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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就算是同一件事,两个人去做,给我的感觉也不会是一样的。而且他每次那么抢先,生怕自己没得做,他速度很快地先做完了那些事,你不会有机会的。”
    “我喜欢的也不是他那个类型,他是什么类型呢,我到现在都没有全部看清。人是有很多面的,就算展现给别人看的一样,内心里的也不会一样,给人的感觉更不一样。”
    “我喜欢的不是哪一种类型,是他给我的那份感觉。”
    “贺彬哥,你知道吗?他今天晚上又吃醋了,吃那几个男研究生的醋。我问他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说完他后,又不自信地补了句这样的,我评价这是半对半错的一句话。”
    “我就是喜欢他,不是他那样的,不是他那个类型的男人。”
    “是只喜欢他一个。”
    “郁烬他确实很会,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的一些小伎俩真的取悦到我了。我一开始以为郁烬的爱意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他的爱意与他张扬的外表截然相反,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爱,不知不觉地就融进了我的生活,让我离不开他,只要想到他不在,我会觉得内心有缺口,我会难受到止不住流泪。”
    “郁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加深我对他的爱意。”
    “他以前说,从小到大没人真的爱他,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正确地、最好地爱我。”
    “其实他是个大笨蛋,他不知道,他给我的爱,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之前可能并不知道我很爱他,因为我没有大方坦率地告诉他过,我从没对他说过我爱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其实真的很爱他。”
    “我是一个矛盾体,在我爱他的同时,我又在辜负他。”
    听完贺彬发来的这段长达二十八分钟的录音,郁烬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无声而颓然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压抑地哭。
    温羽没有辜负他,是她太好了,是他太没有安全感了,才会患得患失,一直害怕失去她。
    作者有话说:
    半夜。
    郁烬点烟站阳台,惆怅悔恨:啊,我真该死啊~~
    第80章 别哭
    郁烬本以为自己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才下定决心点开了那段录音。
    可是在他听到温羽声音的那一秒,就那一秒,他先前的全部准备皆如浮云, 遇风四散后便荡然无存。
    温羽的声音轻柔平淡, 却蕴聚了不容小觑的力量。那些话语没有跟他打声招呼,便轰轰烈烈, 大摇大摆地闯入他的耳朵,一直抵达他脑海深处。
    还有些小兵被派去了他的心上,专门占据了他心上那块最软的地方。
    那些小兵倒是挺有归属感,知道在他的心上, 给它们主人留的是心尖上那块最软的地方。
    他做的所谓准备, 好似是一个豆腐渣工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节节败退。
    实际证明,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远远不够, 两百分钟、两千分钟……或许都不够。只要面对她,他所有打好的腹稿都失去了意义, 唯有下意识的回应最真实。
    如潺潺溪流被引到散布着锋利砾石的路面,水流虽缓虽浅,但它源源不断, 细水长流。
    它流经的地方,路面硌脚的砾石被裹挟在水流中带走,只余下平整坦荡的路面。
    从另一种层面上形象地来说, 是潺潺溪流抚平了大地的棱角。
    黑白简约风的客厅里灯光明朗, 郁烬却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膝盖上, 宽阔的脊背挡去了大半的光线, 因而他的眼前是略显灰暗的。
    郁烬的内心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着, 难以宣泄,克制许久的烟瘾忽而涌上来,他捻了捻指腹,抬头望了眼卧室的方向,犹豫了半晌,还是走到行李箱旁边,翻出了带来的烟盒跟打火机去了阳台上。
    阳台的玻璃门才刚刚推开,一阵冷风便直冲他而来,吹起了他额前半湿的发,头上未干的水被冷风一吹,头皮更觉寒冷。
    只是他现在内心煎熬火热,也无心去管头皮冷不冷了。
    郁烬神色如常,轻轻把身后的玻璃门合上,隔断了声音的传播以及一会儿烟味往屋里飘散的途径。
    他两指精准利落地夹出一支烟,懒散地叼在嘴上,因着外面有风,他左手弯曲作遮挡状,右手无名指和食指握住火机机身,干脆地打开盖子,中指熟练地转动齿轮点火凑近。
    仅仅一秒的功夫,烟头便在沉沉黑夜里亮起一抹时明时灭的猩红,郁烬双手支在栏杆上,眼神放空,一边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的抽烟,一边默然地观赏着城市里灯火通明的夜景。
    哪怕现在耳朵里没有塞耳机播放那段录音,郁烬依然觉得那些话被锁在了他的耳道里,一声声地循环播放着——
    “他给过我的独家记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可以肯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再把这份给过他的爱给别人了。”
    “我喜欢的不是哪一种类型,是他给我的那份感觉。”
    “我就是喜欢他,不是他那样的,也不是他那个类型的男人。我是只喜欢他一个。”
    “其实他是个大笨蛋,他不知道,他给我的爱,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是一个矛盾体,在我爱他的同时,我又在辜负他。”
    郁烬放空吐息的时候,指间轻轻夹着烟,呼出的白色烟雾缭绕升空,迷住了他清明的视线,也让他脸上的神情掩在袅袅白烟中,看不真切。
    他抽得很凶,一言不发,紧锁着深眉,一晚上眉毛舒展的时间也就他刚才在门口压着温羽的那小会儿,其他时候都不自觉地紧拧着。
    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风,微湿的头发都被吹干了,就这样一支接着一支像不要命似的抽,漫无目的地在远方的建筑群寻找亮点,却总觉眼前的灯火辉煌其实是黯然失色。
    他的世界是灰白色的,找不到什么鲜艳的色彩或是引人注目的亮点。
    从前,他觉得聪明过人的脑子和健全的身体,便是他走向未来所有的资本和硬实力。
    但其实,他还有刻意被自己忽视的软实力。
    他的这幅好皮囊,他的身材,他的声音,以及他并不讨喜的性格,从前他不以为意的资本,有了它们的用武之地。
    它们不约而同地被同一个女孩看上,她说他的脸长得帅,冷着脸也帅;她说他的身材也不错,宽肩窄腰大长腿,腰力好;他的声音磁性深沉,适合说情话;她说他很别扭,总是嘴硬,说反话,但她知道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能接纳他总是惹人不悦的性格。
    可是,就算世界上像他这样,长得帅,身材好,声音也好听,性格还不拧巴的男人有千千万。
    温羽也不会多看一眼,她说她只喜欢他一个人,只喜欢性格拧巴的他。
    哪怕他再不讨喜,这世上也有一个人会坚定地喜欢他。
    其实,在高二那年与她重逢后,他的性格就已经渐渐没有以前那么别扭了。
    他不再喜欢说反话,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对温羽一个人说反话。
    面对心爱的要悉心呵护的女生,他不敢说也不愿再说反话,他甘愿放低原本狂傲的姿态,也不愿反着来跟她对着干,说一些话气她。
    高三结束时,他们的恋爱水到渠成。源于他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为自己讨要的一个承诺,然后便是他在高考完那天试探她。
    她那时候主动和他说,我们在一起吧,她问他想不想和她在一起,他当然想了,日日夜夜想得都要发疯了。
    听到她答复的那一秒,郁烬只觉心跳都失了节奏,剧烈而快速跳动,他欣喜若狂般抱住了她,也亲吻了她,他们便那样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可惜,甜蜜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就遭遇了那样的飞来横祸。从前,他们在雨夜里对峙过,给对方放过最扎心的狠话,也哭着后悔过。
    他们要分开了。
    但郁烬还是抓紧自己出国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和她在一起,希望她能多记得自己一些,不要一段时间不见面就忘记了他。
    他该怎么做?
    如果温羽忘记了他,喜欢上了别人,那他该怎么办?
    他空出时间来看了一些三观可能不太正确的小说、电视剧、电影,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如果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他就回国对温羽强娶豪夺。
    他不管温羽喜欢上的人是谁,最终都会被他设下的一个又一个局,布下的一个又一个计谋,逼得自愿退出,或者让温羽觉得那男人简直配不上她。
    只有他,只有他郁烬,才是唯一能和她携手的,才是她命中注定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谁也不能。
    谁也没有机会从他身边夺走她。
    即使手段再阴暗,再不光明磊落,再让人唾弃,有用就行了。
    那段时间,他像着了魔一样,先给自己设定一个足以逼疯他的情境,例如温羽和别人握手、吃饭、拥抱、甚至是接吻,然后让自己全神贯注地去想该怎么在这个情境中让对面的男人自惭形秽,落荒而逃,露出那个男人丑恶阴险,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是他低垂着头,盯着自己一笔一划记下来的破局法,那些阴险的做法和心机的话语,他双目猩红,剧烈地颤动着手,发泄般把纸撕到烂透。
    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纸片纷纷扬扬飘落,落在他杂乱的头发上,落在他的鼻梁上,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他的裤子上。
    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干了所有的气力,他颓废地脱力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原来,丑恶阴险,有着不为人知一面的人,不是他幻想中会夺走阿羽的男人。
    而是他自己。
    那个面目可憎的人,从头到尾,其实都是他自己。
    直到今晚他才知道,原来他这么多年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贺彬把那些话直接摆在他面前,发在了他的手机里,他想自己确认多少遍都可以——
    温羽永远不可能忘记他,温羽只会喜欢他一个人,他给了温羽很多美好的独家记忆;当她看不到他的时候,她也会思念到想哭;温羽说她没有告诉过他,她其实很爱很爱他。
    有些感情不必宣说,眼睛里也是可以流露出来的。
    郁烬知道温羽喜欢他,爱他,但是他不知道那份喜欢和那份爱有多少,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知道了。
    也许温羽对他的爱意,不比他对她的少,甚至,可能她还要更爱他。
    温羽发现了连郁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闪光点。
    有时候,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他做了之后觉得平平无奇,却给温羽留下了铭记一生的深刻印象。
    他必须和她好好道歉,而不是像刚才在门后,听她道歉还觉得不满足。
    郁烬垂眼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烟头,尽数呼出口腔内残余的烟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拉开玻璃门走回客厅。
    用餐巾纸把地上的烟头都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后,郁烬又进了浴室,重新洗了个澡,还漱了好几遍口。
    但尽管他极力遮盖,毕竟刚才在烟雾弥漫缭绕的环境下待了很久,烟味去得不是很彻底。
    郁烬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时候,一并吹了自己身上的睡衣睡裤,把身上都吹得暖烘烘的,一丝外面的凉气都没有了,才关掉手里的吹风机。
    低下头再闻身上的味道,他不禁蹙了蹙眉,开门出去到客厅的行李箱里翻出他日常用的香水,往身上喷洒了些。
    做好这些后,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夜里十二点了。
    从温羽进卧室到现在,也已经快有两个小时了,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郁烬一边纠结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朝卧室门口走去。
    他的手悬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落下去。他想到让温羽住下前,他说把床给她睡,他不去,但是现在他真的迫不及待想和她道歉。
    憋着不说肯定睡不着,生熬一夜,明天去基地指导的话,精力不够,效率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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