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餐厅?”
“位置昨天就订好了,战友们,走着!”
叶温余差点忘了这茬。
他的酒量说实话不太行,但是听严琛话的意思,他好像更不行,这该怎么办?
听人说过饱腹喝酒会不那么容易醉,他试着提出先吃饭,吃完再喝酒的提议,好在大家折腾了一下午都饿得不行了,此项提议被一致通过。
然后实践就向叶温余证明了“饱腹喝酒不易醉”的说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至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饭吃完了,天也黑下来了。
城市的灯光掩盖了星星,但能看见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
他们叫服务员撤了壁桌,换成野餐布铺在草地上,除了水果甜品小吃就是排排色彩斑斓的鸡尾酒,看来是真打算不挨个灌醉不罢休。
以及,今天的鸡尾酒度数似乎比以往的都要高。
集体碰了三杯,他就已经有点不妙的趋势了。
换做以前,肯定是早倒早退场,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挂念着严琛,怕他被灌酒。
替他挡了后两杯酒,叶温余的眼神开始发直。
“哎,温余不行啦?”
“退步了家人,上次还能喝六杯。”
“也不看看你今天拿的酒度数多高。”
“高嘛,也就一点点而已。”
严琛确实没料到叶温余酒量这么低,毕竟叶温余说可以帮他挡酒,按理来说应该会是个海量才对。
自己都喝不了几口,还要帮别人挡,严琛一时啼笑皆非。
“严琛,来来来!该你了。”
叶温余耳朵还灵,就是脑筋反应慢,严琛两杯都下肚了,他才说:“你们别灌他,他酒量不好。”
“真的嘛,我看着不像。”
“哈哈,大哥别说二哥,你也不好。”
“温余护短,我不信。”
“就是,温余你都能喝五杯,严琛不喝到这个数说不过去吧?”
嘴里说着五杯,实际上灌人七八杯都不止了。
大概是录音完成实在高兴,加上酒壮人胆,平时话都没敢跟严琛多说的几个人今天对着严琛格外活跃,灌酒词一套接一套。
等叶温余反应过来,严琛甚至已经因为来者不拒态度端正而暂时被放过了。
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他盯着严琛毫无变化的面色看了一会儿,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现在反应不过来,于是小声问:“你醉了吗?”
问别人醉了吗,自己话里就带着醉意,唯有眼神格外亮,像沾了天上的月光。
严琛说:“一点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
“你喝酒不会上脸。”叶温余看起来有些羡慕。
他喝酒就会,而且上脸症状比较特殊,不会像一般人一样满脸通红,只会红个鼻尖,严重时再加眼睛底下一片。
像被欺负得刚哭完鼻子的小朋友。
很漂亮。
严琛漫不经心垂着眼帘,无声欣赏。
忽然之间唇瓣被轻轻擦过,一直侧着脸靠在自己臂弯的叶温余不知什么时候伸手过来,自顾自用拇指指腹擦去了他唇上未干的酒渍。
他动作很慢,压着柔软的唇瓣下陷,停顿之后,再慢慢往一侧抹掉。
眼睛直勾勾盯着,一眨不眨,专注又认真,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严琛眸色暗下,定定看着他。
而平时多看看都要小心翼翼怕被发现的人,如今被酒意趋势得胆大妄为。
叶温余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胆大妄为。
只觉得,被酒精沁红的唇好漂亮,好软,手指碰上去甚至会有种难以言喻的,血液被细弱电流导过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好在还有两分理智幸存,告诉他这样是不合适不礼貌的行为。
他恋恋不舍收回手,指腹摩挲着,眼睛时不时就会控制不住再飘过去。
沾过酒的话,是不是闻起来也带着酒香?他想。
他喝了什么味道的酒?
橙子?葡萄?蜜桃?还是柠檬朗姆?
两人坐在一起,靠得很近,手臂紧贴在一起。
夜晚分辨不出那么明显的色差,只是将叶温余的手臂显得格外细瘦,看起来被握住都没什么力气挣开。
严琛的脸就近在咫尺,稍微抬一抬头就能轻易靠近。
好想闻一闻,是什么味道。
脑袋有些沉,他抬起头靠近过去。
严琛看着他,不躲不闪,只要他靠过来,他就会接住他。
几个男生不知道谁打翻了酒,一阵哄然,嘻嘻哈哈的笑闹声让叶温余头更沉,闭上眼睛又枕回了臂弯。
严琛眉心忽地一皱。
叶温余一无所觉,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贼心不死再次抬起头,还想着靠近。
草地上灯光星点,汽车笛声从远处传过来,就被碰撞,似乎路过的风里也带着酒香。
这次更近了,在严琛与纵容无异的放任中,他们的鼻息在夜风中纠缠在一起。
可是也只有短短一瞬。
这次是叶温余犯了懒,到一半脖子累了,原地放弃。
几次三番。
空气里响起很低一声“啧”,带着一点求不得的烦躁,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
忽然间哄闹声更大,隐约夹带着严琛着叶温余的名字。
严琛将目光从叶温余脸上移开,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个空酒瓶,瓶口正对着他和温温余中间。
“这算温余的还是严琛的?”
“不算?”
“算!为什么不算,两个一起!”
“喝,快点,说好了不准帮忙挡。”
“不喝就接受惩罚哈哈哈,快,温余,打起精神来。”
严琛很干脆地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但叶温余不行了。
“温余,不喝就要接受惩罚。”
“喝酒还是受惩罚,挑一个吗?”
“你看温余是能喝的样子吗?”
叶温余不能喝,不仅不能喝,还不大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句话他需要在大脑里面反应半天。
严琛帮他问了:“什么惩罚?”
“脸上画个东西,一天不许擦下来。”
“啊?画啥?乌龟吗?”
“我就打算在你脸上画乌龟,你赶紧输!”
“温余本来酒量就跟你们比不得,这样也太吃亏了。”
“那不画脸,画手上。”
“行行行,笔——”
话音正在兴头时突然消失。
叶温余只觉手背钝痛了一下,像被人拿了泄愤似的,他飞快眨了眨眼,想抽又被握得很紧,抽也抽不回来。
严琛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咬了他一口,就在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
“有了。”他淡淡开口:“不用画了。”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个玩法。
领头的男生迷惑:“这也算可以吗?”
“可以的吧?”另有人不确定道:“本来也没规定一定要用笔。”
“那……行吧,来来继续。”
“下一个该谁了?”
酒精上头的人没有逻辑可言,吵吵嚷嚷中新一轮游戏开始,但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那道明显的牙印被一只手摩挲着,突兀地印在光洁的手背,它的存在像极了什么标记一般,若有若无昭示着所有权。
这个认知一经出现,不觉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被滋生得更加蓬勃。
微妙不可言的情绪充盈在着胸腔,严琛忍不住眯了眯眼,夜幕轻巧藏住他的神色莫辨。
叶温余却像在才反应过来,微微蹙着眉心:“你咬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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