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东再次返回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大概是魔怔了。
人家问是东东吗,压根就没问错。
她编剧署名全是东东,问是不是东东,一点都没错。
把那些浪漫到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张东东突然觉得这人很没有礼貌。
没有见过面,难道不应该问是不是编剧东东?
直呼大名就过分了。
张东东自顾自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他。
管你头像是只狗还是什么,张东东一瞬间兴致全无。
她走到电脑前,晃动了一下鼠标,电脑瞬间被从休眠状态唤醒,张东东打开文档,写下了第一行字。
“是东东吗?”
“是。”
张东东看着电脑屏幕上这两行字,感觉自己真的魔怔了。
*
第二天早晨起来,张北北看见邵女和德福难得这么高兴,一顿早餐就把餐桌摆满了,十分好奇,便问:“这是怎么了,如果是冬天,我还以为要过年了。”
邵女把牛奶给每人倒上,说:“就是在过年。”
张北北一脸问号看向她爸,“爸,到底怎么了?”
“你问你二姐。”张德福说。
张西西已经洗漱结束,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穿了一身的制服,看一眼时间,便说:“我不吃了啊,今天开大会。”
“那怎么行。”德福转身抽了一个食品袋,装了两个肉包子,又递给张西西,“拿着,路上吃。”
张西西接过来,匆匆道:“我走了啊。”
张北北赶紧追过去,“咱爸让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张西西已经走到门口了,头也没回,“我和钟爱国确定关系了。以后你见他,别再你啊你的。”
张北北:???
她不敢相信问邵女:“妈,真的?”
“当然。昨天晚上两人手牵手回来的。”邵女说。
“那为什么不叫我。”张北北立刻道,“我错过了什么啊。”
“忘了。”邵女实话实说,“我和你爸高兴地都要飞了,哪里想得起来你?”
“那我大姐呢,她知道吗?”
“知道。她每天都睡得晚。昨天爱国来的时候,她还没睡呢。”邵女说着看一眼张东东的卧室,“这孩子,早晚颠倒,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人家都白天活动,她白天睡觉,上哪遇到好男人去。”
张北北没说话,赶紧拿起筷子吃饭,吃完饭就赶紧走,生怕她妈把战火再引到自己身上。
张北北从家里出来,刚走出楼道,就看见不远处那辆鹅黄色的小跑。
余岭自观后镜看到张北北出来,立刻从车上下来,对着张北北挥了挥手。
张北北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好巧。”
“是啊,好巧。”余岭道,“这是要去上班?”
“嗯。”张北北点头。
“那走吧,我送你。正好顺路。”
张北北知道他不顺路,更知道他家不住附近,谈不上什么好巧,可既然来了,就勉为其难坐上了车。
一上车,余岭就递给张北北一杯黑咖,他笑着说:“不加糖,少冰,加蜂蜜,对不对?”
张北北莞尔一笑,顺手就接了过来,“谢谢。”
“客气什么。”余岭说着,就系上了安全带。
人刚要走,就听到有人敲车窗。
余岭把车窗落下,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张德福出来倒垃圾,正好看见他闺女上了这辆超级扎眼的车。
赶紧过来敲车窗。
余岭看着外面的人,“您有事?”
张北北已经开了口,“爸。”
“爸?”余岭赶紧把安全带解开,笑眯眯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叔叔好。叔叔早上好,叔叔要倒垃圾?我来我来。”
张德福被余岭吓着了,自己一句话没说,都被这孩子给堵进去了。
“这是?”张德福看向张北北。
张北北毫不掩饰,“我朋友。”
张德福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到余岭身上,见他穿着花里胡哨地,就那件花衬衫,红红绿绿的,他就不喜欢。
张德福皱皱眉,垃圾没让余岭接过去,微微侧了身,对张北北说:“下来吧,我送你。”
“没事,叔叔,我顺路。”余岭道。
“我也没事。”张德福走到副驾驶,看着张北北,“走吧。”
张北北从车上下来,笑着对余岭说:“那我就不坐你的车了,我爸送我好了。”
张德福下来倒垃圾,哪里会带车钥匙,又吩咐张北北,“回家拿车钥匙去。”
张北北嗯了一声,十分听话回到家,拿了车钥匙再下来,余岭还在那里毕恭毕敬地站着。
张北北上了车,余岭才回车里。
“说说吧,大早晨的就在楼下等着,你男朋友?”张德福问。
“不是。才认识没多久。”
“怎么认识的?”
“一个酒会上。”张北北实话实说。
“他那车我在咱们小区就没见过。我和你说,你交男朋友可以,我和你妈双手双脚赞成,但人一定要老实勤恳上进,不能随便交,怎么也要像爱国那样的。”
“爸,钟爱国是搞科研的,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还有,现在老实人不流行了,没法在社会上混。”张北北立刻反驳。
“那也不能找穿花衬衫的,流里流气的,什么样子!”张德福气呼呼说。
一路开过去,把张北北送到单位,张德福又折回来,回到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邵女。
邵女听到鹅黄色小跑,就知道是哪个,她见过一次来送张北北回家,可没看清人。
“晚上告诉北北,咱们就踏踏实实找对象,不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那种人是过日子的吗?小富即安,咱可不攀什么大款。让她踏实一点。那种人,那样的家庭,靠不住。”张德福道。
“也不是有钱人都是坏人吧。”邵女道,“你真是老古董了。”
“反正我不同意她和那样的人来往,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
“你放心吧。”邵女道,“四个孩子中,北北是最有心眼的,她那种鬼精灵,只有别人吃亏,她不会。”
“话是这么说。”张德福走到东东卧室门口,站了一秒钟,问邵女:“还没醒呢?”
“没。”
邵女把家里碗筷收拾好便要走。今天是交房的日子,她和德福一起跑一趟。
煤厂生活区的房子全都翻建了,邵女和德福两人的两套房子,按照面积置换,可以换四套楼房。
可邵女不喜欢高层,还好置换的房子可以换成小区里的别墅区,但因为价格问题,只能换一套。面积也不算小,三层,一共三百二十多平方,还带一个车库。
邵女想都没想就换了这样的。今天交房,她和德福一起去领钥匙。
两人到了小区,小区前面全是高层,往里走,就是别墅区。
两人刚到,就看见一辆鹅黄色的小跑。
很眼熟,太眼熟了!
张德福随之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件花衬衫,他皱皱眉,对邵女道:“怎么又遇见他了?”
“谁啊。”邵女问。
“就是刚刚我给你说的那个,花衬衫。”
张德福想尽量避开余岭,朝他看不见的方向绕,可没想到,还是被余岭看见了。
余岭一路小跑追过来,“叔叔,叔叔。”
张德福看天,表示自己听不到就不是叫自己。
可人家都跑眼前了,装作看不见也不像那回事,他只能看向余岭,装作不认识:“你是?”
“刚刚我们还见过,我是北北的朋友。叔叔。”余岭说着话,看向邵女,“阿姨,你应该是北北的妈妈吧,北北这么漂亮,原来是像妈妈!”
邵女就笑了,这小孩真会说话。
“哦,想起来了。”张德福说,“你来这里?”
“我?”余岭立刻道,“我来转转。”
“到这里转?”张德福纳闷,“这里房子刚建好,人都没有。”
“我知道。我就来看看。随便看。”余岭脑筋转了转,“叔叔,你们来这里是?我听说今天交房,你们是来领钥匙的?”
张德福嗯一声,“是。”
“那我带你去。”余岭立刻说,“我对这里可熟了,还能顺便帮你验房。”
“你懂这个?”邵女问。
“嗯,我就是学这个的。”余岭问,“咱们房子是哪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