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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个展厅的重点作品是什么呢?”小姜语气雀跃,“第一个展厅是快餐店外的小丑,第二个展厅是动物迁徙,第三个展厅是夕阳街景……”
    他絮絮念着,和闻桂一起走向了这次展览的最后一副作品——
    半空中悬挂着一副构图清新的作品。
    朦胧的夜色中,路灯洒下一片昏黄的光影。一条有着大大耳朵的比格犬蹲坐在街道中央,表情带着三分桀骜三分不屑四分心虚。一名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蹲在它面前,一手牵起它的狗绳,另一只手轻点它的鼻头,像是在教训这条不听话的小狗。他侧着身,大半身体都藏在阴影之下,细碎的头发散在他的脸颊,只有一双莹亮的眸子被路灯照亮。
    街道左右的路基组成了天然的渐近线;路灯洒下的光晕在地面画出一圈圆;灯光、小狗、少年三者和谐地构成黄金三角;这幅作品没有过于强调拍摄技法,它简单、舒服、又温柔。
    同前几个展厅一样,这幅作品旁边也做了立体布景,从画面中延伸出来的立体路面和那盏路灯,仿佛在邀请观赏者进入画中。
    照片旁竖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小狗》。
    小狗。活泼的,贴心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小狗。
    从来不是小狗离不开人类,而是人类离不开小狗。
    在看清那副作品的那一刻,姜乐忱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紧紧攥住了——他转头看去,只见闻桂面带微笑,可想要刀人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乐乐,”闻桂问:“照片里的是uu吗?”
    姜乐忱僵硬地点了点头……怎么办,现在的桂桂好可怕qaq。
    “之前你领养它时,它还是小小一只,没想到它现在变化这么大。”面容隽美的青年笑盈盈道,“好久没见,还挺想它的……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去你家做过客呢。”
    第117章
    这世界上有三种酸。
    化学实验室里的酸, 厨房白醋的酸,以及新生代流量爱豆闻桂的表情比柠檬还要酸。
    姜乐忱被闻桂紧紧攥着手,如此近距离下, 他能感觉到从闻桂身上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的酸意。
    现在的闻桂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闻桂了!
    现在他是【闻桂(黑化中)】了!
    眼看自己的亲亲队友的ph值已经向着0度跌落, 小姜队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把尚且自由的那只手伸进口袋里,稀里哗啦的捣鼓了一阵。当他再把手拿出来时, 只见他两根手指之间捏着一块白乎乎的东西,闻桂还没看清, 那东西就已经怼到了自己嘴边。
    闻桂:“唔?”
    小姜柔软的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闻桂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稀里糊涂地张开了嘴,让他把那块不知名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姜乐忱塞完东西后,还反手捂住闻桂的嘴,一副他不咽下去就不松手的架势。
    到了这一刻, 闻桂哪还顾得上思考?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所有意识都集中在了覆在自己唇畔的那只手上。
    姜乐忱的掌心软软的, 热热的, 就贴在闻桂的唇瓣上……从闻桂的角度来看, 好似男孩在主动让自己亲吻他的手心。
    姜乐忱问他:“味道怎么样?”
    他好像刚擦过护手霜,手指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闻桂完全被他牵着走, 浑浑噩噩地回答:“……挺香的。”
    “香就对了!”姜乐忱得意地说,“这可不是食用香精哈, 这是纯牛奶提炼出来的, 蛋白质含量可高了,是天然的奶香!”
    “奶香?”
    “对啊, ”姜乐忱眨了眨眼, “奶片不香吗?”
    “……”闻桂直到这一刻,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嘴里蔓延开的奶味。香甜的压缩奶片在他的唇齿间化开,舌尖一抿就轻轻碎了。
    原来刚才小姜往他嘴里放的是奶片;原来刚才小姜问的也是奶片。
    闻桂拿下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的手,问他:“为什么给我喂奶片?”
    姜乐忱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看起来很酸,要吃点碱性食品中和一下。”
    闻桂:“……”
    姜乐忱:“你还吃吗,我这儿还有两板。”
    闻桂:“……”
    他没说话,但他向姜乐忱伸出手去,接过了他兜里所剩不多的奶片。
    他就站在那副照片面前,一颗、一颗、一颗,把一板奶片都嚼碎了,咽进了肚子里。这一刻,他吃的仿佛不是奶片,而是其他什么别的东西。
    姜乐忱欲言又止:“……”
    闻桂:“怎么了?”
    姜乐忱提醒他:“奶片虽然好吃,但吃这么多容易上火。”
    闻桂心想,他还用上火吗,姜乐忱光是站在他面前,他就浑身上下都在冒火了。
    闻桂在吃完了一板奶片后就停了下来,把另外一板完好的奶片小心放进兜里——这可是他未来的“精神食粮”,在和小姜分别的日子,他只能靠这些奶片度日了。一板八片,他若是三天吃一片,可以撑大半个月,若是掰成半片,就可以撑一个半月了……就是不知道奶片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不变质。
    姜乐忱以为自己顺利度过这一关,没想到闻桂话音一转,问他:“为什么奶片只剩下两板了?”
    “……”姜乐忱语塞。
    闻桂:“还有,林导那里还有多少张你的照片?他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姜乐忱支支吾吾:“你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
    “如果你觉得多,那咱们换种方式。”闻桂忽然模仿小学生的样子举起手,语气也刻意装作幼稚,“那这样呢——小姜老师,我提问,你回答,你觉得怎么样?”
    姜乐忱:“……”
    现在闻桂不是(已黑化)了,他现在明明是(已有闺)吧,这都什么小学鸡吃醋把戏啊!
    ……
    一个下午的参观时间稍纵即逝,宾客们参观结束后沿着通道慢慢向外走去,有人讨论着刚刚看到的作品,也有人在交换着圈内的秘闻八卦。
    “这次林导办展览,他家里没有来人吗?”
    “没有吧,前几天港岛小报不是又爆料了,说林先生年初又添一子?新欢是个小模特,她年纪还没林岿然大,新儿子正打算入族谱呢。”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族谱?”
    “港岛人嘛,又是这种大家大户的……而且林岿然一直不结婚,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些名流之女,他都看不上。”
    “什么看不上,明明根本不是一条食物链的嘛。”
    在这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中,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偏深的短发青年逆着人流,走向了前台接待处。
    负责这次展览的策展人正在梳理今日的宾客留言,整理好后要交给林岿然过目。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那年轻人问,“展览上的作品卖吗?”
    策展人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年轻人。她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他并不在受邀宾客的名单上,而是跟着姜乐忱一起来的。
    她承办过很多次画展、雕塑展,有观众看中了某一幅作品,想要买走,这倒是很常见;但摄影展几乎没有人想买作品,毕竟底片是可多次影印冲洗的,作品的“不可复制性”不大,价值也就不高。
    策展人问:“先生,您想买那哪副作品?能否售卖我还需要征求一下林导的意向。”
    蒙赫说:“d展厅……那副叫《小狗》的。”
    策展人一听,当即摇了摇头:“抱歉,那副作品不卖。”
    蒙赫愣了一下:“你刚才还说要询问一下林岿然的意见,怎么现在拒绝的这么快?”
    策展人心想,这哪里来的愣头青?问问题都这么直来直去的。
    策展人只能向他解释:“每个展厅里都有一副重点展出作品,林导事先说过都不售卖。最主要的是,《小狗》那副作品林导决定只展出今天一天,开幕式结束后,那副作品就会被收走了。”
    其实策展人也很奇怪,他们明明花了这么大力气做布景,林岿然说不展就不展了,宁可把那块地方空着,也不肯用其他作品替代。赞助商也拿他没办法——艺术家嘛,都是有脾气的,只能哄着。
    蒙赫想要买下那副作品的理由,就是不希望它继续展出。刚刚,他看到那张照片挂在d展厅时,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酸涩感在他的胸腔炸开,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焦灼与烦恼。虽然照片上的人只露出半张脸,但他一眼就认出来那肯定是姜乐忱。
    蒙赫不懂欣赏摄影作品,但是……他却在那张照片里,看出了一些他惧怕的感情。
    《小狗》……“小狗”究竟指的是谁,爱着小狗的人又是是谁呢?
    出于这种心理,他才决定要买下它——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那张照片再挂在那里了!
    但没想到的是,那副照片只展出一天,就被林岿然收走了。
    明明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但蒙赫却觉得更生气了。
    ……
    顾禹哲长腿一迈,坐进了商务车内。
    车门合拢,近百万的车厢内极为安静,上好的隔音门阻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小冯。”顾禹哲唤了一声他最器重的助理。
    冯助理:“顾总,什么事?”
    顾禹哲:“联系法务,给林岿然发律师函。”
    即使是身经百战如冯助理,这时候脑袋上也不免冒出了一个问号。
    顾禹哲冷哼道:“d展厅的那个什么破照片,严重侵犯了我司艺人姜乐忱的肖像权,未经公司允许就把我司艺人的照片展出,他还把不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在眼里了?”
    冯助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很好,还有五分钟就到下班的时间了。
    更妙的是,今天周五。
    踩着下班时间给法务派活儿,冯助理毫不怀疑法务部的同事会聚在一起翻阅法律条款,研究如何能在不触犯刑法的情况下捅死老板。
    顾禹哲见她久久不说话,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立刻去办。”冯助理心想,下辈子给再多钱她都绝对不要当总裁助理了。
    娱乐公司总裁助理这个title听上去很厉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经手的都是大数字,微信里全是各位老总,认识的都是顶流巨型。但实际上,她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操心:操心领导发疯,操心同事挖坑,操心艺人犯法。
    和她一样海龟回来的同学,有人卷不动躺平,去给有钱人做家政保姆。那些有钱人雇保姆可舍得花钱了,像她这样英语流利可以给孩子带早教的海龟,一个月怎么也有几万块入账。她虽然没带过孩子,但是她可以学嘛,反正带孩子要给孩子擦屁股,在公司上班也要给领导擦屁股,那不如换个人擦喽。
    ……
    盛之寻因为行程原因,没有参观完整个展览,只看了一个展厅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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