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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一点也不君子。”
    裴境却非要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一说话的震动声都能传导到她的身上。
    “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我跟你装什么君子。”
    “啊,你果然承认了,你就是装模作样。”
    裴境不置可否,反而把她搂的更紧:“一个男人若是对他的妻子都清心寡欲,像个君子,说明他根本就不爱他的妻子,也是个大大的傻蛋!”
    沈妙贞哑口无言。
    裴境轻轻叹了一声,锢住她的腰:“我问你,当初你跟裴邺成婚,你是因为爱他才成婚的吗?”
    沈妙贞没想到,他居然能就这么直接跟她提起裴邺,明明每次她故意提起的时候,他就会生气,整个人像是从冰碴子里掏出来的一样,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每每她自觉得气到了他,就很开心。
    而现在,他居然不仅跟她主动提起裴邺,还如此的心平气和。
    裴境继续说:“不,你根本就不爱他,从前你跟他只见过两面,你不了解他,他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给了你一个逃开沈家的机会。”
    沈妙贞哑口无言,的确她并不是因为爱裴邺才嫁给他的,这件事说谎没有什么意义。
    “你想说什么呢?”
    “便是再否认,再诋毁他,也抹不去他也是我夫君的事实。”
    裴境无奈:“我说的哪句话有诋毁裴邺?”
    “裴邺娶了你,纵然你不爱他,但因为已经成婚,你决定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好好跟他过日子,你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裴境捏住她的下巴,非要看着她的脸。
    沈妙贞没好气:“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能把你怎么样,我也不能把裴邺怎么样,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我明白这一点。”
    裴境自嘲:“但你当初跟裴邺那么通情达理,即便没有感情也跟他好好相处,对他嘘寒问暖,只因他是你的夫君,因为你知道,以后要跟他过一辈子,所以才会那么用心。”
    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会审视适度,哪怕嫁一个不爱的男人,也会好好对他,为什么,你就只对我这样?”
    “我对你哪样了?”
    沈妙贞嘟嘟囔囔,还在回嘴。
    裴境面色郑重,垂眸看着她:“你从不对裴邺展露你的骄纵和任性,一直都非常懂事,却在我面前冷脸,这些天你作了多少回妖,我只要说话你不是翻白眼,就是冷哼,不跟我说话,冷暴力我,还想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去。”
    “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让我想到了什么?”
    “小孩子,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哭闹不止,因为知道爱他的人,他的亲人,会一直包容他,反而在外人面前,才会有礼法,表现出很懂事的样子。”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其实在跟我撒娇,因为我是你亲近的人,所以才会这样。”
    沈妙贞呆住了,愣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你……还真是能想。”
    裴境挑眉,捏捏她丰润的脸蛋:“那你告诉我,你这么明白事理又识时务,不会不懂,我们成婚乃是陛下钦赐,是绝不可能和离,我也不可能休妻,你为什么一直上蹿下跳,摆出为难我的样子。”
    “按照你正常的做法,难道不是该很快看清局势,跟我好好相处,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跟夫君经营感情?”
    沈妙贞脩的睁大双眼,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因为……”
    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答案,只能赌气:“反正不是你说的那样!”
    裴境也很无奈,她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很硬了。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下一个问题更加问倒了沈妙贞:“我知道,因为我请旨赐婚的事,你心里不舒坦,跟我怄气,可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这样?”
    沈妙贞沉默片刻,也的确想跟他说明白:“你说我不爱裴邺,我就真的不爱裴邺?你错了。”
    她轻轻的推开裴境,动作缓慢而坚定。
    “纵然刚开始,我只是因为没得选择才嫁给了他,可即便只有半年的相处,我心里也有他,因为他不仅是个好人,也尊重我。”
    她心里有裴邺,却并没有那么的深。
    但她绝不肯叫裴境知道,她心中隐秘的藏着一些心思,想看他痛苦,而这痛苦是因她而起的时候,她就总会有种欢喜和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裴邺去了,我的心没死,但这并不是他刚离开,我就嫁给你的理由。我不想嫁人,你却非要让我嫁。”
    “裴境,你扪心自问,不论我曾经是卑贱的丫鬟,还是现在高高在上的郡主,我们之间,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曾经是你的奴婢,你说纳我为妾就纳了我,根本就没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妾侍。”
    沈妙贞自嘲:“大概在你的眼里,我是没有发言权的,能做你莲花六郎的妾,还不感恩戴德,全家都烧高香?”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承认,那时我确实做的不够好。”
    “那现在呢?我成了温家长女,有了身份,跟你之间,难道就由得我选择了?你裴六公子本事大,能让陛下给你赐婚,真是好手段啊,即便我成了国公府的姑娘,可毕竟不能抗旨不尊,只能嫁给你。”
    “一直以来,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如何就如何。你说我只能做妾,我就要乖乖做妾,你说将来会给我寻个贤惠的主母,我纵然心里难过的不行,却也只能无奈接受。你说要娶我为妻,我不愿意嫁,你就请陛下赐婚,我若拒婚,就是把温家架在火上烤,你明知道,温家有我的娘亲,我不会让她为难!”
    “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谁稀罕你为我请封的郡主,我只想跟我娘在一起,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可是你一定要强迫我,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啊。”
    她越说越激动,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索性就这么说了明白。
    裴境心如刀割,原来她一直就是这么看他,他很多事做的的确不够好,但是……
    “对不起,我只是不能失去你,曾经失去过一次,我很后悔,那些日子,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从得知你和裴邺成婚的那一天,我就在想着如何挽回。”
    “我做的很多事都不对,是错误的,但你不能给我判死刑,就那么决绝的不要我了,我的努力你看不到,我的深情你不想瞧,这对我公平吗?”
    裴境,从来都是运筹帷幄,自信满满,只有她,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露出哀伤的神情,祈求的,难过的看着她。
    沈妙贞的心钝钝的痛,她想要看到他也受情伤的憋屈样子,可真的看到的时候,自己也并不痛快,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对不起,在你面前,我早就没了自信。”
    “若我不请旨赐婚,你再遇到别的出色的男人,会不会就这么把我忘在脑后?会不会这辈子都不可能点头嫁给我?一想到会失去你,我不能忍受,做了让你生气的事,对不起,因为我太爱你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失去与求不得,他不想再感受一次。
    “这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人多了,怎么你裴境就一定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吗?”沈妙贞对着他冷笑。
    “我问你,裴邺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作者有话说:
    ? 182、182
    她的话题很跳跃, 上一刻还在控诉他,这一刻就问他,裴邺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你这样直白的问我, 又能问出什么来,就不怕我否认吗?”
    沈妙贞丝毫不怕, 也不躲避他的视线:“因为大抵我还觉得你是个君子, 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 不欺暗室, 不说暗话,现在你对我说实话,我便还是信你的。”
    她居然还是如此赤城, 如此炽烈, 拥有一颗金子般纯然的心。
    裴境觉得,面对这样的她, 他阴暗的内心,感觉到自惭形秽, 产生了自愧不如的想法,但他又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跟他有关。
    “是皇后娘娘对你说的?”
    裴境笑了笑:“她还真是疯的奇怪,坚持不懈的挑拨陛下亲近的臣子内宅关系。”
    “你相信她说的话?”
    沈妙贞却坚持看着他的眼睛:“所以我现在在问你。”
    “我可以去背后查,但我没有那么做, 所以你要对我说实话。”
    裴境深深的望着她,她那张脸, 已经褪去稚气, 宛如慢慢盛放的芍药花,开始初露头角展露光华, 她成长了许多。
    “我没有插手过。”
    “裴邺被分到昭武军的时候, 我是西京府君, 哪怕我有通天的本领,被陛下看重,也是在其位才能谋其事,内阁与兵部的调令,可不是我能插手进去的,在我担任兵部左侍郎之前,兵部两个侍郎,都不是陛下的亲信。”
    “与其怀疑我,不如怀疑温齐,温齐难道不是比我更有嫌疑?”
    他语气淡淡,却好像在吃醋。
    “温齐是我的亲弟弟。”
    裴境轻嗤一声:“沈天不也是你的弟弟,到头来不还是让你伤心?”
    沈妙贞觉得她这么能怼人,愿意的时候能把别人怼的说不出话来,都是跟他学的。
    “但温齐不是那种人,他虽然年纪小,行事却堂堂正正,是个汉子,不像某些人,只会先斩后奏。”
    裴境有点不开心,撇撇嘴:“当初在云州城,他可是还想用两个丫鬟跟我换你呢,这小子,玩的可比我花多了。”
    “六公子,你吃醋吃的也够了吧,吃到妻弟的身上,也不怕别人说你小心眼?”
    裴境垂眸,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像是蜂鸟的羽翼,在他光洁的脸上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声音变得很低,也很轻:“若是裴邺的死与我有关,你会离开我吗?”
    沈妙贞有一瞬的茫然,更有些恐慌,她显然没想好要如何应对这种残酷的事实,不过现在想也不晚,她深吸一口气:“我们是陛下赐婚,若是陛下能准我们和离就好了……”
    裴境握着她手腕的手,立刻变得紧了起来。
    “若是不能,大概,我这辈子也不能见你,我……我只能占着你妻子的位子,避居别处,你再寻一房美貌妻室,跟你……”
    沈妙贞未说出的话语,就这么被他堵在口中。
    “呜……呜……你……”
    他吻的那么激烈,那么深,好像好夺走她所有的气息,舌尖一直深入,浓重的占有欲让她喘不上气来。
    沈妙贞的脑子逐渐发懵,只能软在他怀中,什么都想不起来。
    粗粝的拇指指腹擦过她湿润的唇角,裴境眸光幽深:“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会难过。”
    他顿了顿:“我从没有对裴邺做什么,我若希望他死,为何还要把祖传的金丝软甲借给他?”
    “纵我爱你,我也不是那等弄死丈夫,夺他人妻子的小人。”
    裴邺去了,遗体也寻不到,金丝软甲自然跟着裴邺一道下落不明,沈妙贞想到那金丝软甲,是裴境家传之物,对他是有特殊意义的,又愧疚起来。
    “你又觉得,若不是因为我将金丝软甲借给了你,也就不会丢了对不对?”
    沈妙贞不语,却已经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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