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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的男人点点头:“既然是裁缝,就带去给新娘量尺寸吧,对了,车上那个是谁?”
    付生玉回头看了一眼在车上没下来还一直给自己使眼色快走的李丹艳,对她安抚笑笑,随后说:“那是我助手,帮忙开车的,不然那么多布料,怎么带过来?”
    村里人接受了这个说法,随后他们扛起在地上蠕动的青年,消失在了某条巷子里。
    看到这场景,付生玉想说什么,被高个子男人拦住:“老板娘,不该管的事就别管,我们出钱,你出力,不是说挺忙吗?忙完,就赶紧走吧。”
    这村子诸多古怪,付生玉叹了口气,点头,让高个子想办法找个停车位。
    停了车之后付生玉自己拿着工具箱还有不少布匹,男人就帮忙抬着人台,李丹艳端着叠好的厚重半成品婚服,一块去往村子里特地腾出来的房子。
    “这房子呢,是新建的,本来打算给新郎新娘用,但是他们不想离家,所以现在还空着,你们暂时住这里吧,晚上别出门、别开窗,村里不安全,你们又是女人家的,村里可大批光棍呢。”高个子警告地说。
    将东西放在简陋的屋子里后,高个子匆匆离开了,没有多留。
    李丹艳捧着婚服摆到桌子中间,伸手摸了摸,说:“好精致的衣服。”
    付生玉收回看着门外的目光,背着箱子过来,以为她在夸衣服呢,便笑着说:“是吧?这是我奶奶打的型,她是祖传的手艺,云城很多人一辈子都只穿我奶奶做的衣服呢。”
    “很好看,新娘子,一定会喜欢的。”李丹艳笑着说。
    这样的夸奖付生玉很受用,晚上收拾东西都挂着笑容,自从奶奶死后,她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有一种奶奶好像就在家里等她的安心感。
    晚上村里人没让付生玉立马去给新娘子量尺寸,付生玉就跟李丹艳在这边住了一晚。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边睡得不习惯,付生玉睡下后总听见有人在悉悉索索地动作或者在说话,声音太轻,她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而且困意上来,觉得这点声音能忍,便始终没睁开眼睛去查看。
    因为这些声音,付生玉第二天醒来精神就不太好,感觉做了一晚上梦,更累了。
    刷牙的时候付生玉问李丹艳:“丹艳姐,你昨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李丹艳叼着牙刷摇头:“ 没啊,我睡得挺好的,你是不是认床?乡下条件是不太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对方这么说,付生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不算认床,一般来讲只要奔波累了,地上她都能睡着,听了一晚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很奇怪。
    不过付生玉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她耳朵好点,这边隔音差,就听见了。
    上午□□点时,一个婶子过来说:“老板娘,得空吗?得空我们就去给新娘子量尺寸了。”
    早饭是村里人提供的,有白粥咸菜馒头,付生玉刚好吃完,李丹艳还差一点,付生玉就说:“好,我收一下东西就过去。”
    李丹艳还没吃饱,只好说:“那阿玉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偷偷逛逛。”
    后面半句李丹艳是用气声说的,保证外头的人听不见。
    付生玉知道她的意思,她就是想趁机出去找人采访一下,毕竟是人家的本职工作,付生玉点点头,交代一句注意安全就背着箱子走了。
    婶子看了付生玉一眼,走前面带路:“小姑娘尺寸量准点,不然后面改也麻烦。”
    “放心吧,我从小就帮我奶奶量尺寸了,从来没错过。”付生玉自信地说。
    这个山村跟每户人家周围都被林子围绕,有些进林子里的路都不一定能进一两户人家的院子里,给付生玉和李丹艳住的屋子反倒是在林子外新盖的。
    付生玉背着大箱子在林子里走蛮辛苦了,擦了把汗说:“婶子,你们这都住林子里啊?”
    婶子应道:“是啊,在林子里凉快,而且有林子,我们住着觉得安全,外头的房子没遮没拦的,很容易出事。”
    对此,付生玉只好尴尬笑笑,继续跟着婶子走。
    绕过一个林子后终于看到了院子,付生玉松了口气,跟着婶子进屋。
    屋里还有几个女性,付生玉扫了一圈,看谁都不太像是新娘子的身材,只好出声问:“请问……谁是新娘子啊?”
    这时一个只有付生玉小腹高的女孩子挺着肚子走出来:“我是新娘子,帮我量一下尺寸吧?”
    论身高,付生玉有一米六八,小女孩这身高看起来完全就是未成年,而且声音都还带着童稚,付生玉根本没法骗自己说这是个可以结婚生孩子的成年人。
    “不,你……”付生玉手抖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旁边一个女人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她是侏儒,她丈夫也是侏儒,放心量吧。”
    付生玉犹豫了一下,问:“那我可以看一下身份证吗?”
    “你们城里人就是麻烦,如果不是你奶奶手艺好,我们才不想跟你们接触,喏。”女人没好气地去翻抽屉,一边翻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
    身份证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从上面的时间来算,这个小女孩确实已经十八岁了。
    付生玉干笑着把身份证还回去,开始准备给小女孩儿量尺寸,出于对方怀孕或许身体还要大一点的考虑,她没有拉紧皮尺,而是适当放宽。
    可是旁边的女人们立马就看出来了,纷纷按住小女孩儿,其中一个女人说:“老板娘,你量错了,尺寸这么大,她回头走一半衣服就掉了。”
    “但是她怀孕了啊,婚期要是久一点,肚子会大,人也会胖,留够尺寸才不会伤到大人孩子。”付生玉不解。
    女人却说:“不用,婚期很近,一定要拉紧了,量最合适的尺寸。”
    对方都这么说了,付生玉不好说什么,只能正常给小女孩儿量,即使如此,女人们依旧要求再将所有尺寸改小一寸。
    付生玉都被气笑了:“这个尺寸,别说她现在怀孕了,就是她再小一圈都穿不进去呀,你们别是……真的让我给未成年做衣服吧?”
    成年人骨骼是稍微大一点的,即使是侏儒,摸骨头就能分辨出来,付生玉从小就帮吴福春量尺寸,是不是大人,她一摸就知道。
    这个小女孩儿确实已经到了成年的年龄,可女人们要改的尺寸很奇怪,如果不是一个更小的怀孕侏儒,付生玉只能当是在为未成年做婚服。
    女人们坚持说这个尺寸小女孩儿能穿进去,只要付生玉按着做就好了,反正他们钱照样给,不会因为衣服小了就少给钱。
    争论不下,付生玉只好让一步:“行,这些都可以,那总要让我看一眼新娘子吧?”
    然而女人们说:“先做好衣服,等到做好了,试衣服那天,你会见到新娘子的。”
    无法,付生玉只好先跟着婶子离开,准备回去改动那件未收襟的衣服。
    婶子对付生玉说:“婚服就拜托老板娘了,你奶奶手艺好,听说是最好的成衣裁缝,希望你的手艺也好吧。”
    李丹艳还没回来,婶子走后,周围忽然就安静下来,付生玉叹了口气,掏出村里人临时给的钥匙开门进屋。
    这间屋子四四方方的,就开了个天窗和门边的一个窗户,屋内放了两张床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剩余的空挡地方都放着付生玉带来的材料。
    付生玉休息一会儿,起身把半成品婚服挂到人台上,用粉笔对照着新量的尺寸画线。
    画到一半付生玉猛然觉得不对。
    吴福春做的这件婚服虽说小了点,却依旧是成年女性的尺寸,按身高三围推测,至少是个一米五以上的女孩子,人很瘦的话,一米六也勉强能穿进去。
    可刚才量的尺寸,一米二的孩子说不定都穿不进。
    为什么,同一个新娘,尺寸差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阿玉:婚服还没做好新娘就换人了???
    第三章
    ◎退款◎
    付生玉看着红色婚服上的白线,心中生了退意,村子古怪就不说了,婚服尺寸一改再改,即便两次尺寸都正常,可这还没成婚就换新娘子的行为也称不上多合理。
    一套婚服制作时间长则一年少则一月,更何况是这种繁复的中式婚服,时间更需要往长了算。
    吴福春手艺好速度快,加上衣服很多纹样其实是吴福春平时提前绣好的,所以她是云城里唯一能接临时单的裁缝。
    这就导致其他的成衣单子时间也留得很紧,付生玉思来想去,觉得留在这地方不太靠谱,衣服钱可以赔出去一些,有的事却不能做。
    刚做下决定,付生玉还没收拾东西,李丹艳忽然鬼鬼祟祟地蹭进了门,而且小心翼翼地扣上了门栓。
    付生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丹艳姐?你干嘛呢?不会是问到不该问的问题被人赶出来了吧?”
    闻言,李丹艳直起身回头没好气地看着她:“我做采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意外?”
    “那你躲成这样?”付生玉轻笑一下,开始准备收拾箱子。
    然而这时李丹艳过来拉住付生玉的手,把她带到桌边坐下,神神秘秘地对她说:“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昨晚那个男人!”
    那男人昨晚摔在了车前,这种出场方式,付生玉就是想忘也不忘不掉:“你看到他了的话,所以他也是村里人,但是跟其他人闹了矛盾?”
    李丹艳摇了摇头:“不像,我本来吧,是要去村长家采访一下的,但是在路过他家院子的时候听见了动静,我翻墙进了院子,从一间屋子的窗户缝里看到那男人被打了个半死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这村子的房屋一般都是好几间连在一起,都是一层瓦房或者平房,构造也几乎都是一门一窗,一户人家家中最少会有三间可以住人的房子和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
    从描述上看,李丹艳说的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被打成那样?
    付生玉想了想,说:“可能是村长儿子不听话所以被揍了?”
    “哎哟我的姑娘诶,你是不是只在城里生活?儿子是大多数人家的命根子,哪怕杀人了都不会被骂,何况是被打得满地血呢?”李丹艳忽然用一种极其嘲讽的语气反问付生玉。
    李丹艳的语气让人不是很舒服,付生玉微微皱了皱眉头:“所以,你想怎么做呢?”
    “我?”李丹艳一瞬间改成夸张的语气,“我当然要做个大新闻了!这可是非法拘禁,还打人,最好那男人不是村里的,还有个不错的身份,那我今年就发了!”
    网络世界发达,大家都爱看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越刺激流量越大,如果一切如李丹艳所想,那流量带来的收益确实能让她过个很舒坦的年。
    付生玉不好说什么,想了想,道:“那丹艳姐你注意安全,我要回去了。”
    闻言,李丹艳愣住:“回去?回去做什么?你衣服做好了?”
    “没有,我其实……”付生玉顿了顿,“你也知道,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虽说学了四年吧,可我没啥天赋,不是很做得来奶奶能做的活,所以还是推掉单子回去好了。”
    说完之后李丹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勉强笑笑:“啊对,你奶奶走得挺突然的,可能很多事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付生玉点点头:“是啊,学的东西实际应用到生活里需要大量的实践,何况这些衣服跟我学的也差了挺多,不如推了算了,好歹留个名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丹艳觉得有道理,于是说跟付生玉一块去退钱,她口才好,一定让对方同意。
    随后李丹艳帮付生玉收拾了东西,一块出门。
    然而还没走两步,付生玉脚步停了下来:“等等,我好像没见过下单的人。”
    因为做的是汉服婚服,对方要的是唐朝的形制,花纹华丽、款式大气,光订金就有一千块,尾款是八千块。
    根据账单,这衣服实际上是打了九折的,意思是祝新婚夫妇长长久久。
    贫穷人家可能一个月都赚不到一千块,这笔钱付生玉也不敢乱退,退错了人出任何问题回头都不好收拾。
    李丹艳听了付生玉的话,也一愣:“不是昨晚帮你拎人台的男人吗?”
    “我只是觉得,并不是来接了人,就一定是下单的人,何况,他不像新郎啊。”付生玉从始至终都没觉得那两个到店里的男人其中一个会是新郎。
    人身上的衣着是能看出来很多东西的,未婚男性到了裁缝铺为新娘定制婚服,多多少少会把自己收拾得笔挺一点,以求裁缝能把衣服做得好看点。
    而已婚男性帮家中小辈定制就会随意很多,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婚礼,他们要做的是把要求和细节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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