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刘备,字玄德---」刘备明白这原名张角的太平道人对三国初期演变有莫大影响,现在若就贸然诛除,惟恐造成后世的歷史发展严重脱轨,进而导致出现超乎他能掌控的变化;因此有心放他一马的刘备即暗示着说:「道长既得仙遇,不思造福天下苍生,未免有愧尊师授书之恩;何况今日有备在此,焉能坐视道长肆意滥杀逞凶------」
「我只要做掉这头昏庸祸国的畜生便是造福天下了---」张角恨声的道:「否则我就算是救再多无助的善良老百姓,他们后来仍会因这王八蛋的种种倒行逆施而活活饿毙;刘备,你若阻挠我为民除害,我会毫不犹豫的连你也一块收拾!」
即心有戚戚焉的忍不住摇摇头;刘备瞭解张角那番话所言不虚,三国乱世的始作俑者严格说来其实并非源自各地黄巾暴民,而是肇始于桓灵二帝的无能、无知兼无耻,尤其是他身后这位逼迫宫女皆穿「开襠裤」,以便自己放肆淫乐的皇帝族兄,打登基后更是不曾做一件善待百姓的德政,骂他昏君、祸首---实不为过。
但内心纵使比谁都晓得,刘备却仍坚定立场的回答说:「抱歉,此公与备颇有渊源,道长若是想再继续执意妄为,以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了------」
「贤卿快些将贼道拿下,朕回头封你一个大大的官------」刘宏见刺客似乎已显投鼠忌器的顾虑,昏庸归昏庸,倒也反应不慢的赶紧向刘备私下承诺着道。
「姓刘的,你真以为单凭你手上那两柄破剑,就能够拦得住我吗?」虽亦忌惮他的身手,但张角仍色厉内荏的胁吼说:「再不识相的乖乖让路,遇祸莫悔!」
往前踏上了一步,故意拉远皇帝距离的刘备随即道:「请道长再不吝赐教吧。」
眼眸已流露出浓重的杀机,只见张角忽然从怀中攫抓了一把五顏六色的东西来,嘴里更同时喃喃碎念着说:「天清清,地灵灵,值日仙曹听吾令;速遣南天门眾兵将兼冥府镇邪诸甲丁,助我剿灭魑魅魍魎暨护国安民,敕!」
语罢,一阵挟带突至云雾的飞沙走石便在他扬手之际到处瀰漫于客栈间,而那堆花花绿绿物件亦顿时化为从天而降的彩冑军士,或自地板冒出的阴森獠面鬼兵,全已挥刀挺枪的扑向刘备一行人!
「卧倒!」在刘备石破天惊的驀然大喝声中,关羽已抢先掩护这差点尿于裤襠的刘宏及稚弱大皇子刘辩,与甘家兄妹、史子眇赶快就地一滚;接着,那股由双剑组成且令他非常熟悉的刺耳啸浪和裹身寒芒,又如老龙低吟般再度充盈在凌乱的店阁四周。
是的,练剑士梦寐以求的驭刃术最高修为:「剑幻龙腾」!
从科技世界穿越来的刘备自然明瞭对方所用手段,无非是近似乎「天女散花」之类的暗器诀窍,儘管变化出的人像恐怖狰狞,但基本上仍属未脱离障眼法的一种幻觉;不过要破解此技倒也无甚难处,简单的说,即是须以快打快。
于是当光彩夺目的炸裂剑芒还正迅疾穿刺着持戈甲兵时,惊怒交集的张角又趁虚幻将士殞灭剎那二度暴挥拂尘,并再挟威猛掌力凌空朝刘备兜头罩落;这一击快攻委实狠辣兼具,刘备直待劲风及身瞬间,才听他如雷也似的叱喊着:「狗杀才,看招!」
已无暇换气运劲的刘备知道对方铁定是瞧准了自己这处破绽,却也不退返迎,咬牙逕和张角的拂尘针雨及碎鼎掌势,硬碰硬的直接撞在了一起!
「啊!」几乎快得手的张角后来怎都想不透彻,人家那明明已散乱的剑气是如何再次凝聚成束,进而于其肩背胸腹划下了七道殷赤但没不致要命的伤痕;当然,他更不清楚若非刘备自断二剑的手下留情,自己哪还能在匆匆丢出一团类似烟雾弹的粉末包后,便立刻衝破窗口的慌忙离去。
「好---好可怕,那群神将冥兵居然是---居然是这些---这些稻草扎的?」已在关羽搀扶中站直身来的汉灵帝刘宏乍看满地横躺着附钉草人,不禁颤声道:「幸亏有贤---刘贤弟在此,要不然---要不然------」
话未说完,大伙忽见梯口又有一位灰发无鬚的白胖老者,正慌张领了十多名锦衣武士急忙衝上楼来,嘴里并发出尖锐的惊恐刺耳叫声说:「陛---陛---,主子无恙否?来人、来人哪!将楼上的所有刺客全都给我拿下了------」
「张尚父且莫误会,这些壮士是来救---救我的」刘宏把手一摆,又转头向早侍立于旁的刘备问道:「刘贤弟,那贼道恁的厉害,你的伤---无碍吗?」
「託兄齐天洪福,备只受了些轻微小伤---」刘备躬身揖诺,并乍露出左肩正渗滴鲜血的袍裂伤势;是的,这亦是他故意给张角留下的掩饰藉口,否则要是被灵帝发现疑竇责怪他纵放刺客,那自己可真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兼且吃不完兜着走啦。
眼中充满着无比赏识神色,脑袋像颗小玉西瓜的灵帝难得没再窥瞄甘彤,忙把已扔下断剑的刘备拉到跟前问说:「刘卿身手不凡哪---;未知卿祖籍何处,如今可有功名?」
「回稟陛下,某乃本朝景帝玄孙,祖上曾蒙圣恩获封为『涿鹿亭侯』,但传至吾父弘公,备与家慈便流落涿县,至今仍是白身。」刘备毕恭毕敬的答道。
「原来贤弟亦为我汉氏宗亲,怪不得如此英雄了得呢---」又将适才领护卫来救的白发无鬚老胖子招了过来,刘宏随口解释说:「张尚父,这位刘备刘玄德非但是朕刚刚遇险之际的救驾功臣,亦为朕之族裔;咱宫里还有什么官位,张尚父就替朕瞧着办吧。」
「奴才遵旨;」张让不愧是帮灵帝标卖爵禄的第一号走狗兼机要秘书,稍加揣摩着上意,立即就屁颠屁颠的弯腰奏称道:「啟稟万岁爷,玄德祖上既承有封荫,那便仍赐他復袭『涿鹿亭侯』,叫此君深荷浩荡皇恩。」
「不够不够;」略作沉吟的刘宏破天荒大方了一遭,又指示说:「这样好了,『左将军』一职也悬缺很久啦,玄德乃朕之族弟,授之无妨。」
吃了一惊,这位张尚父担心皇帝没考虑仔细,忙提醒的道:「万岁---万岁爷,您给他那份职务可是---可是高居三---三千两黄金的官哪------」
瞪了他一眼,今日脑袋严重进水的灵帝居然甚显不悦,忽龙顏斜睨的哼问说:「朕晓得;反正咱还有那么多空间官职,有差这劳什子的『左将军』一枚官印吗?等咱回宫你马上就交代袁太傅,说朕明日早朝即要当眾宣达。」
「奴才遵旨------」赶紧哈腰鞠躬的张让才一讲完,早在旁边闷憋许久的甘彤及大皇子刘辩竟已同时跑了过来;巧的是,两人向刘备甫开口问的更是同一句话:「〈叔叔〉大耳朵,你---你伤得怎样?」
「你们放心,我没事。」刘备笑着对两人道。
「辩儿,人家甘姑---甘公子与这刘叔叔是旧交,你---;」向来嫌这儿子轻挑无仪的刘宏〈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此刻不禁板起面孔说:「怎么,莫非你也和这位使双剑的叔叔亦早有认识吗?」
「稟父---父亲大人;」已成为刘辩的坠崖男孩先点了点头,接着又用坚定无比的语气续道:「孩儿确实认识刘叔叔,相信刘叔叔他---亦不曾忘记过辩儿。」
刚一脸狐疑的望向刘备,灵帝便已听到他语带诚挚的答说:「叔叔从没忘记过你,而且---而且还很高兴能和你在这地方重逢------」
「就算如此,大人还正说话时,小孩子岂可胡乱插嘴?」乾咳了一声,刘宏仍假装斥责的道:「辩儿,还不退下!」
隔了好一会,这头刚脱离险境却又在滴口水的色狼又试探着问说:「贤弟,那么这位甘姑---呃,甘公子又是你的------?」
「啟稟主公,她是备刚成亲不久的妻子---;」刘备见皇帝一副猴急的表情,深怕甘彤又遭他毒手,立即打断他念头的道:「贱内因生性外向,一直喜欢女扮男装随备行走江湖,冒犯之处还请主公见谅则个。」
「你说什---」俏脸红透的甘彤正要低声责问刘备,然而忽瞧他一隻手在背臀处轻摇了几下,便乖乖咬住下唇不再往下说了。
「是哦---」难掩失望神情的垂首慨叹着;刘宏本想这标緻娘们既爱玩变装游戏,自己也还没把新发明的「开襠裤」推行到眾宫女身上,若能将她拐回去做「试验品」,那才真的叫香艳刺激咧。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朝甘彤「咕嘟」的吞了吞口水------。
「主子,主子------」也不知这么天马行空遐想了多久,结果刘宏尚且是在张让的不停轻拉衣袖中,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啥---啥事惊慌?」返回残酷现实的他,仍有些恍惚的问道。
「啟稟主公,大公子寄养在外的封锁消息既已走漏了风声,史道长目前亦受伤不轻,这『三清观』可是万万不能再住下去的了;该如何安顿大公子,尚请主公示下。」张让谨慎的问汉灵帝说。
毕竟舐犊情深,灵帝瞧了瞧那向来瘦弱的刘辩,最后终于做出决定的道:「都回去宫里吧;刘贤弟,你也带着你的同伴跟我们走,今晚先在张尚父安排的馆驛暂歇,明早他会找人带你来见我。」
这时候,刘辩突然大着胆子央求说:「爹,孩儿与刘叔叔旷日未见,您能否恩准孩儿随他们同住馆驛,天亮再偕他去拜见父亲大人?」
「好吧,但明天可别让你娘苦苦等候;唉,她已许久不曾瞧过你了------」刘宏一脸慈爱的注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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