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里趴了快半小时了。
期间,用手探妈妈的鼻息五次,趴在手边听脉动三次,还是不放心。
直到看见妈妈睁眼了,他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程傅野:“你想吃些什么?”
儿子我去给你弄!
夏时舔了舔唇角,开玩笑道:“烤串?”
程傅野脸色大变,他这辈子都不想听见“烤串”这两个字了。
“不行!”
程傅野坚定道:“我让人给你煮粥!”
说完,程傅野转身就跑了。
没多久,他就又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回来了。
妈妈,喝粥!
夏时坐起身,端着碗粥慢慢地喝,不烫,温度正好。
程傅野就坐在一旁看着,一转头注意到旁边摆着一排水果。
两个剥好的橙子,一盘切好的橙子和苹果。
苹果已经氧化了,黄不拉几的。
程傅野“啧”了一声,不满道:“这谁切的垃圾水果,都坏了还不丢?”
夏时继续喝粥。
心里默默回答:【你爸切的,你爸切的垃圾水果。】
程傅野:“……”
难怪这么丑。
程傅野刚吐槽完,病房门就被拉开了,程辞渊走了进来。
程傅野:“……”
夏时:哦吼~
程辞渊走到床边。
夏时继续默默喝粥,程辞渊你有点眼力见,我忙着喝粥,不是很想跟你说话哦!
程傅野低头,我也忙着哦,我忙着看妈妈喝粥,你也不要跟我说话哦!
最后,程辞渊还是将魔爪伸向了程傅野。
他摸了摸程傅野的脑袋。
如果是以往的话,程傅野一定会提前躲开,但这次却没有。
夏时都有些惊讶。
这两父子的关系怎么看起来缓和了不少。
甚至这些天,她都没怎么听见程傅野大逆不道地骂他爸了。
程傅野轻“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那天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了!
程傅野虽然让他爸摸他头,但不代表他可以一直摸!
等自己妈妈喝完了粥,程傅野立马从程辞渊的手里钻出来,捧着夏时的碗就跑了。
“我让人拿点水果来。”
房间里又只剩下夏时和程辞渊了。
夏时扯开嘴角,“程总,您又来了啊。”
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啊?一天巡三回病房,生怕她跳窗跑了?
没事儿就找个厂子去纳鞋底吧。
夏时缩回被子里,懒得搭理程辞渊了。
“程总,喝了药就容易犯困,我先睡了哦。”
“嗯。”
夏时哼哼了几声,刚才做梦又梦到说程辞渊要去找小太阳了。
呸!真晦气!
害得她连觉都没睡好。
……
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程傅野提着一袋子水果,愣是没进门。
他没见过自己爸爸这样,神情温柔,小心翼翼……
程傅野:“……”
程傅野又想到了那天。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个像没有感情的爸爸情绪失控的模样,脚步匆忙,甚至最后把他这个儿子都给忘在了原地。
自己抱着妈妈上了救护车就走了……
要不是他后来反应快让人跟紧了救护车,那天后来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妈妈。
现在想起来,程傅野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不是因为自己被冷淡,而是程辞渊他对妈妈的态度……
他很开心程辞渊也对妈妈好,但他又很怕程辞渊不是对真正的妈妈好……
他对妈妈好,是因为他认出了妈妈。
那程辞渊呢?
他有没有认出来?
如果没认出来,他对妈妈这么好是为什么?
!!!
难道是移情别恋?
程傅野回想了一下这些天自己爸爸在医院里的异常。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程傅野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程傅野那并不聪明的脑袋瓜子转了一会儿,随即产生了一个不怕死的念头。
得找个机会去探探程辞渊的底。
嗯!就这么决定了!
*
夏时在医院里吃吃喝喝睡睡躺了整整一周。
有空就逗逗程傅野,气气程辞渊,日子过得也不算无聊。
一周后,终于能拆线了。
拆完线又被拉去全身检查了一通,确认她是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人,没有任何一点隐藏的疾病后,程辞渊才允许助理放他们回家。
所以助理的作用是这个是吧?
怕她逃跑?
夏时咬牙,程辞渊你个心机深沉的老男人!
……
回家那天,正好是周六。
程傅野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
好儿子都是要接妈妈出院回家的^_^
坐在程傅野给她准备的轮椅上时,夏时只觉得:大可不必!
她又不是半身不遂,断手断脚……
但程傅野可管不了那么多。
自从那次,失而复得,又险些再次失去后,程傅野已经把妈妈放在自己心尖尖上了。
妈妈是块宝,不能吹风不能受凉,更别说乱吃东西了,出门要有人抬。
来人呐,扛着我妈妈走!
于是,夏时基本是脚不沾地地回了程家。
……
程家那边,也早在几天前就接到消息了。
那天,小少爷带着陈安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再后来,先生也不回家了。
他们一群人在家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自家小少爷的电话。
说他们周六回家,务必要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例如餐食里不能看见一点辣椒,水果要每天常备,一天换三次不能重样,家里还要招一个新人专门负责推轮椅,有楼梯的地方最好再专门做一个轮椅的通道。
“……”
小少爷,你是不是在说梦话?
就在昨天,先生本人也打电话回来了,虽然语气没有小少爷那么夸张,但还是事无巨细地跟他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到最后,管家斗胆发问:“是家里要来什么重要客人吗?”
结果却被告知,是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