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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道……纷争与蛊惑之神的神话传说是什么?”
    弗洛拉不明白这会儿的菲奥娜想要表达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沉声道:“纷争与蛊惑之神,原本是第二纪的小国王子,在两个大国之间夹缝求生。为了给自己的国家争取更好的待遇,也有一定程度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在两国之间不断游走游说,最终凭借话语就挑起了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甚至导致了两个国家的覆灭,而最后,他也被愤怒的复国者射死在高塔上。
    “第二纪结束后,死亡之主认为他极有天赋,于是赋予他一个机会和一缕神火,而他也的确靠着这一缕神火点燃了自己在整个第二纪里积累下来的恶名,建立神国,成为臭名昭著的纷争与蛊惑之神。”
    菲奥娜又道:“那你还记得归灵仪式吗?”
    弗洛拉先是一怔,而后悚然一惊。
    菲奥娜淡淡道:“而如果我告诉你,纷争与蛊惑之神的化身就在塞门圣山之上,甚至就在奥德利的身边呢?”
    这一刻,弗洛拉呼吸凝固,心脏彻底跌入深渊。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被串联起来,于弗洛拉的脑中不断闪现:
    为什么线人雷恩会留下当年军方抓捕义体人失败的档案?为什么他会借布莱斯之口告诉她们戈顿集团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公开的秘密?
    是因为戈顿集团主人的身份,正是奥德利·苏特,是半个世纪前从军方围剿中逃亡的义体人;是因为那些被摆在明面售卖、即将销往全国各地的第三代智能械仆,随时都会摇身一变,化作战争机器!
    那他为什么不明确将答案告知她们?
    因为纷争与蛊惑之神已经降临,祂的化身就坐镇此地,当一位真神睁开眼睛注视人间时,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祂的注视下直接将一切的阴谋挑明?
    那么——奥德利和那位神究竟想要干什么?
    战争!
    没错,就是战争!
    奥德利想要凭借她的机器人大军,在纷争与蛊惑之神的帮助下,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王国!
    她怎么敢?!
    一想到明天就是第三代智能械仆正式发售的日子,弗洛拉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终于明白为什么菲奥娜说她们“没有时间”了。
    只不过在这一切之前,弗洛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弗洛拉质疑,“你怎么能够保证这样重大的消息是真实的?”
    无论是如今戈顿集团主人的真实身份也好,还是她与苏特集团的交易也好,又或者是她在即将发售的第三代智能械仆里留下的“协议”所代表的意图也好,都是说出来能够引起西奥雷王国大地震的可怕消息!
    如果菲奥娜无法证明这样的消息属实、无法说明她的消息渠道的话,那么在她们贸然上报后,她们极有可能触动戈顿集团在军部和王室留下的眼睛、打草惊蛇,甚至被戈顿集团抓住机会,倒打一耙!
    所以,于公于私,弗洛拉都必须要知道菲奥娜的消息来源。
    菲奥娜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微微垂下眼,停顿片刻,再抬头时,一种虚幻而可怕的庞然黑雾,在她身后逐渐扩散蔓延。
    “因为,它们都是我在梦的间隙里亲眼看到的。”
    当菲奥娜做出选择后,她就再不会沉默。
    “——用我属于梦魇的眼睛。”
    这一刻,巨大的眼睛在菲奥娜身后的庞然黑雾中蓦然睁开,如同噩梦!
    第129章 凡人歌51
    塞门圣山, 傍晚。
    戈顿集团二十七层,在布置得极具想象力和科技感的办公室里,布莱斯独自一人坐着, 脸上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心里数着下班的点。
    他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因为上一个从他办公室里走出的员工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忘了关门,而布莱斯也出于种种原因,当做自己没有发现这个小动作, 于是在下班前的这个半个多小时里,办公室外的“低声交谈”不断传进他的耳中,而她们口中“讨论”着的,也无非是他布莱斯被公司从分部ceo降职为普通经理的事。
    如果是放在以前,布莱斯必定是要出去“理论理论”的, 或是发挥自己降职这个月来养出的尖酸刻薄的“特长”,将外头的人统统损一遍。
    但当前段时间遇见过雷恩的上线——也就是名为菲奥娜和弗洛拉那两个神秘的女人后, 浑浑噩噩心灰意冷并满腔怨愤的布莱斯, 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了。
    就像是那位菲奥娜女士说的一样, 既然如今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何不振作起来, 做些他过去一直渴望着的、不平凡的事呢?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渴望不凡的, 或是过上众人瞩目的人生, 或是有段惊险刺激的经历,无论如何, 没有人是天生就甘愿平凡度日的。
    布莱斯自然也不意外。
    所以, 当菲奥娜一把火点燃布莱斯心中的渴望后, 布莱斯就自愿接替了线人雷恩的工作,成为给第九部 队提供情报的秘密线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布莱斯连办公室外的那些冷嘲热讽都不再放在心上了,反而竖着耳朵,耐心听门外的家伙喋喋不休,并试图从这些八卦中分析出什么。
    “今天上午那群被机器人警察押解的家伙们你们看到没有?”
    “当然看到了。听说啊,她们是因为在街头无故狂奔、扰乱交通秩序,最后差点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在街头裸奔,所以她们才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抓进警局了。”
    “哈?裸奔?还有这回事?”
    “当然!当时她们又跑又笑的,跟一群疯子一样,做什么我都不惊讶……不过我再告诉你一条内部消息,你可别跟人说——听我在警局工作的亲戚说,这件事真的有点奇怪,因为这些被抓的人都宣称不记得自己当时干过什么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起来的……她们说,那时候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梦醒了就到了警局了……你说这件事奇怪不奇怪?”
    “她们说不记得了?每一个都是?不会吧?还说什么做梦,不会是借口吧?”
    “如果是借口,这也太烂了,而且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都用同一个借口?所以现在,警局的人都怀疑她们可能是吸食了新型毒品,甚至是被什么奇怪的邪教仪式迷惑了,毕竟你知道的,最近的风声的确是……总之,她们这几天里估计是出不来了,不但要抽血样做检查,还要等自然教会的高级司祭来做个精神检定……啧,可真倒霉啊……”
    办公室内。
    布莱斯的耳朵动了动。
    关于白天的街头狂奔事件,布莱斯其实也有耳闻,只不过他所有的人脉关系都不在塞门圣山这边,所以消息闭塞,有什么变化都很难第一时间知道。
    不过没关系,戈顿集团里藏龙卧虎,总有一些知道奇奇怪怪的情报的人——这不,这样重要的消息,不就通过八卦的途径抵达了他的耳中吗?
    布莱斯默默地在自己的安全手机里记下这个消息,准备下班回到公寓后就立即连上秘密网络,好将情报传递给菲奥娜她们。
    办公室外。
    似乎是为了投桃报李,那接受八卦消息的职员遍也开口,向提供消息的职员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
    “说到仪式,我好像也有听过……是不是前两天乌莫拉小镇的事?”
    “乌莫拉小镇?你说山脚的那个镇子?它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一个做建筑相关工作的亲戚告诉我的,前两天,乌莫拉小镇来了个大客户,要求连夜填平乌莫拉小镇社区高中的一间地下室,这个要求很奇怪吧!而更奇怪的是,当我亲戚的建筑队进去后,发现那个地下室里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痕迹,黑色红色蓝色鬼画符……呀,奇奇怪怪的,简直就像是举行过什么邪恶的仪式一样,吓得她填完地下室后连夜请假跑了!”
    “还有这回事?”
    “是啊,然后今天,我亲戚终于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建筑队,你猜怎么着?”
    “怎么?”
    “那群大客户啊,昨天统统都被雷劈死在那所社区高中里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嘶——”
    抽气声响起一片。
    原来是周围的职工们都围过来听了。
    “不会吧不会吧?”
    她们七嘴八舌。
    “尸检过了吗?”
    “当地警方怎么说?”
    在这群职员们七嘴八舌的问询和催促下,提供消息的人越发得意,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又描绘了一遍。
    而布莱斯也在办公室里用手机默默记下了这第二件事。
    “这个案子的确很邪门,”有人的声音响起,“不过罗娜刚刚说的邪教仪式肯定不是指这个。”
    乌莫拉小镇离奇死亡案带给人们的乐趣和猎奇感被很快榨干,没一会儿,职员们便重启话题,又聊起了塞门圣山今早的裸奔案,以及裸奔案受到重视的理由。
    “最近的塞门圣山上出了怪事,听说是跟他神教有关的邪恶仪式,你们有听说过吗?”
    “没有。”
    “没有。”
    “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最近高发的脑死亡案?”
    “什么脑死亡案?”
    “咦?脑死亡案?”有人惊讶出声,“这个我倒是知道,可这跟我们塞门圣山这边有什么关系吗?”
    “费伊你说说看?”
    名叫费伊的职工清了清嗓子,按捺住兴奋,用神秘的语调说了起来:“所谓的脑死亡,在这个年代大家应该都不陌生,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一些年纪太大的老人突然脑梗死也是很正常的,可这次的案件却以脑死亡案来命名,就代表着它非同寻常,并且极有可能是人为的!
    “就在过去不到半个月的短短时间里,全国各地已经发生近百起脑死亡案了。这些受害者们死亡时的地点不一,遍布王国各地,年龄则大多集中在二十岁到三十岁这个年龄阶段,根本不是脑死亡的高发人群,所以警方早就有了怀疑,认为这可能是一场邪恶的祭祀!只可惜被请来的司祭们都没有抓到这场邪恶祭祀的尾巴,都认为这些人是自然死亡。哈!二三十岁的自然死亡?开什么玩笑!”
    听到这里,有人立即接话道:“对,我知道的也是这些。不过警方这个关于邪恶祭祀的猜测说到底也只是猜测而已,拿不出实际性的证据,甚至这个猜测也被司祭大人们给否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案子跟我们塞门圣山今天早上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费伊神秘道,“就在今天下午,警方已经找到了脑死亡案的真正源头——就是我们塞门圣山这边!到了现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察想来已经在来塞门圣山的路上了,而今天早上,那些差点裸奔的家伙们也表现出一副大脑失常的样子,所以我想她们也一定跟这件事有关,你说对吗罗娜?”
    缩在办公室里偷听的布莱斯心中惊讶极了:
    最近的塞门圣山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为什么他连一件事都没听过?
    这到底是因为他被调离萨堪郡后过去的人脉都派不上用场,还是因为他过去的那段时间活得太浑噩了?
    说不清。
    布莱斯只能手下运键飞快,将这件事记在备忘录里。
    办公室外,被点名的罗娜先是惊讶,然后摇头:“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吗?”
    费伊也惊讶道:“你说的最近出现的神秘的邪教祭祀,不是说的这个?”
    罗娜尴尬笑了笑:“我说的那个‘邪教祭祀’倒不像费伊你说的这样,算不上什么全国性的大事件,也就只是我们本地人听说过而已……”
    “是什么是什么?”
    在众人的再三催促下,罗娜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这件事啊,其实还真不算什么大事,还只处于都市传闻的阶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塞门圣山这边的失踪人口很多?”
    “好像有听说过……是贫民窟那边的吧?”
    见罗娜点了点头,有人便不屑道:“住在贫民窟里的,不过都是些好吃懒做的家伙而已。她们天天躺在社会的高福利下,在我们纳税人的钱堆上做吸血虫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我们纳税人出钱探究她们是怎么失踪的?哈!失踪?这还用查吗?说不准就是她们良心发现,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死了一了百了了呗!”
    这人的话语虽然刻薄,但的确是办公室里这些中产阶级们的心思的阴暗写照。
    于是她们一边在心里暗暗点头,一边又在面上虚情假意地说起了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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