样，叶思远拿到那封信后，绕过陈家去了她学校一趟。从老师那里得到的是“学生因个人原因自愿退学”的说法。陈家当时负责给蓝玫办手续和转学的秘书说，是她自己觉得学习压力太大，决定辍学。
叶思远不相信这个答案，他想听她自己说。
他突然的问题让蓝玫有点意料不及。
她的高三……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有快十几年了吧。有些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
曾经她也以为，她可以摆脱原来的命运，可以通过读书走上新的人生。但意外总是来得更突然、更让人毫无准备。
直到那个一直联系她的陈家叔叔的电话再也拨不通，直到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不好意思地催促她新学期的缴费，直到她发现那根将她拉出泥沼的绳索忽然断了，自己好像又陷入了困境。
陈家安排的学校是昂贵的私立高中，所有的手续和费用缴付都是陈家负责的。她隐隐察觉了一些东西，但却没有深究，那是叶思远的亲人，不是她的，他们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她需要钱，哪怕不在这个高中读书。
原本计划着赚够一年的学费就回去继续念书，但她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踩过很多坑之后才跌跌撞撞地攒到一些钱。可有时候所处的环境会影响人当下的选择，在心智还不成熟的时候容易作出看似更正确的决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可恶的惯性让她已经离自己最初的路越来越远，也失去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后悔当初的决定，但也做不到去怨恨指责当初的自己，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
然而这件事，跟叶思远没关系，他也不必知道。
……
“嗯，就是不想再读了，到大城市里一看，很漂亮很繁华，早点出来挣钱也挺好的。”蓝玫捻拨着叶思远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叶思远抬起头看她，神情轻松随意，就像在说一件小事。见他抬头，勾起一个微笑。
“看得到我的双下巴吗？”用手在自己的下颌处捏捏，朝他打趣道。
“你骗我。”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她，语气笃定。
“呵。”蓝玫轻笑，“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骗你。爱信不信。”
叶思远还像以前那样，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不讨喜地、固执地非要一个他相信的回答。他不说话，依旧沉默地看她，像一面湖水，他的目光让蓝玫不免感到烦躁，笑容渐渐挂不住。她索性直接挑明，
“总之我现在过得很好。当时的事，我不想说，可以吗？”
见她打定主意不说，拒绝的信号从她的眼神里传递出来。
“……可以。”
被刚才的话题一弄，气氛有些僵硬，蓝玫只好又挑起话头，“我以为你那边接你回去，以后也要继承家业做生意呢，怎么又当律师了？”
“……”这也许也是一个不便提及的话题。叶思远一时没开口。
“不想说是么，没关系，理解。”
“我对他的生意不感兴趣，既然他那么想让陈家血脉继承那玩意儿，我就让贤给他两个兄弟了，反正也是……陈家血脉。”叶思远靠在她胸前，云淡风轻地说。
但蓝玫却听出了一点叶思远特有的坏心眼儿。估计这事儿比他说的要惊心动魄得多。
“你那个‘爸’不得气得把你打死？”蓝玫皱着眉问他。
“打不了了，早就坐上轮椅了。”
“……”
好吧，真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好了，那个什么，我去洗个澡，真得走了。”
聊了好长一会儿，再不走她就赶不上了。将抱着她的叶思远推开，蓝玫胡乱拿过他落在床尾的睡衣，裹住要紧部位，从他身上跨过，急匆匆向浴室走去。
看着她赶时间的背影，叶思远抬起手腕放在额头上，懒散地笑了笑。
听到床头手机的嗡响，叶思远的视线往那边瞥了一眼，向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伸手捞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人：
焦。
挑了一下眉尾，将手机拿在手里，就这么等着未接挂断。随后又看到几条弹出的信息。
哦……看电影啊，难怪这么着急。
*
蓝玫回到卧室，在地毯上捡起四下落的衣服，他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就不能衣服脱完了迭好再做吗？扔的到处都是。
叶思远毫不避讳地看她背对着他穿衣服的样子，修长匀称的腿，优美的背脊，黑色长卷发披散在肩背上，白色的裤子将臀部线条堪堪勾勒出来。
“刚才你手机响了，好像有人找你。”叶思远说。
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查看，“帮我扣一下。”说完在床沿坐下。
叶思远跪起身，在她身后，拿起藕紫色胸衣背后的两端系扣带，一个一个慢慢地扣住。只见她像是在手机上回复了什么，然后听到她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叶思远问。
“没什么，好了，这下不着急了。”蓝玫耸耸肩。才看到焦荣催她的电话和信息，看时间现在电影已经开场了。
“嗯。”像是意料之中，叶思远回应道。
蓝玫只感觉内衣背后扣子一松，身后一个暖热的身体就贴了上来。双手从后面抚上她的胸乳，不轻不重地揉弄着。吻了下她的肩头，
“那蓝小姐今晚，有兴趣在这儿过夜吗？免费的。”
“不是吧你，我才刚洗完澡，又让我白洗？”
“待会一起洗……”
“唔……”
口腔里充斥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柔软的舌头缠绕交错，发出细微的津液声和鼻音。
内衣肩带被扯下，随意扔在一旁，揽着她一起陷在床被里。
他在她耳边低喃：“你穿紫色真好看……”
蓝玫忍不住一手肘往他身上怼去，听到一声闷笑。
“混蛋，扣得慢，解得还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