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还不忘嘱咐：“天凉，多穿点。”
大约半小时后，蒲笙才从学校出来。
远远地便看见男人背部靠在车边，指尖在横着的屏幕上不停滑动，偶尔还微微皱眉。
少女小跑着到他面前，轻唤了声：“阿宁。”
只见她穿着斜肩的针织灰色毛衣，和一条复古的喇叭牛仔裤，斜挎着一只银白色的链条小包，头发就这样微微落在一边。
宁白收了，他发觉，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季节，她永远能穿得这样漂亮，不过这衣服……他伸出手，想给她整理肩头斜着的毛衣，“不冷吗？”
蒲笙抓住他的手，又把衣服拉了下来，嗔了句：“不冷，这样好看。”
“真的？”
“真不冷，快走吧，要迟了。”
等两人到餐厅时，程川早已坐上了预定好的位置上，正翻看着手里的杂志。程川发觉眼前视线被遮挡，抬眼看见眼前的两人。
他抬起手看了眼表，对着宁白埋怨：“迟到了十分钟啊。”转头对蒲笙便换了副表情，看向对面的位置道：“坐吧，蒲笙小姐。”
“嗯，谢谢。”
宁白拉出蒲笙身旁的椅子，“坐这里。”而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少女身上。
“谢谢教授。”
宁白温和一笑，坐到了蒲笙旁边。
程川见两人终于是坐下了，清了清嗓音伸出右手，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蒲小姐你好，我是程川，宁白的朋友。”
程川端详了眼面前的少女，精致小巧的五官，脸颊上是稍加修饰的胭绯色，虽不是那种明艳的美女，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却也足以让人心动。
“这么正式？”宁白拍了下他的手背，自然地就把那只想要握手的手给顺下去了。
蒲笙见状，便也没再伸出手，礼貌地作了回应：“你好程先生，我……是白教授的女朋友。”
第一次以宁白女朋友的身份这样介绍自己，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餐厅的服务员眼力见极好，眼见着这桌气氛到了，拿着菜单递了过来，“先生、小姐要点单了吗？”
宁白使了个眼色，让他递给了对面的程川。
“你请？”
“我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川毫不犹豫翻看起菜单。
蒲笙看着他们的互动，没忍住低声笑了笑。
宁白在桌下牵过她的手，头向她凑近了些，轻声问：“笑什么呢？”
“你们关系真好。”蒲笙没忍住感叹，她很少见宁白这样和朋友打趣，看得出来，程川应该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了。
程川也笑笑：“叁十年的交情了，能不好吗。”
他和宁白的父辈算是世交，又是邻居，两个都作为家里的长子，都被长辈赋予厚望，当两人小时候总是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来时，总会一起偷摸儿逃出去放松，被家里抓回家后，两人口风一个比一个严，友情变这样日积月累建立起来了，即使是在异国他乡，也没断了联系。
说罢，还压了压声音对蒲笙说：“你要是对他小时候的事感兴趣，尽管来问我。”
蒲笙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回道：“好啊。”而后注意到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加深灰色的马甲，空闲的手摸了摸身上的西装，才又把衣服给自己了。
“教授你穿这样会冷吗？”她说着就想要扯下身上的衣服，“我不冷，你穿上吧教授。”
男人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穿着热。”
对面程川合上手里的菜单，咬了咬牙：“突然不想吃了。”
“怎么？”
“狗粮吃饱了。”程川本来是想着来好好敲宁白一顿，没想自己先被两人有意无意地秀恩爱了。
蒲笙先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燥热，咬着唇，不再看宁白。
宁白眉头动了动，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你不点我点了。”
“这个套餐，里面一杯橙汁换成热的，谢谢。”
服务员接回了菜单，稍稍鞠了个躬道：“好的先生，您稍等。”
“叮铃铃。”蒲笙的手机不适时地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说道：“教授，我去接个电话。”
“真在一起了？”
“如你所见。”
“师生恋，你小子认真的。”程川水杯。
“你见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还没满二十吧。”
“19……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宁白蹙了蹙眉，不知为何，自从和蒲笙在一起后，自己对年龄这个几个字愈发敏感。
“这……不该关心吗。”程川低声回了句，紧接着问道：“宁叔那边，说了吗？”
“不急。”
程川眼底闪过轻微诧色，“那你这条路，还长……”
“我的事，他做不了主。”
好一会儿，餐都上完后，蒲笙才急匆匆打完电话回来。
看着回来的少女，宁白严肃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些，“打完了。”
“嗯，麦麦买了一大堆东西，想让我帮她搬回寝室来着。”
对面的程川听见“麦麦”两个字，怔了怔。
“那现在要回去吗？”
“不用啦，我打电话让一个学长去帮她了。”
“学长？！”宁白和程川异口同声道。
“对啊，男孩子力气大些，说不定比我赶过去有用呢。”
她似乎还没意识到面前男人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解释：“你知道的呀，就是顾时礼……”
宁白抿了抿唇，他怎么会不知道是顾时礼。
程川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道：“你们很熟吗？”
“挺熟的，他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肯定会去帮麦麦。”
宁白向来藏得住情绪，也只有程川看得出来某人的脸越来越沉，连忙说道：“不聊了，吃东西吧，这么久我都饿了。”
蒲笙却看着眼前的美食，眼睛都好似发光，宁白顺手将热的橙汁拿到她面前。
“教授，帮我放一下手机可以吗？”少女把手机递给他，指了指男人座椅背后的包。
“好。”
宁白接过手机时还没息屏，屏幕还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他不经意间瞥见上面的对话。
“学长，麦麦说让我谢谢你。”
“没事，什么时候有空你再请我吃个饭就是了。”
“哈哈，没问题。”
宁白看了眼备注，顾时礼。他深吸了口气，迅速地关上了手机放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