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看到杜容臻,大惊失色:“怎么是个男的,出去!”
阿尔东沙淡定自若,“不速之客怎么还赶主人出去?”
子佩捧住她的手,哀求道:“娘子,我不是要带你回去。”
一旁的杜容臻脸色惨白,心想他肯定就是那个子佩了。
眼见杜容臻杵着不动,子佩袖里直接飞出一枚刀来,阿尔东沙掷碗打落,大声呵斥:“你干什么!当着我的面,要杀我的人?”
子佩也是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娘子,不能和他住一起!”
阿尔东沙皱眉,不欲在外人面前掰扯这些,让他进卧房说。
关好房门,子佩从背后抱了上来。
“娘子,我好想你,你为什么就那样跑了?我关了好久的禁闭,终于找到你了。”
阿尔东沙无奈道:“子佩,我们是被逼着成婚的,又没有感情,你何苦这样?”
子佩勒紧她:“怎么会没有感情?我爱你啊。我听子期说你不喜欢孩子,那我们就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阿尔东沙只觉心乱如麻:“可是我不爱你!”
子佩掰过她的身子,恨恨道:“你爱上外面那个人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一旦阿尔东沙承认,他就要出去宰了杜容臻。
然而阿尔东沙立马否定了这个答案:“怎么可能。”
子佩在对视中逼问她:“那你爱谁?”
阿尔东沙凝眉思索,脑子里第一个闪过了小叶。她想自己应当是喜欢小叶的,但小叶却恨毒了她,这么说来她应该把钱先给小叶送过去,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她就这样自顾自地陷入了关于叶瑾阳的思绪中,子佩观其神色,心里一阵绝望。
“是谁?”
阿尔东沙挣开他。“说了你也不认识。”
子佩颓丧地坐在窗边,决意要问个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他?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尔东沙也坐了下来,认真地回答:“也就是两三年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性格很别扭,但我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里总是很欢喜,老想同他说话。”
子佩看她回忆对方时露出的笑意,心酸得几欲落泪:“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又和外面那个男的同住?”
阿尔东沙敛了笑容,眼里闪过失落,她垂下头道:“我做了一些错事,他正恨着我。容臻……他性格软弱,没什么本事,他想跟着我,我便让他跟着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无私情。”
子佩一听她也是单相思,心思顿时又活络起来:“他既然恨你,你又何必再去爱他?回过头来和我两情相悦不好吗?”
阿尔东沙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你也去找个喜欢你的女子不就好了。”
“我们成亲了呀,你是我的娘子,我当然只爱你。”
阿尔东沙叹气:“我想我是不能控制自己去喜欢谁。而且……”
“而且?”
她为难道:“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同房,每次都很痛。”
子佩脸色苍白,落寞地道歉,阿尔东沙觉得有些尴尬,也沉默了。
正当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子佩突然起身挡在她面前,而后门开了,海原卿走了进来。
“抱歉打扰了你们小两口的团聚……”
傍晚开始楼里就聚集着异常多的人,看来这并不是巧合。阿尔东沙并肩站到子佩身旁,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海原卿微笑:“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拜托公皙家的公子帮我办几件事。”
阿尔东沙劝告她:“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做背叛公皙家的事。而且你动公皙家的人,他们会报复你的!”
海原卿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好像不是公皙家的人吧,杀了你应该无所谓。”
话未落音,海原卿剑已出鞘,阿尔东沙和子佩均在防备着她,登时一个格挡一个出击,她二人虽然配合默契,但架不住人多,数人破窗而入,把她们压倒在地。
海原卿提剑悬在阿尔东沙头颅上方,子佩狂吼:“她是我娘子,她也是公皙家的人!你们杀了她公皙家一样不会放过你!”
海原卿语气仿佛是真的很迷惑:“是吗?但我怎么听说她本该是宁相的妻子?原来您是被公皙家绑架了啊?虞、县、主。”
阿尔东沙知她手段狠厉,心思深沉,此刻也不挣扎,平静地问:“你要干嘛?”
“很简单,我只是想跟你一样,我也想学天心诀,但我不想死。”
阿尔东沙疑惑道:“你修为这么高,天赋这么好,学天心诀干什么?”
海原卿蹲下来,怜爱地抚摸她的脸:“当然是为了更高,我现在是摇光境,几乎已经到了顶峰,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超过我的,对不对?”
阿尔东沙想了想,要求跟她单独谈谈。
海原卿扯起她的头发,评估她眼里的诚意。两人对视良久,海原卿撇了下头,令众人押着子佩出去,阿尔东沙给了子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海原卿把门关上。
确信其他人都离开以后,阿尔东沙坐在椅子上扶额叹息。
海原卿冷哼一声,言简意赅:“赶紧。”
“要去公皙家才行,但你就算进去了也出不来。”
“你怎么出来的?”
“我的……师父,她是公皙家地位很高的人,她让我嫁给子佩……”说到这里,她有些难过,闭上眼平复心情。
海原卿目不转睛地观察她。“接着说。”
“她说,让我跟子佩生一个孩子,否则……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也许会死?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监视我。”阿尔东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我就跑了。”
海原卿对她的省略大为不满。“就跑了?在他们的监视下?”
阿尔东沙摇头:“我怀孕了,他们放松了警惕。以你和公皙家的关系,就算混进去了,也没有任何可能出来,他们大概会杀了你。”
海原卿皱眉,脸上阴晴不定,她狐疑道:“你的孩子呢?”
“我打掉了。”
海原卿依旧是半信半疑。
阿尔东沙无奈,在海原卿惊疑的目光中起身把衣服脱了,赤裸的身体分布着精壮的肌肉和狰狞的疤痕。
她指着肚脐下方的一道伤疤,艰难开口:“医馆说我月份不小了,不愿意帮我,我在这里捅了自己一刀。如果不是为了走出王府,以我的天资根本就不需要学什么天心诀,更不用去他们家走这一遭!如果我能跟你一样,一开始就是个自由的人!”
她越说越激动,泪珠滚落下来。“到了现在,我依然要被我的过往所挟持。我还要怕你把公皙家的事抖出去,即使他们那样对我!我为什么这么弱小?我到底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只是为自己活着!”
几乎是咆哮着发泄完,阿尔东沙瘫坐在椅子上闭眼流泪,海原卿凝视着她,久久不语。
“我也不是打一开始,就是个自由的人。”
海原卿将衣服为她披上,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