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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轻也是在这一天,教会了陆之舟如何叠信封。
    “难道里面还是那张塔罗牌?“孟轻坐在地板上,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自言自语地否定道,“不可能,对于塔罗牌来说,太重了。”
    “莫非……是陆之舟收藏的其他女孩送他的定情信物?”
    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压不回去。
    反正她也可以照模照样地叠回去。
    “看过之后,再叠回去就好啦。”
    这样想着,孟轻毫不犹豫地拆开了沉甸甸的信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我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是因为我今天的电量只能维持到现在2333
    第23章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
    信封里面掉落出一张牌。
    孟轻认得,这是她当初送给陆之舟的那张塔罗牌。
    咧开嘴,笑容未达眼底,因为孟轻看到手里的红本本上,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字!
    两个结婚证,一模一样。
    颤抖着手翻开。
    证件照上的两个人,是她和陆之舟。
    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衬衫,脑袋相靠,面朝镜头,笑容明媚幸福。
    结婚证上的日期,是在两年前。
    日期的数字,正是刚刚打开铁盒的密码——她和陆之舟的结婚登记日。
    数字在眼前漂浮。
    孟轻感觉自己也要随着数字飘起来,一股失重感猛然袭来,头晕头疼恶心干呕,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个人仿佛被甩进洗衣桶,天旋地转的高速旋转中,时空异度扭曲,把她往黑暗深渊里拖。
    同时又有种巨大的悲伤把她扣在地板上。
    孟轻死死抓着地板,被痛苦压得直不起身。
    她张大口,却呼吸不了一口气,濒临窒息之际,一声嚎哭从喉间进出,泪水也喷涌而出。
    朦胧间,周围渐渐清晰起来。
    记忆也跟着浮出水面。
    害怕这次的记忆短暂易逝,孟轻哭也不敢停留,挣扎着从地板上站起来,抓着结婚证跑了出去。
    跑出楼门洞。
    恰巧一个阿姨骑着共享电单车过来,看见孟轻,阿姨笑着说:“小裁缝,正好正好,我想做件今年流行的羽绒服款式,图片我有,我带了两件旧羽绒服过来,你看看里面的羽绒够不够凑成一件新的。
    阿姨说着,从电车的车筐里取出一个大袋子。
    孟轻哭着抢走她的共享电单车,跨上去掉头就走。
    她哭得凶,抢车的动作也凶。
    阿姨吓了一跳,等她骑远了,阿姨才反应过来:“你哭什么哭……哎哎,我还没关锁呢,你走的还是我的钱……
    孟轻统统管不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去殡仪馆找陆之舟。
    刚出了古河街,天空就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今年冷得早,还没有立冬,居然下起了雪。
    脖子里光秃秃,孟轻脚上穿着棉拖,也没有戴手套,不一会儿,双手已经冻得红彤彤。
    所幸古河街今天还没有送暖气,孟轻在家里的时候穿的厚,身上是件棉服。
    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拍打在脸上,寒风倒灌进宽大的棉服,空空的脖子里也落了几片冷冷的雪花。
    孟轻全都感知不到。
    她骑着共享电车,义无反顾地朝着殡仪馆方向开去。
    她一向我行我素,胆大包天。
    就像两年前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骑着共享电单车去殡仪馆找陆之舟结婚。
    只不过,那天她穿的是婚纱。
    孟轻第一次领陆之舟回家见父母。
    寒暄过后,孟兴学和李佩琴对陆之舟的形象很是满意。
    接下来,惯例问家庭问工作问个人情况,陆之舟如实回答,他们当时没说什么,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笑容满面地同陆之舟一起用了顿饭。
    饭后,孟轻把陆之舟送走,折返回家,看见的是爸妈怒气冲冲的脸。
    他们坚决反对孟轻和陆之舟在一起。
    “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你们结婚后,那边没有个人照应。”
    孟轻说:“我不需要人照应。”
    “这其实是件好事,他没有家人亲人,以后会跟我们更亲,但是他没房没车。”孟兴学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凭什么娶走我女儿?”
    孟轻据理力争:“陆之舟有工作有钱,他的存款可以在江北市全款买一套新房,他现在只是喜欢住在古河街,不是买不起房。”
    李佩琴怒道:“工作?给死人化妆,这也叫正经工作?我看着他那双手就觉得……”
    当着女儿的面,李佩琴没有说出“晦气”两个字,但是她控制不住地去储物间取出来一瓶消毒液,挨着给陆之舟刚刚接触过的地方消毒。
    “陆之舟是殡仪馆的馆长,不是你们说的……”孟轻委屈得掉眼泪,“给死人化妆怎么了?我们每个人都会死,我也会死,我死后就要让陆之舟给我化妆。”
    看见女儿哭,孟兴学想说重话,又生生忍住,烦躁地皱眉抽烟。
    家里只有孟轻一个孩子,被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虽然她平时会骄纵,算不上什么大事,一切都随她去了,但是这件事万万不行,和谁结婚,这关乎着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
    陆之舟这样条件的,不是最佳人选。
    抽完一根烟,孟兴学说:“轻轻,你有没有想过,陆之舟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想着图你什么。”
    “是我追的他。”孟轻直言,“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追到手。”
    李佩琴插嘴:“这样的男人才有心机。”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你们对陆之舟完全是偏见和歧视。陆之舟真的很好很好。”孟轻夸起陆之舟,立马骄傲起来:“远的不说,就拿我们班的男生来对比,论成就,他们哪个比得过陆之舟?陆之舟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一座殡仪馆。”
    “你们现在是热恋期,正是脑血上头的时候,等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究竟适不适合你。”
    “我现在就很冷静,我一直都很冷静。”
    孟轻“砰”地重重摔上门。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后来有一天,孟兴学和李佩琴单独去找了陆之舟。
    起初,孟轻不知道。
    陆之舟没有告诉她,就像她瞒着陆之舟,爸妈对他不满意这件事一样。
    陆之舟本来就话少,那几天,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孟轻大大咧咧,没怎么当回事。
    周末她回家,在和爸妈闲聊天的时候,李佩琴话赶话道出了陆之舟的身世。
    孟轻惊讶:“你们去查他?”
    “不是,是他自己主动说的。”
    事已至此,李佩琴没再瞒她:“我和你爸爸前几天找陆之舟谈了回话,他告诉我们,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亲生父母,他出生的时候,他爸妈已经死了。他是他师父,也就是殡仪馆的老馆长,从死尸肚子里剖出来的。”
    孟轻不清楚这些细节,她只知道,陆之舟的爸妈死于一场地震,当时殡仪馆的老馆长参与救援,见他没了爸妈,出于同情,把他带回了家,一边把他养大一边教他打理殡仪馆,他从小就会给死人化妆……
    后来,老馆长去世,把殡仪馆留给了陆之舟。
    从老馆长家搬出来,他没地方去,一个人吃住在殡仪馆。
    是老馆长的一个老朋友一一古河街的房东奶奶,也就是402的奶奶,主动找到陆之舟,让他住进了古河街32号。
    陆之舟在古河街一住,就是好几年,一直住在401。
    “不止这些,陆之舟他……”李佩琴叹气,“陆之舟说,他会一直留在殡仪馆……”
    孟轻没听完,她着急慌忙地赶回古河街。
    “我爸妈找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她开门见山地质问陆之舟。
    陆之舟一个人在401房间,仍然戴着黑色口罩。
    他眼睛躲闪,过了半晌,才小声说出一句:“你会害怕我吗?”
    孟轻超大声,干脆得斩钉截铁,灌得小小的房间里都是回音,她笑着抓起陆之舟的双手,捂在自己脸上。
    陆之舟想要收回,被孟轻死死按住。
    使他的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孟轻仰起头,朝他笑,耀眼得像一朵绽放的向日葵。
    灼得陆之舟的眼睛酸热,他的声音在口罩里闷闷的:“我的手每天都要摸尸体。”
    “又不是徒手摸,我知道,你工作的时候肯定戴手套。”孟轻说着,掰着他修长匀称的手指,一根一根亲过去,“明明很香,很好亲。”
    陆之舟的脸在黑色口罩里滚烫炽热。
    他站在孟轻面前,弯着腰,以一种虔诚的姿势,看着她用柔软的唇,一根根亲吻他的手指。
    那一刻,他的手指,像是被天使眷顾亲临。
    陆之舟觉得,他怕是永永远远被眼前这个人困住了,他哪也不要去,他要一辈子守在孟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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